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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玩,那我随时奉陪。”陈骏飞坐着没动,语气里却满是敌意。
“呵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诗词里怎么说来着,哦,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是吧?”
宋志勇刚说完,陈骏飞忽然站了起来,猛地拎着宋志勇领子把他提起来,直接压在门上。
宋志勇的保镖兼司机意识到不妙,想往里进来。
“砰!”
一根餐叉直接扎在实木门框上,距离那人的脖子只是毫厘之间。
“宋志勇你听好了,我先把话放在这儿,你掂量着办。如果我认识的朋友,过马路不小心被车撞了,上下楼扭到脚的话。你也给我小心着点……”
“小心什么?”宋志勇丝毫不惧。
“呵呵,没什么。娇姐家里我常来常往,还能不能愉快的让我和你儿子玩耍了,怎么说我也是和孩子的爹是吧。”
宋志勇四十多岁的人了,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指望。虽说孩子从小是韩玉娇带大,和自己不亲,但毕竟是亲生骨肉。
陈骏飞的话,让宋志勇心里一惊,半晌才说:“好啊,但我也有话要说,要是我儿子下楼崴了脚......呵呵,听说某些人命大,从九楼被人扔下来都没死,不知道这么好的运气能有几次。”
陈骏飞的手稍稍用力,宋志勇话有些哽咽,被他放下来时,蹲在地上干呕了好久,才离开。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也尴尬起来。
“琳娜跟我上楼。”韩玉娇板着脸。
“我收拾。”
韩琳娜看姐姐生气了,哄着小外甥说:“康康,该睡觉了哦,乖。”
韩玉娇冷冷的说:“甭管他了,省的孩子上楼再崴了脚!”
韩玉娇对陈骏飞拿自己儿子威胁宋志勇,显得有些生气。
陈骏飞也不好意思,姐俩上楼休息后,哄着小不点睡觉,自己也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半夜时,韩琳娜蹑手蹑脚的给这一大一小送了条毛毯。
“陈大哥,你去卧室睡吧,我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会儿就不生气了。”
陈骏飞打着哈欠笑着说:“没事,我知道。”
“陈大哥,因为我们家的事,把你女朋友连累进去,真不好意思。”
“所以呢?”陈骏飞等她后文。
韩琳娜没太懂。
“哎,傻妹子,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说陈大哥,要不我以身相许作为报答好吗?”
“去你的。”
韩琳娜羞红了脸,喃喃地说:“你和我姐那个呢,吃饭时,都看见你们俩腿挨在一起了。”
……
第二天上午,陈骏飞和何心妍一同踏上去西北的旅途。
两个半小时的飞机,下车在市里倒长途汽车,到达何心妍家还得一夜。
卧铺车厢里,何心妍慵懒的睡在旁边,呼吸均匀睡得很恬静。
进入凌晨,车厢里也有些清冷,毕竟这是北方的冬天,陈骏飞裹了裹被子,看着老板娘的面容沉思起来。
何心妍的油滑和“坏”,是这些年摸爬滚打留下来的经验。宋志勇对何心妍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甚至金丝雀都算不上,他不过是把事业家庭的不顺心,发泄在何心妍身上。
反观何心妍,从一个农村姑娘,跌跌撞撞一路从服务员干到公司股东总经理,这里的辛酸苦楚自不必多言。然而到头来,宋志勇大手一挥,啪就是一个耳光,就把这女人打回原形。
到了县城,又转客车,然后又步行一段很长的山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来到一个山村。
“小时候我就想,长大了一定要走出大山。陈骏飞你看,我走了一圈儿,最后还是得回来,不然怎么说落叶归根呢。”
陈骏飞替她提着皮箱和行李,忽然想起李雯那丫头的预言,外头飘着的女孩子,最后不飞黄腾达的几乎没有。年轻时候男人玩了,钱挣了,包买了,难不成退隐后还是好生活,感情上帝的天窗都给你一人开的。
老远就看见,村口站了很多人。
“给我妈打过电话,嗨,他们都以为我在南方发了大财呢,我爸妈又好面子,想在村里人面前显摆一下呗。”
何心妍今天的打扮简约运动些,可能是不方便露腿,不过看上去清爽阳光许多。来到村口,亲朋好友一围上来,全是家乡话,陈骏飞一句没听明白。
一个叼着旱烟的老头,跟陈骏飞握手。后者又不知道说的什么,只好一个劲儿的点头。
何心妍暗暗给陈骏飞翻译:“我爸说我男朋友挺精神的,体格肯定不赖哈哈。”
笑了一下午,晚上老爷子摆了几桌,何心妍在家排行最小,俩大哥一个姐姐一个姐夫,真喝起来,陈骏飞也招架不住。
何心妍一直在饭桌上偷笑,似乎故意看他出丑一样。
陈骏飞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睡下的,第二天清早,何心妍把他叫起来,说是要带他醒醒酒气。
西北的山都很大很雄壮,登上一座山顶后,何心妍累得香汗沁出额头,看着陈骏飞笑了笑,然后冲着大山喊了一句。
“喂!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一圈圈的回音回荡在山谷里,空旷辽阔。何心妍宣泄了一通后,情绪好多了,冲陈骏飞努努嘴。
“你——胸——真——大!”
又是一圈儿回音。
何心妍也不生气,坐在石头上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笑下来了。
两人的关系很微妙,既是上下级,又是互相利用,没有感情却是半个朋友,是朋友却不能交心。
陈骏飞有几百个机会能推倒何心妍,同样的,何心妍既不会拒绝陈骏飞,但也不会主动戳破窗户纸。
晚饭没有酒局,一家人聊着天嗑瓜子。何心妍母亲那边把一条红色绣着鸳鸯的被褥给铺好,上面还有刚刚晒过阳光的味道。
老一辈人都讲究,这被褥好比女儿红,女儿刚出生便把酒埋在地下,等女儿出嫁那天才挖出来,带着浓郁的清香和代嫁的女儿一起送给姑爷。
屋里的电灯泡瓦数不大,灯光下,两人尴尬的坐在火炕上。
“三姐,睡了吗,二姑夫让我给你送壶热水。”一个孩子在外面敲门。
两人麻利的钻进被窝。
孝儿拎着暖壶进来,眼巴巴的瞅着两人,很明显是来打探敌情的奸细。
“你们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车呢。”孝儿腼腆的跑了,顺便带上房门。
被窝里两人仰着脖子听了半天,见外面没了动静,都松了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又是一个早晨,匆忙吃过早饭后,大包小包的野味土特产堆在院子里。村里有车去县城,两人搭了大半天的车才赶回车站。
陈骏飞老早占了两个靠窗的座位,看着何心妍跟司机买票,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何心妍从车外走到窗边。
“陈骏飞,我就不回去了。我的股份本来就不多,资金还都押着,回去也没多大意思。”
陈骏飞一愣,怪不得这次何心妍怪怪的,原来在这儿等着。
对宋志勇对陈骏飞来说,金麒麟无非是交易筹码或者就是一笔死钱,但对何心妍来说,她一手带起来的孩子,突然要折价变卖,与其回寒州煎熬,还不如放弃的好。
这时,客车嗡嗡几声,逛逛荡荡的离开车站,车后面,何心妍挥着手跟陈骏飞再见。
“停车!”
“车站口怎么停,有事刚才不说清楚……”售票员不满的说。
陈骏飞二话不说,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去驾驶位置瞎扒拉一通,找不到开门的按钮,眼瞅着车速上来,对着车门子就是一脚。
“哧!”
司机一脚刹车停下来,陈骏飞不等车挺稳,噌地跳了下去。
何心妍刚告别送走他,忽然听见车停了,转头一看,视线有些模糊了,她也不甘心。
陈骏飞拉起何心妍的手往站外走去。
“陈骏飞,你这样有意思吗,金麒麟完了垮了,还倒欠宋志勇一千来万!”
陈骏飞拖拉着何心妍去赶车,边走边说:“没完呢!宋志勇的股份,我来收购,你还做你的总经理。”
陈骏飞这话跟催泪弹似的,不是别的,只是她何心妍颠簸半生,男人女人阅过无数,达官显贵喝酒谈笑,却没一个是朋友。陈骏飞能说出这话来,证明自己这个人还不是很失败。
“你拿什么收购宋志勇的股份?算了……”
陈骏飞摇摇头说:“借钱。”
“跟谁借?”
“韩玉娇。”
何心妍错愕了一阵,一直感觉他和韩玉娇有另一层关系,不成想他这么胸有成竹。
陈骏飞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意气用事,不过看到这个女人倔强却又无可奈何的背影时,还是有些心疼,表面的风光,此时却被打击成一个无助的孩子。
司机拍着车窗叫骂,催促两人快点,一会儿车站管理来罚款了。
何心妍浑浑噩噩的被陈骏飞拉上车,等车开了后才缓过神来。
“韩玉娇会借钱给金麒麟吗?”
“会的。”
韩家的事,按照遗嘱有陈骏飞的好处,只不过他拒绝了。一千多万对于别人是个天文数字,对韩玉娇来说,应该不难。
“你为什么帮我?”
“我是在帮自己,因为我也需要金麒麟。”
陈骏飞笑看着她,又说:“我可不想某些人回家后一蹶不振,随随便便找个老实人嫁了,害人害己哦。窝在小山村里,等风烛残年的时候咬着牙恨我,当初没把你留下来。”
“哼,你别说大话,能先把我的车票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