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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一方百姓,如何治理,此事往小了说,好坏不过一人功过;但往大了说,却是关系国家兴衰,百姓生死的大事。”
说话的,是崔元礼。
五姓七望中,崔家在李唐的代表,年轻辈的佼佼者。
“太子说了,今日这帐中所坐的,都是我大唐年轻辈的英豪,他日牧守一方、鼎定朝堂都有可能。”
很明显,这是为太子站台了。的确,在卢家选了秦王之后,崔家,站在了太子一边。
不是说他们两家的关系对立,而是,世家行事,从来便是这般,两边下注,不会将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不管未来如何,现下,我们都还是缺些经验。便是我,也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若是说的不好,还请诸位莫怪。”
原来,今日并没有安排论战,而是看着来的书生比昨日多了一倍,都快将这大帐挤满了,太子和秦王便商量了一下,让五姓七望中的子弟,来讲讲地方治理之术。
不管情不情愿,既然来了此处,也半公开的效忠了,便是压箱底的本事,也得展现出来看看。
好在来长安城的,都是世家中的年轻一辈,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家族包袱,也没什么所谓的不传之秘。
但就是这些在他们看来,只是家族藏书中随意翻阅的记录,便让下面的那些书生听的眼冒金光。
对于这些世家子来说,那些地方治理的条例、传记,都是书架上很少翻阅的资料罢了,不过是些普通的知识。
可是就是杜如晦、长孙无忌这些人听了,也是默默点头。
这个世界,知识的传播渠道太过狭隘,所有流传下来的文献,除了宫廷,就剩下那些世家了。
“千年世家,果然有其不凡之处啊!”
李世民低声道。
其他人没有说话,都是仔细听着。
“治理一方,当使百姓安居乐业。同时,还要征收赋税,以供朝廷用使。否则,外无大军征战,内无地方戍卫,百姓便是再富足,也不过是小儿持金入闹市,自取灭亡。”
看着下面众人都是认真倾听,崔元礼微微一笑。世家何以把持天下权柄,还不是知识的垄断?
今日这些书生听了自己的课,他日自己入朝廷封侯拜相之时,自然会有些助益。
“天下赋税,不外乎两种。”
“以人丁为主要征收标准的赋税制度,自秦汉以来,人头税、徭役等等,都是以此种为准。”
“所以诸位要牢记,治理一地,最先要做的,就是清查户籍,登记造册。”
“诸位记住,向百姓收税,摊派徭役,并不是剥削地方。而是让百姓知道,这天下,乃是有主的。”
“安宁时节,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可是一旦地方不靖呢?官府是不是首当其冲?若是有外敌入侵,朝廷大军是不是征战在前?”
“所以诸位一定要让百姓明白,官府不是山大王,不是来他们头上搜刮的,是建立完整、完善的制度,来最大限度保护他们的。”
声音停下,整个大帐都是静悄悄的。
下面的书生一个个激动不已,这些话可不是普通人能听到的,听到这些话的人,起码都是半个官府众人啊,也就是说,自己这些人,在大唐的朝廷看来,他日必是为官一方的。
没有什么比这种官方认同感更让这些书生兴奋了,他们有的奋笔疾书,有的目中露出无比渴望,有的满是憧憬,满脸通红……
但有几位却是皱起了眉头。
卢照龄更是脸上露出气恼之色,因为这些话,有不少都是他说给崔元礼听到的。而他,是从韩啸那听来的。
这崔元礼一转身,却将别人的话据为己有了。
“这些都是韩校尉所言,崔大哥毫不解释,是什么意思?”
卢照龄低声对着身旁的堂兄问道。
说着他便要站起身来。
“莫急。”
忽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低低的,宛如燕语。
回首一看,卢照龄一愣,仔细辨认,才认出,是常和韩啸一起的那位许姑娘。
不过现在是换了男装。
“韩啸说过,要团结大多数人的力量。今日他没来,便是来了,有人认同他的话,并且说与大家听。他绝对只会欢喜,绝不会恼怒的。”
卢照龄看着面前明慧的男装俏公子,愣神一会,才苦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腔调,跟韩校尉是一个样。”
身旁几人都是低声轻笑,许诗琪脸红了红,却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有些甜蜜。
他所作所为,能得到别人的认可,会开心吧?
“以土地和财产为主要征收标准的赋税制度,这是第二种赋税方式。此法从春秋鲁国承传,虽有多方沿用,但却为乱国之法,一时可解国库之窘迫,但却不可常用。”
“譬如,家有一亩田地者,年收其五一之税。家用都不足,何以交税?”
“那家有千顷者,看似富贵,但所谓家大业大,支出花销也大。要是年收其田地之五一,岂不是要卖地交税?”
看着下面的书生都是点头,崔元礼心中得意。这些书生虽读书不少,但却还没有自己的价值观,或者说,这价值观还不成熟。
现在自己将“人本位”的观念传播开来,他日,他们必将发扬光大才是。
这样,才可保证世家地位、财富不动摇。
下面的书生们还是懵懂,有的点头,有的疑惑。虽相互之间低声交流几句,但却没有人质疑,没有人明白其中有什么问题。
便是太子、秦王等人,一时间也没有感觉其中有什么错处。
但原本还微笑着的许诗琪却是变了脸色。
“崔公子,你所说的,虽有道理,但这说以天地、财富为标准收取税赋的办法为恶法,此言怕是不妥吧?”
清朗的声音,让整个大帐之中为之一静,然后又是宛如石子丢入湖水,嘈杂声传播开来。
“此人是谁?为何如此说?”
“我也觉得这般说法有些欠妥当,但却不知错在何处。”
“这位看其穿着,似乎也是世家子啊,难道是要打擂台?”
……
崔元礼仔细看了看,认出了许诗琪。
“原来是许姑娘,不知许姑娘有什么高见?”
姑娘?
大帐之中又是一惊,这是位姑娘?
崔元礼的话其实有些恶意,在这军营大帐之中,讨论国家大事。别人都没有什么高见,你一个姑娘家能说什么?
若是真能被她驳倒了,那岂不是显得满大帐都是无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