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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来人已到堂前。打帘,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轩儿给伯父请安。”林语凝抬头一看,不是胤轩是谁。
林鹤骏非常高兴,扶起作揖的胤轩,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胤轩也不谦让,直接在主位坐下。林语凝也忙起身问好:“轩哥哥。”胤轩笑道:“凝儿快坐。”
林鹤骏慈爱地看着这个俊朗的年轻人:“轩儿此行来凉州是为何事?”林父很喜欢胤轩,这谁都看得出来。胤轩有乃父之风,林鹤骏看着他就好像见到了故友,很是欣赏。
胤轩笑道:“也没大事,只是许久未见伯父和凝儿了,想来看看你们。”说着看了林语凝一眼。林语凝只淡淡地笑着,未说话。
林鹤骏看着这一双小儿女,心里了然,捋着胡须笑道:“好好,伯父也很久没见到轩儿了,很是想念。”看胤轩看着女儿的眼神,他郎朗笑道:“你们两个也许久没见了。凝儿,陪轩儿说说话,爹爹有事要出去一趟。”
说着便起身了,胤轩和林语凝也赶紧起身。林父按下胤轩,笑道:“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有话聊。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对女儿使个眼色,林语凝只好过来。
林父走到门口,又记起什么来,转身对胤轩说:“轩儿一定要多住几天啊,就当陪陪我老人家了。”说着对俩人使个眼色,便出去了。
林语凝略为尴尬。她知道爹爹的心意,心里颇觉别扭。
屋里一时只剩下林语凝主仆和胤轩三人。
胤轩见语凝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主动打破沉默,问道:“伯父的身体怎么样?”这明显属于没话找话。爹爹的身体怎么样,你不去问爹爹,倒来问我。
林语凝答:“爹爹身体还好。”
“妹妹身体可好?”
林语凝:“还好。”
看胤轩扫了小玉一眼,林语凝心想不会又要问小玉了吧。然而胤轩开口提起了另一个人:“二哥来凉州了,妹妹知道吗?”
林语凝点点头:“知道。”心里却很诧异。烨哥哥明显是悄悄来的,沁儿紧跟着也来了,现在连轩哥哥也来了。凉州有那么好玩吗?
胤轩有点无奈,凝儿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地说,好像不太想跟自己说话。他感到有点受伤,但想想也习惯了。凝儿之前都明确拒绝过自己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伯父对自己的喜爱,可是……凝儿不愿意又能怎样呢?他不想强求。感情--也无法强求不是吗?
胤轩又找了些有的没的话聊了聊,林语凝都是简单扼要地回答。空气越来越凉。小玉眼看着两人都越来越沉默,于是提议不如去花园走走。两人都同意了。
屋子里太闷了,林语凝早巴不得出去逛逛。
才进园口,就听到一个声音:“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偷偷赏花也不带上我?”
林语凝听声音就知道是沈沁,转身一看不是她是谁。只见她着一身鹅黄色衣裙,法上系着一条白色丝带,笑眯眯地咬着嘴唇看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红衣丫头。
林语凝点了下这顽皮丫头的小脑袋:“这么大个人就知道揶揄人,走啊,谁不带你?让你住这里,你不愿意。非要去外面住。现在倒来怪我!”
沈沁笑嘻嘻:“我错了我错了,凝儿,是我不对还不行嘛。”这边跟胤轩彼此见礼。
“郡王怎么有空来凉州啊?”说完笑嘻嘻地瞅瞅胤轩和林语凝。林语凝没好气地瞪沈沁一眼,懒得说话。
胤轩笑道:“公主大驾凉州,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并不回答她的揶揄。
沈沁噘噘嘴:“公主长公主短的,好无趣哦!”说着拽着语凝走远了。
胤轩无奈,明明是你先郡王的。按理说,沈沁是皇帝认的义妹,也应该叫胤轩一声哥哥的,但因为不熟,彼此仍是以身份相称。
沈沁和林语凝在前走,胤轩跟在后边,小玉和红衣丫头在最后。两个姑娘叽叽咕咕地在前边说着话,胤轩也不好意思跟得太近,也不好意思插话,倒是这么在阳光下散散步,赏赏花,也是蛮惬意的。小玉早就和红衣小丫头聊了起来,原来她叫小凤,是最近表小姐才收的。
林语凝问沈沁为何而来,沈沁就是出来散散心,没什么事。
林语凝道:“从京城来凉州散心?皇上同意你出宫?”她知道宫中规矩甚严,沁儿如今是公主,自然得守宫中规矩。即使皇帝对沁儿再好。
沈沁悄声道:“我是偷偷出来的。”
林语凝不信。皇宫戒备森严,哪有那么容易溜出来。
沈沁看看四周,见胤轩离着十步以外,悄悄附耳在语凝耳边道:“凝儿,你不要声张。我是听到一个消息,才迫不及待地偷跑出来。”
林语凝狐疑地看看四周,小声道:“什么消息?”看到沁儿的眼神,她脑中灵光一闪,“啊,莫非是与……”沈沁悄悄声地把手指举在嘴边嘘了一声,点点头。
林语凝惊道:“真是和舅父有关?”
沈沁黯然:“我听到消息,说有人在凉州见过父亲和哥哥。便一刻不停地想办法溜出了宫。”提起父兄,沈沁的眼中涌起泪花,显然动情:“我去求清姐姐,她帮我打了掩护。”
林语凝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是说,姐姐也知道?”沈沁点点头。“她还帮你逃出宫?”沈沁依然点点头。
林语凝不禁担心起姐姐的境遇来,沈沁道:“凝儿不要担心,姐姐如今诞下辰儿,是宫里唯一一个有皇子的皇妃,皇帝哥哥和太后都很宠爱她,没事的。”
林语凝何尝不知。想到姐姐孤身一身困在冷漠的皇宫里,君恩难测,此时宠爱谁知来日会如何?
她听闻后来皇上很宠爱惠妃娘娘,尊崇的如同皇后一般,就连姐姐最得宠的时候也无法相比。心里不由心酸。
何况,多少人盯着姐姐和辰儿,即使如今皇上太后都因辰儿宠爱她,谁知这种宠爱能持续多久。她紧紧地蹙起眉头,不再言语。
沈沁拉起林语凝的手:“凝儿,你是生气了吗?”她楚楚地看着林语凝,“我不该让清姐姐为我冒险。可是我在宫里没有可以信任的人,除了清姐姐,我想不到别人。皇帝哥哥虽然对我很好,但我不敢去求他。毕竟,他依然是皇帝啊。”
沈沁可怜巴巴地拉着凝儿的手,求她不要生气。林语凝叹口气,拍拍沈沁的手:“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担心姐姐。宫里……太孤单了。”她没有说的是,也太危险了。但沈沁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
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尽头。有一座假山,假山之后又是一片桃林。她们转回身,准备回去。
胤轩远远站着,等着她们过来。看两人的眼圈都有些红,他便背过身装作在看花,知道她们不想让自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