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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了楼,这是一梯二户的楼型,她走到熟悉的那扇门前,看着密码锁,想,还会是原来的那个密码吗?
她输入了当初凌又于告诉她的密码,门“滴”了一声,开了。她走了进去,这个公寓视野很好,采光也足,虽然临近傍晚,但仍不需要开灯,里面静悄悄的,她一眼就看到了闭着眼坐在小沙发上的凌又于。
“你回来了。”凌又于眼都没睁,就已经确定是她了。
他说了一个陈述句,语气悠然,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她似他手里的风筝,只要他手里握着“转抽”,她飞了出去,他轻轻的收线,她又得乖乖飞回来。
陈穗有些紧张,从玄关走到客厅,看着晚霞透过窗户散落在他身上,像罩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糖纸,他的鼻子很挺,眉骨也很高,眼睛深邃,眉毛浓密,眉尾微微向上扬,让他帅得太过凌厉,此时闭着眼,放松的模样柔和包裹了这种凌厉,人就像莹润的玉一样,呈现一种特异的美。
他好像叹了口气,睁开了眼,最后一点余晖进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注入了别样的色彩,他站起来,走到陈穗身边,低头往下看,又抬头看她,“怎么鞋都不穿?不冷吗?”
陈穗低头,自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居然连拖鞋都忘了换,她正想返回玄关拿拖鞋,哪晓得凌又于双手有力的扶住她的腰,一提,把她整个人放到他脚背上,让她踩着他,她一慌,伸手去推他的胸膛,推不动。他右手横过她的腰,往里一带,她和他猛地贴近,保持着仅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的气息拂在她脸上,“踩稳了”,话落,他毫不费力的托着她走回客厅,陈穗就像袋鼠宝宝一样挂在他怀里,短短几步路,她居然有脚踩悬崖边的恐惧感,凌又于眼带宠溺,唇角都溢出了笑意,轻轻把她放到沙发上。
随即他蹲了下来,把她手拉到他眼前,陈穗不明所以,犹豫着要不要抽回手,他握紧,从裤袋里摸出那条贵得咂舌的“千生百世”,又给她扣上,“它是属于你的,以后不要取下来了,好吗?”
陈穗哪敢说不,但也没点头,她只是冲他笑了下,他便满足了,松开她的手,坐到了另外一边的沙发,没有紧靠着她。
陈穗摸了摸手链,心中记挂的那个人一直拉扯着她,她沉默了会便问道:“阮子融在哪?你知道的对不对?”
凌又于直直的看着她,低着头苦笑了下,但很快便抬起头:“你都不问问我在警局待得怎么样吗?”
陈穗反应过来,是自己亲手把他送进去。现在又大张旗鼓的向他询问别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有点太心急了,正打算说些什么来让自己显得对他多少有些情谊的话,凌又于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两人来到一家颇大的私家诊所,里面的医生护士像科幻片的器人,专业又冰冷。推开病房门的刹那,陈穗的呼吸不自觉的屏住,她生怕是一场梦,梦里的人一个不小心又会消失。
距离他被绑架到今天,差不多过了将近半年,她恍惚的觉得半生已过。
凌又于见她小心的走到他床前,眼里除了他,周遭的一切都被她虚化了,她抿着唇,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让他内心的妒忌被他对她的怜爱彻底覆盖,惊觉如此,凌又于握紧了拳头,想抵御这种让人沦陷的强烈情感。
陈穗感觉到指尖的粗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抚摸着他消瘦的脸庞,他的下巴长了些胡渣,脸白得没有任何血色,锁骨突出,这满脸病容如即将枯萎的花,让人心惊,她颤抖的叫他的名字:“子融,是我,你睁开眼看看我。”
这时站在一旁的医生见到每个月付巨额医疗费的凌又于,自觉汇报道:“现在血压,脉搏都维持着一个稳定的状态,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用太担心。”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陈穗一听他没有生命危险,心里的大石落了地,整个人似被解冻,渐渐有了点生气。
“这个不好说,他的皮外伤都在恢复,主要是脑袋被硬物攻击过,有了血块,而且这血块位置太刁钻,我这不敢给他取,我建议也不要取,等等看这血块会不会消融。”医生实事求是道。
刚被抛上天的心这时候又被抛落地,陈穗无助的,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凌又于,凌又于上前道:“我已经通知了他父亲阮进,他们打算带他到美国做手术。”
“去美国?”陈穗喃喃道。
她握着他指节分明的手,冰冷冰凉的,她不住的揉搓着,这时护士进来了,见状道:“昏迷中的病人体温是比较低的,不是冷。你们先出去吧,要换药了。”陈穗眷恋的看着他,还是和凌又于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花园处的一个长廊,冬日了,一切都很萧条,可这到处都是绿意环绕,陈穗多看了两眼,原来都是塑料树叶,那么繁茂,生盎然得足以以假乱真。
“你是怎么从莫力嘉手里救下他的?”陈穗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凌又于背对着她道:“我看着你们一起去吃了饭,一起去听了讲座。”说到这时他的声音有一丝寂寥,又道:“你们从讲堂出来,和莫力嘉派的人打斗开了,我还没来得及帮你,他就被抓上了车,我只有跟了过去。”
陈穗没想到他从码头时就已经跟着他们了,没来得及出手帮忙,真的是这样吗?
“莫力嘉留了两个人要活埋他,我给了他们一点钱,然后把他接回这家诊所治疗。”凌又于平静的道出解救他的过程。
“这么简单?”
“是很简单,但得看是谁去做。也不简单,得看有没有人愿意去做。”凌又于直视她的眼,并未闪躲。
陈穗找不出理由去反驳,也不适合和他分辨个一二三,便道:“谢谢你救了他。”顿了顿,轻声补充:“也救了我。”星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