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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历八月十五,中秋,这时的越州城里热闹不已。在越州广场上,此时已搭好了四座高台,供着四大家族各自的祖宗牌位。
在广场中央放着一座四方大鼎,四大家族,陈、欧、张、吴四个家主并排鼎前,手中拿了几柱青香。
四大家主举香过头顶,恭敬的冲高台拜下。
依次上了香。
这上香次序也是有趣,陈和天排在第一位。
这越州城由四大家族统领,总要有个主心骨,陈家就坐了这个位置,四大家族中,实力最强的就是陈家。
轮在后面的是陈家东字辈这伙人,和其他三个家族要参加大比的年轻子弟。
所有人都挨着上了香以后,陈和天转过身来,双手朝天大张,高声唱道:“祭天仪式开始!”
他这一声令下,四大家族的人都动了起来,各自走到自家的高台面前,行着自家的祭祀规矩。
陈立躲在阴凉的角落里,拿着书在那里看。
陈和弟来劝过他,要他参加祭天,他还是用几天前的那套说辞,让陈和第也无话可说。
陈家家谱中又没有陈立这个人,他何必要参加,高台上供着的那些祖宗,与现在的他是没有关系的。
除了看书以外,他还在观察着周围的人。
今日是越州不定时的盛会,破例,让城外十三张城的难民也进城观人一直堵到了城门口,有些人根本看不到四大家族的人,但为了第一时间知道盛会的情况,都不愿离去。
这家族大比在大唐其他城池也有举行,算是在大唐各世家之间的共识。
大唐以武立国,所以格外的开明尚武,对于这种比武,大唐也是支持的,甚至基于世家的比武胜利者,大唐会再次举行各种比武,挑出其中的最强者,到大唐担任重要的官职。
这种比武方式让陈立想到了前世的古代科举,两者的形式颇多相似。
四大家族忙活了半天,各种规矩都行了遍,左蹦右跳的,好不欢乐。
陈立如同看大戏一般,看着某些家族的规矩,直让他心底发笑。
就比如欧家。
欧家的家主扮成了个老生戏子,和欧家其他人扮的青衣,丑角溶了出家族崛起史。
越州的欧家的祖宗是戏班出身,每次家族大比,他们都会唱这出戏,当时效仿当年欧家崛起不易。
张家是猎户起家,所有人都穿上了兽皮,吴家中规中矩,传统的祭祖走了一套,没有多少特色。
陈家相比于他们就豪气得多,又是开仓放粮,又是广撒银票,完全一副土豪做派。这点陈立是知道的,陈家是经商起家,当年生意做得整个大唐都是,不知道捞了多少钱财。
对于这个说法,陈立是持怀疑态度的,若是陈家当初生意真的做得那么大,现在何以窝在越州这种边境小城中。
所以陈家所谓的发家史,他根本没放在心中,只道是前人瞎吹。
做为越州四大家族之首,总要有点比其他三大家族更辉煌的历这些都与他无关,陈立只想和陈东升打一架。
看他那日腾空飞走,陈立知道自己与陈东升的实力差距远不是一星半点。
但这一架非打不可,如果陈东升不杀他,以后还要打,见一次,打一次,直到将陈东升送下去给母亲赔罪为止。
祭天大典结束,四大家族的比武进入正题,今天有五场比斗,都没有陈立的场次。所以他就没有挪窝,只是没再看书,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场中比武台上,四大家族的年轻子弟演戏。
比武共分为后天惩先天场,可这一切都与陈立没有关系。
前世的事已经离他远去,现在他是越州城里的孤雏陈立。现在,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打败陈东升,送他们母子去阴曹地府见他的母亲。
看戏看得没有意思,说是打打杀杀,却没有一点血溅出,这在陈立的眼中,就是小娃娃过家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冰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今天既然不参加比武,为什么不回大榕树下面去打坐看书。”
陈立回头看着王冰,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戏笑,可是他并没有再嬉皮笑脸。
再回头看着场中的比武,陈立的双眼失去了焦点。
“我再等一个人,这一辈子要等的那个人,也我这一生最大的仇人。”
王冰原本很好的心情,被陈立这么一折腾,再也笑不出声来。
“你知道吗?回到越州城以后,你变了好多,我更喜欢在荒山时候的你。”
无名由的,王冰看着陈立,秀眉皱起,看向陈立,眼里都是心疼。
这是她自己也想不到的,若是她知道,会联想到当初人和他说的话。
女人的爱情,源于兴趣,浓于心疼与同情。
现在的陈立在她眼中,就是那只在雪中冷得瑟瑟发抖的瘦猫。
孤独。
这是词汇量匮乏的王冰,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在荒山之前,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陈东升,对报仇有希望。”
“那现在呢?难道你的生活除了报仇,就没有其他的目标呢?”
“有。”
王冰双眼一亮,一扫悲伤的情绪,呵呵笑道:“对了嘛,看开点,和我说说,还有什么没完成的目标。”
“提升实力,送陈东升下地府向我母亲赔罪。”
王冰呼呼一窒,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一幅恨铁不成钢表情,跑远了。
“你这个人没有救了!”
跑出去老远,王冰又回头冲着陈立大喊道:“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我父母派人来接我。”这次陈立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襟,大声回道:“祝你一路顺风。”
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两人,实在是他们的声音太大了。
“难道你就不打算留我再做几天客吗?”王冰不死心的问道。
陈立洒然一笑,摇了摇头,大声道:“留你做什么,我也快离开了,你也别来这里找我!”
王冰咬着嘴唇,使劲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了。
两人的动静吸引了陈和第,他听到了陈立的话,知道他要离开以后,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表情。
对陈和第的目光,陈立选择了无视,又坐到墙角,闭目养神。在这时,天扬起了大雾,似乎是为了应合离别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