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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没有找到那个贱人?!”
孙柔意大怒,“亏你们也是皇城的禁卫军,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请姑娘恕罪。”那名禁卫军抱拳请罪。
“滚,滚!”
禁卫军化作黑影,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混账,一群饭桶!”
孙柔意胸腔之中,怒气翻涌,劳师动众,却一无所获。他们封锁了各大出城口,那女人莫非是长了翅膀,飞出了城门不是?
等到天明之时,谢允然醒来发现那贱人不见了踪影,一定会全城搜寻,到时候在想对那份贱人动手可就难上加难了。
她看向随身的一名侍女:“一会儿在院子里洒几坛子酒,再扔支喜烛进去。”
那侍女嘴唇抖了抖:“夫人,你是要……”
孙柔意漫不经心道:“你叫柳烟?听说以前你也曾在那贱人院子里伺候。”
柳烟身子簌簌发抖:“夫、夫人,奴婢以前虽在夫……虽在郡主跟前伺候,但现在跟了夫人,就是夫人身边的人,奴婢一定对夫人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望夫人明鉴……”
孙柔意不紧不慢道:“我知道,若是连这点都容不下,我也不会让你来院子里了。我听说你的母亲也在府里,像是在厨房帮差对么?”
柳烟俏脸一白,嘴唇青紫,结结巴巴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孙柔意轻描淡写地说:“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柳烟点点头,眼中却是悲哀绝望。碧溪有些不忍地别过头。
孙柔意指了指碧溪:“你去那女人的院子找将军,就说那女人半夜来我院子纵火。”
“夫人,这……”
“还不快去!”
“是……”
谢允然是被孙柔意的婢女唤醒的,他醒来之时,头痛欲裂,他便知道是有人给她下了迷。药。
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
身旁的人,果然不见踪影。
碧溪跪下:“将军……救救我们夫人!郡主她……她放火烧了夫人的院子!”
谢允然皱眉,直觉云罗并不会做这种事,一双黑眸上下打量这碧溪。
碧溪牙关打颤,拼命不让自己露出惧色。
“走水了,走水了!”
家臣们奔走相告,院子里一时之间充满各种喧闹之声,水桶叮当之声。谢允然披上外衣,碧溪只觉身边一阵风影,那人便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大火连天,半边天空都被大火照亮。
这场大火及其显目,恐怕整个尙京都知道将军府昨晚着火了。
孙柔意哭哭啼啼,由她的侍女扶着,柔弱地让人忍不住怜爱。谢允然将四周也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云罗,孙柔意见状,恨得咬牙。
莫非要是说,云罗在大火中,他也会冲进去找她么?
“她在哪里?”谢允然问。
孙柔意抽泣道:“妾身不知……夜里妾身正在休息,忽然听见门外有争吵声,妾身披着衣衫出来一看,刚好看到……姐姐正和院子里守夜的丫鬟争执,姐姐往院子里丢了一只蜡烛,地上全是酒液……妾身真的很害怕……”
谢允然目光越来越冷:“她去哪儿呢?”
这样的目光是孙柔意从未见过的,似从脑门一路冻到了骨子里,孙柔意压下心中对云罗的嫉恨,说:“妾身真的不知,姐姐放了火之后……便离开了,妾身见那方向,似乎是要离开将军府。妾身几人九死一生才从大火中逃出,有几个婢女因为保护妾身,还葬身火海……”
说罢,她盈盈抽泣。
那葬身火海的婢女中,就有柳烟。
如此便是死无对证。
谢允然冷冷盯着她,也不说信与不信。
待大火扑灭之后,谢允然吩咐一些人留守,其余之人随他出外寻人。
然而谢允然还未出门,便有宫人拿着圣旨进来,宣谢允然、孙柔意进宫觐见。
原来是这一场大火烧得太过旺盛,整个京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皇帝特地招二人进宫,将此事问得一清二楚。
此次,京城便有传,云罗因无妇德,由爱生恨,在夫君成亲当日,纵火杀人,畏罪潜逃。
云罗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皇帝下令,全国通缉云罗,若有人能将她生擒交给官府,赏金一千。
*
孙柔意特意装扮了一番,又沏了上好的龙井茶。
谢允然进了房,冷声问道:“是你传出去的。”
孙柔意故作惊讶:“将军,你何出此言?”
“现在尙京街上已是谣言漫天,你还敢说不是你在背后煽风点火?”
“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昨晚上的火,别说将军府了,整个京城都是有目共睹。妾身不过是一后宅女子,哪有本事去管天下人的嘴巴。而且昨晚分明是……姐姐纵火在先,潜逃在后,妾身险些葬身火海,将军你非但不安慰妾身,反倒护着纵火之人。”
“到底是谁放的火,你我最是清楚。”
谢允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云罗,虽说她刁蛮任性,但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杀人!
谢允然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我奉劝你,不该做的别做。我若要杀你,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亦不会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我虽有夫妻之名,但既未喝合卺酒,亦未有夫妻之实,你若现在离开,我也绝不会拦你。”
谢允然拂袖离去。
孙柔意气得将满桌子的酒杯拂了一地!
*
“天涯何处无芳草,来来来,阿允,我带你去个开心的地方。”宁轻扬拍了拍谢允然的肩膀。
说是要带他去轻松轻松,结果却带了谢允然来喝花酒。
“明月、明珠、明玉。”宁轻扬昂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怎么样,这是伊红楼最有名的姑娘了,想见他们的裙下之臣,足够排尙京好几条街了,今日我可是下了血本,让这三位姑娘一起来陪你了,怎么着你也要赏点面子吧。”
谢允然却仿佛是一个异类,别人来这里,无一不是寻欢作乐,醉生梦死,他却坐得端端正正,默不作声地饮酒。
宁轻扬给三位美人使了个颜色,三位美人围在谢允然身边,是使劲了全身解数。谢允然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去折腾他吧。”
宁轻扬叹道:“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我的面子不值一提,但这些美人的账你也要买吧?”
谢允然白了他一眼:“说罢,你到底找我是为何事,倘若无事,恕我无暇奉陪。”
“哎哎。坐下,坐下,阿允你真是不近人情呢。”宁轻扬摸了摸自己的俊脸,“这张脸有那么丑么,你连看也不想看。”
见谢允然又有要走的意思,宁轻扬见好就收,挥手让那三名美人退下。
“话说回来,你一直让花满楼的人四处查探,有没有找到她的消息?”
“没有。”谢允然道。
“唉,你还真是一棵树上吊死啊。”宁轻扬长叹一声,“不过她的安全你就不用担心了,以花满楼的势力,都找不到她,便说明有人在暗中帮助,而且这人本事还不小。”
“是。”谢允然望着远处。
宁轻扬低声说:“这次我唤你来,是特意有件奇事要告诉你。”
“哦?”
“大皇子凤啸清的阵营中,出现了一个来头不小的人物,据说是凤啸清的谋臣,叫白容修。”
“哦?”谢允然眸光微微一动,“是他?”
宁轻扬扬眉:“你见过他?”
谢允然道:“有过数面之缘,这个人既然出现了,那么这个凤国,是要被搅得翻天覆地了。”
*
永乐元年冬,今年的雪来的特别早,本来今年就收成不佳,再加上天降大寒,凤国冻死、饿死无数百姓。许多百姓因饥饿无实,落草为寇,打家劫舍。
这些草寇额红了眼,哪管是官是民,他们带着对世道的仇恨,烧杀抢劫,无恶不作,所过之地,皆是满目疮痍。
凤国已是四面楚歌,尙京之中仍旧夜夜笙歌。
永乐元年初一,天降大雪,皇帝陪西太后上山礼佛,在回京的路上,遭遇草寇袭击。草寇为数众多,御林军护卫皆是不敌,西太后为护皇帝,身中数剑。
然则危急之中,有一人挺身而出,带领残余的护卫,击退数千草寇,御前救驾,立下大功。
白雪纷飞,其人身着月白长衫,长身玉立,风姿卓然,发丝仅以一跟玉带束着,犹若古画中描绘的仙人之姿。
其人乃是大皇子凤啸清的谋士,名为:白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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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泥叙炉里烫着青稞酒,酒香四溢,谢允然坐在窗前,看向白雪肆虐的天穹。
他很想找到她,亲口问问她。
他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她觉得待在自己身边不安全,要去另寻一处安全之处。莫非他就这么无法让她信任?
诚然,在得知她离去,得知她一直在苦心经营欺骗自己后,他的确有种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
可是在欺骗和背叛之后,更为深沉的伤痛是,他的妻子,他的枕边人竟然不信任她。
他知,前方之路必然凶险且多阻挠,可他愿意,以自己的身体为顿,为她遮挡风雪,以鲜血为刀锋,为她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他把心也掏了出来,她却不屑一顾地践踏在地。
雪,飘入房内,落在他蓝色的袍上。
他凝视许久,直到它悄然化去。
再灼热的血,终有一日会冷去,千年寒冰亦会一朝云烟散,有些东西,注定,一去不回。
他昂首,将杯中凉透的酒,就着残雪,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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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意外,近期内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