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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穗跟他进入电梯,从背后忍不住悄悄打量他,笔直的双腿,宽阔的肩膀,后背蝴蝶谷微微撑起西装,后脑勺饱满,头发剪得很短,头顶处的头发较长,似乎用了点发蜡吧,定住一个稍显凌乱但又刚刚好的那种程度,这个男人从上到下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的保持得恰敲。
陈穗不由得想起小姿那“辨男术”,待会儿问问她第三是什么?
一出电梯便是车库,陈穗跟在他身后,很快便看他身边的赵晓峰,他熟练的拉开车门:“长根叔和金桂叔半个小时前下了飞机,我派了司机去接了。”
凌又于点点头,陈穗也跟着坐进了后排,刚落座,汽车便发动驶离车库,凌又于把西装扣子稍稍解开,往后一靠,闭上眼:“到了叫我。”
“好。”陈穗答到,但她哪知道去哪啊,看了眼后视镜赵晓峰严肃的脸,暗想,两人都一副扑克脸,一个白扑克脸,一个黑扑克脸,可以凑一对王炸了。
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她随意翻了翻,里面夹得有刚刚办公室凌又于开会时写写画画的那张纸,她还以为是什么工作要点,没想到居然是方言的注释,“壳吸头儿”后他标注“膝盖”,还用拼音来提示读音。
“婆烦”后他标注“麻烦”,“脏班子”后他标注“丢面子”,她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张脸,一本正经的在学方言,也很难脑补他说方言的样子,不由地偷偷打量了下他,眯着眼,显得攻击性没那么强,鼻子高挺,下巴微微翘起,构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清晰的下鄂线让他轮廓非常夺目,要不是身在任务中,她很难把犯罪嫌疑人和他扯上关系。
开了一会,车停在路边一家酒楼,外表有点残旧,“望江海鲜酒楼”六个蓝底黄字的招牌挂在正中。
车停了,赵晓峰熄了火却没说话,陈穗想起,轻轻说:“凌总,到了。”
凌又于闭着眼,想了会问:“正南齐北是什么意思?”
陈穗一听,细细思考了会,反应过来差点被他的方言口音笑死,憋着笑解释说:“就是表示说正经的意思”
凌点点头,示意陈穗下车,两人来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两个叔叔辈的男人,正吃得热火朝天,看见凌又于来了,立刻嚷嚷到:“又娃子,啷个才来,不给根叔我面子嘛,搞么子嘛”
凌又于边脱外套边笑着上去给俩位叔叔敬茶:“根叔,金桂叔,公司有点事耽搁了。”
赵晓峰带着陈穗站在一边,凌又于落座后,又对陈穗招招手,陈穗只得过去在他后面加了把椅子。
“咋子嘛你,吃顿饭还带个丫鬟所?”金桂叔推推眼镜,看了看陈穗的脸,清秀有余,艳丽不足,毫无风情,心里有了结论。
“金桂叔说笑了,她是我公司的职员,刚好也是c市人,带来给我做翻译的,免得小辈愚钝,理解不了俩位叔伯的意思。”凌笑笑,似乎意有所指。
长根叔看到这个场面,便大喊:“服务员儿,再上点菜撒!”
菜陆陆续续的堆满了整张桌子,眼看着吃得七七八八了,长根叔边剔牙边说:“又娃子,虽然你年轻,但我和金桂都从小看你长大,是个能干事的娃儿,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考虑好没得?”
凌停下筷子,喝了杯茶,似乎没有回答的打算,金桂叔叹口气:“这家酒楼是我们当时和你老汉(老爸)经常一起来吃的,那时候穷撒,三个人经常才喊两个菜,那阵那个老板还经常送些花生米给我们吃,愣个多年都过去了,其实东西是越做越撇了,老板也换了几个,但我和你长根叔还是经常来,人老了嘛,就念旧,你年轻,不懂这些我们也不怪你。”
看见凌又于低着头在想什么,便继续说道:“现在这个公司在你手头啊,还是能赚几个钱,我们两个老古董,跟不上时代了,只有跟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混。”
听到这,凌冷着眼,嘴边却带着笑说,“金桂叔言重了。”
“又娃子,莫说这些了,实在点,荷兰那条线,你老汉也是同意让给我们一部分,你腾出手,干其他的又不是不得行。”长根叔不想再绕弯子,直接把话挑明了。
说完,现场气氛就有点不友好了,陈穗明白过来,这俩仗着辈分大,是想插手分一杯羹。
凌抱着胳膊说:“根叔,金桂叔,你们是长辈,再不对,小辈也要担待着。”
长根叔一听不乐意,正准备开口骂他,凌紧接着说:“再说我还有其他打算,转让一部分给你们也是应该的,你们替我分担了不少事,我还应该感谢你们。”
“你真的同意?”长根叔问。
“正南齐北的。”凌用这句c市方言回应。
“你莫扯火唷!?”长根叔再确定的问。
凌又于疑惑的转过头看陈穗,陈穗马上上前:“就是别反悔的意思。”
凌哈哈一笑,“根叔,我绝不会扯火。”
俩人有点吃惊,没想到凌会顺坡下驴,这次谈判比预想中顺利,看来找老凌出面也是对的,儿子哪能不听老子的。
谈妥后,气氛又恢复到其乐融融的样子,金桂叔拍拍凌又于肩膀:“还是你这个小的识相,那个大的嚼(傲慢)得很,以后啥子事,我和长根也能帮你说上几句。”
饭毕,凌送陈穗回家,下车时,他摇下车窗,问道:“完蛋,用c市方言怎么说?!”
陈穗回头道:“洗白,整个洗白了,就是整个完蛋了。”
凌此时露出一个舒展的微笑,点点头,对晓峰道:“回老地方。”
奔驰gls在夜色中犹如一条鱼,滑入霓虹灯的光影里,透过车窗散落在凌又于的脸上,赵晓峰从内后视镜里观察到凌又于的表情,开口问道:“我要找机会让他们碰面吗?”
“嗯,但你别露面了,上次你跟他见面是半年前了吧?!”
“是。”
“那个姓曾的很谨慎,罗长根和他风格不一致,只需让金桂去,两只老狐狸聚在一起,会有一出好戏。”
凌又于眼神带着自信,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补充道:“然后,通通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