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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时间,18:23。宫梵玥已经驱车离开整整一个小时,但,时念卿胸腔内的那份惊惧与悸动,仍然无法消淡平息。她站在客厅内,视线透过凝了一层水雾的窗户,往外看去:那愈演愈烈的雨,染得天地之间都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路灯,已然亮起。橘黄色的灯,衬得冰冷的天气,稍稍有点暖意。但是时念卿的周身,四肢百骸皆是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霍寒景进屋之后,便回了房间,没再出来。满屋子的寂静。时念卿去卫生间清洗沾染在嘴里与脸上的血渍。水,钻入口腔的时候,那又酸又疼的牙,让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适才她咬宫梵玥之时,究竟用了怎样大的力气。必然是狠到极致,否则……时念卿抬起眼眸,看向沾在自己脸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渍。时念卿的眼底,有些暗淡。当然,还有些后怕。清洗干净血迹后,时念卿从卫生间出来,她站在甬道处,看向霍寒景的房门,仍然紧闭着。也不清楚今天的霍寒景和宫梵玥,到底发生了什么,宫梵玥才会走了极端。在时念卿的认知里:宫梵玥是特别冷静的人。他的冷静,有时甚至是超过霍寒景的。从当初豪赌从霍寒景的手里拿到五大直辖市的管理权,至多得总统之位,宫梵玥走的每一步都是步步为营,特别不容易的。正如霍寒景说的那样:霍家如今再不堪,也容不得人随随便的人,随便蹂躏与践踏。霍寒景的身后,不仅仅站着s帝国的第一皇族,还有m帝国的第一皇族,以及x帝国的第一皇族。这错综复杂的皇族关系,但凡有半点的疏漏,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真的动起狠来,怕是整个十二帝国都不会再太平。那么善于隐忍的宫梵玥,怎会这般不顾后果,这般明目张胆地掐佐寒景的咽喉,欲置他于死地?!这根本就是变相的毁掉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而起的地位。适才,她在门口看见宫梵玥和霍寒景对峙起来,是真的魂飞魄散。这会儿,她的大脑仍然混混沌沌昏昏沉沉的。不过,在她被霍寒景蛮横搂进屋子的时候,霍寒景对宫梵玥说的那句“你让我即刻离开伦敦,无非是想让我与这女人保持距离”,时念卿仍然记得。想必宫梵玥今日前来,正是因为她。思绪捋到这里,不能自控的,时念卿瘦削的身体,再次隐隐地发颤。刚刚,霍寒景搂她进门的时候,宫梵玥尽管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但却开口叫了两遍她的名字。那又冷又狠的“时念卿”三个字,时念卿现在回想起来,然后全身都发憷。时念卿不敢想象宫梵玥真的下了心思要对付霍家,会是怎样一番情景。但,有一点,时念卿很明确。她自己的确是个麻烦。只要有她在,无论她跟着谁,都会给对方带来无休无止的麻烦。时念卿久久站在甬道内,想要去敲霍寒景的房门,询问他脖颈上的伤势。不过,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想法。也不知道在屋内呆了多久,时念卿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来的时候,买的好几袋的食物,以及自己拎着的包包,被她扔在了外面。她回过神之时,用最快的速度去捡自己的包。好在,包,还在。而那些她在超市里,精挑细选无比新鲜的食材,这会儿已经被雨水浇灌得面无全非了。时念卿那东西拎回去。她的包,是报废了。里面灌了很多水。装在包里的东西,也被雨水泡胀了。时念卿简单处理了下自己的包,转而拎着购物袋去厨房。她动作麻利把食材整理好,想要帮霍寒景做饭。只是,在用刀削食材皮儿的时候,她恍神得厉害,一个没留意,锋利的刀,便从左手的指腹划过。一大块的皮肉都削掉了。殷红的血,立刻疯狂地涌出来,然后顺着她的指缝,不间断地低落在垃圾桶里。时念卿疼得整张脸刹那间变得无比苍白。霍寒景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他换了套黑色的居家服。松松大大的。听到厨房有动静,他先是一顿,转而调转了去客厅的步子。推开厨房门之时,动静不小。但,也不知道时念卿在想什么,她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站在,并没有动。他喊了好几声时念卿的名字,时念卿才猛然回过神。她急忙扭头往后看的时候,一身黑衣的霍寒景,满身凛冽地站在那里,周身都腾绕着阴鸷的黑气,英俊的脸孔,表情有些骇人。“你等会儿,饭马上就做好了。”时念卿不知道霍寒景刚刚对她说了什么,之前她炖汤的时候,居然放错了调料,所以倒掉重新炖,只是第二次炖的时候,她再次放错了。她正在心里懊恼自己。然而,霍寒景听了她的话,眼底的冷意愈发凛冽。他对她说:“我是问你,怎么还没走?!”时念卿重新把刚刚才收回来的视线,投向站在门口,满脸不善的男人,她咬了咬嘴唇,目光落在他脖颈间,转而低声开口道:“我帮你把饭做好就走。”霍寒景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后冷漠到令人发指地说:“不需要,立刻走。”说完,霍寒景转身就要往客厅里走。时念卿咬着嘴唇,僵在那里没动。她稍稍有点思绪的时候,还是揭开了炖汤的锅盖,打算看看汤煲好没。在她用调羹,舀了点汤,准备尝味道的时候,霍寒景忽然又满身的怒气,杀气腾腾地重新走了回来:“你怎么还没走!!!!!!”时念卿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陶瓷汤勺,直接从手里滑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时念卿吓坏了。她急忙蹲下身,想要帮忙把汤勺给处理干净。然而霍寒景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念卿,同样的话,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不知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吗?!我让你立刻滚!!!!”时念卿蹲在地上,捡汤勺碎片的手,蓦然僵住。她咬着嘴唇,强忍着在胸腔不断翻滚的酸意与委屈,忍了忍,转而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汤还有几分钟就好了,我把汤炖好就走。”“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喜欢吃你做的饭菜?!”霍寒景眼底的眸光,都是猩红的。时念卿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她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没动。许久之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要回帝城了,只是想来给你做最后一顿饭。”“那你希望我是感谢你,还是感激你?!”现场短暂的死寂之后,霍寒景冷冷沉沉的声音,忽然咋起,“时念卿,你是不是觉得你最后来给我做顿饭,我就应该对你感激涕零?!”“我没有……”时念卿不明白霍寒景为什么总是要把她想得那么复杂。她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就解释不清,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解释。“既然没有,那你还不滚。”霍寒景的眼睛,已经血红一片,戾气很重。时念卿还想伸手去捡地上碎裂的汤勺。但是,她还没来得及伸手,霍寒景雷霆万钧的咆哮,铺天盖地就席卷而来:“时念卿,我让你滚!!!!!”时念卿浑身一抖。霍寒景的眼底,是狠是霾,是无休无止的嫌弃与阴鸷。时念卿知道,如今的她,的确让他格外厌烦了。她从厨房出来,顺手拿了之前她简单处理之后,小心翼翼放在门口地板角落的包,连鞋都没穿,赤脚就走了出去。霍寒景站在厨房门口,通身都升腾着怎么也压制不下去的戾气与火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火气如此之大。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根本无法宣泄掉。看着炉灶上,还在不断冒着热气,不断翻滚的雪白的汤,霍寒景几步就跨了进去,他火都没关,直接端起砂锅,把里面的汤全数倒入洗碗池,随后又把滚烫的砂锅,随手就扔在了垃圾桶里。小巧精致的砂锅,从垃圾桶滚在地上,“啪~”的一声,也碎了。霍寒景看见料理台上,时念卿做了好多的菜,整整齐齐摆放在那里。担心菜冷掉,她还用透明的碗罩,将那些菜盖住。霍寒景直直盯着那些菜,最终还是伸手,端起菜随手就往垃圾桶里砸。垃圾桶被装着菜的盘子砸倒的时候,里面被鲜血沾透的厨房纸巾,滚得到处都是。霍寒景保持着通身癫狂的模样,定定地站在那里,侧着眼眸看着那些殷红的纸团。他从厨房出去的时候,客厅的门,没有关。混着雨水的风,呼呼地往里灌。霍寒景的视线,一下就落在了门口小心翼翼放在角落的女鞋,他的眼底,一片血光。也不知道盯着那双女鞋多久,最后,霍寒景走向沙发,原本想要在沙发上坐下的。谁知,他还没走过去,便听见门外传出一道愤怒至极的歇斯底里的吼声:“把你的包给我!!!!!!赶紧给我——!!!!!!!”霍寒景原本不想理会的。这片区,房子老旧。住的都是穷人。没钱的人,身份向来都很复杂。被逼急的时候,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换句话说:这里杀人抢劫的事,经常出现。本来就心烦到极点的霍寒景,几步走至门口,想要把门从外面拉上。只是,他伸手去拉门的时候,不经意转眸瞄了眼外面。一百米之外的路灯之下,全身被雨水淋湿的时念卿,正与一名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正在抢夺一只黑色的女士包。时念卿太瘦弱了。卯足全力的护着,却被黑色雨衣的男人在潮湿的路面拖着走。时念卿不肯放手。黑色雨衣的男人,一手死死地拽着时念卿的包,一手忽然就从雨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钢刀。他将钢刀猛然按开,转而将亮蹭蹭的刀尖对准整个人都狼狈扑倒在地,却死也不肯松开自己包包的女人,男人直接怒了:“你再不松手,我就杀人了!!!!!”时念卿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想要求救。但是她觉得自己稍稍最开点嘴巴,自己身体里的那点劲儿就要分散消失,然后自己的包就要被抢走了。她只能死死地拽着。之前做饭的时候,被刀划伤的左手手指,伤口再次裂开,殷红的血,流得四处都是。“把包给我!!!!!!”男人彻底失去理智。抢劫,向来都是速战速决最好。时间拉锯越大,越危险。在看见霍寒景那边,门口已经站了人,他最后的一点理智都没了。“时念卿——”急迫的呼喊声,嘹亮地咋起。黑色雨衣的男人,看见霍寒景已经冲了过来。吓坏的他,狠狠拽了拽手中的包,见时念卿还死死地拖着她的包,他一怒,索性握着钢刀一转,直直就要朝着她的后背扎下去。“时念卿,你放手!!!”霍寒景大声咆哮。一百米的距离。任何人的眼里都极致的短近,可是,这一刻,霍寒景却觉得怎么也跑不过去。眼见着钢刀就要插入时念卿的背部。“砰~”,细细碎碎的雨声里,忽然响起一道特别刺耳的枪声。黑色雨衣的男人,先是全身一僵,几秒之后,便往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溅得地面冰冷的雨水,飞得四处都是。霍寒景的呼吸都是凝固的。在看见黑色雨衣男人倒地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这才慢慢地流动起来。从子弹飞过来的方向看去,三百米远的位置,一名黑衣警卫,将黑洞洞的枪口收走,转而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霍寒景朝着时念卿疾步而去的时候,时念卿正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包,捂在胸口,哭得撕心裂肺。“你是不是疯了!!!”霍寒景没好语气地大吼大叫,“为了一个包,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他这是第一次这般失去理智,这般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时念卿的脑袋,嗡嗡地响。被黑色雨衣的男人拖拽着走了几十米,此刻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疼的。看着霍寒景从茫茫雨夜中走过来,她情绪彻底失控了。不过,她却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霍寒景的谩骂。她只是拨开包,然后不停地在里面翻找着什么。黑色雨衣男人抢她包的时候,她的包好几次掉在地上,甚至抢夺最厉害的时候,包包往空中抛了五六米。出门之前,她包的拉链并没有合上。反反复复抢夺,里面的东西,早就七零八落了。霍寒景是真的气得肺都要炸掉了。他不清楚,这都什么时候了,时念卿满身都是血,可是,她一点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反而还在翻自己的包。不管包里有再重要的东西,跟自己的命比起来,恐怕都要廉价得太多。霍寒景走到她身边,没好气的想要身后把她从地上给拎起来。他都想扯过她的包,随手把那只包给扔了。只是,他刚刚靠过去,便听见时念卿颤颤抖抖的急切呢喃声:“我的戒指呢,我的戒指呢,掉哪去了?!怎么会没在包里啊,怎么没在包里啊……”时念卿不停地翻包。没有。在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急切在路面上不停地瞄,仍然没有看见戒指。最后,时念卿是在自己包侧面的小内带里找到了那两枚戒指。失而复得的心情,向来便随着极致的喜悦。所以时念卿哭得特别惨。她找到戒指的时候,死死把戒指拽在掌心。她仰头看向霍寒景,说话的声音,又哑又抖的。她说:“我差点把我们的婚戒又弄丢了。还好,没有丢,还好我没有弄丢。”她和霍寒景之间,只剩下这两枚戒指了,如果这戒指也丢了,便什么都没了。霍寒景站在那里,垂着眼眸,看着拽着戒指,坐在满地的污水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女人,整个世界恍若在顷刻之间,天与地,皆是陡然无声……s帝国总统公馆。穿着制服的西岳,来来回回在主宅门口踱步,在瞧见有刺目的车灯投射过来的时候,他连忙迎了上去。“总统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西岳在轿车停稳的刹那,便急忙拉开车门。然而,宫梵玥从车内钻出来,西岳一眼就发现他衣袖上那骇人的血渍。“总统大人,您的手,怎么了?!”西岳担心到不行地询问。谁知,宫梵玥却一手把他给挥至旁边,冷沉着阴鸷的脸孔,疾步进了主宅。西岳愣在原地。久久都没回过劲儿。洛瀛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低声询问洛瀛:“总统大人为什么会受伤?!”洛瀛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不过,对于宫梵玥的私事,他却半分没有向西岳透露,他只是询问西岳有什么事。西岳说了个大概。洛瀛回复道:“今日总统大人怕是没心情理会,要不然你先回去,明日再过来。”西岳皱了皱眉,他直勾勾地盯着洛瀛,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离开总统公馆。虽然,洛瀛什么都没说。但是,西岳毕竟跟在宫梵玥的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宫梵玥性子的。能把宫梵玥伤成这样,除了时念卿,还能有谁?!只是,时念卿那人真的是得寸进尺,愈发的不知天高地厚。以前,宫梵玥居于总统之位,她不顾身份,尚且还能原谅,只是如今,她连总统都敢伤,这是不想活了?!在西岳的脑子里,闪过“不想活”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眼底的光,又冷又狠的,全是凌厉的浓浓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