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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第一次看到放置在橱柜里的芭比娃娃时,时念卿便喜欢到不行。购买的时候,店里的导购员还明确表示过:这是全球限量款的芭比娃娃,每一只芭比娃娃都有自己专属的编码序号,在全球的连锁店都可以查询。并且,这款芭比娃娃上市之时,与以往限量版的芭比娃娃不同。这款芭比娃娃的设计师,抓住了孝子特别喜欢模仿的天性,并加以运用,开启了非常新颖的追踪销售模式。换而言之,每只芭比娃娃,可以根据自己唯一的编号,购买唯一的衣服、饰品等等道具,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可以像正常的孩子般长大,每年可以免费更换芭比娃娃的尺寸大小。女孩儿,天生就比男孩儿心思细腻,更懂得照顾人。设计师设计这款芭比娃娃,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让孝儿更懂得照顾他人。毕竟,最信的芭比娃娃,就跟新生的婴儿一样。导购员当初给她展示大几号的芭比娃娃时,那芭比娃娃有非常强大的环境感知功能。比如天气冷了热了,都会主动告知它的小主人,要求增减衣物。时念卿幻想过很多个场景。她的小五月,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芭比娃娃。而每年的生日,五月长一岁,便可以去店里免费更换一只更大一号的芭比娃娃,领回家根据新技能开启新的照顾模式。店里的导购员说:这款芭比娃娃,全球一共只上市了十二万只。伦敦的店,只有一千五百只。可,就是那一千五百只,售出的每只芭比娃娃,每年的顾客都会准时来店里更换大一号的芭比娃娃。伦敦的商业杂志报道过:这是最有意义的儿童玩具。时念卿购买的当时,店里便有一位母亲,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店里更换芭比娃娃。那只芭比娃娃的年龄不是很大,刚刚到了学说话的年纪,当时芭比娃娃的小主人,拿到它后,便在店里反反复复教芭比娃娃讲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人都会喜爱的芭比娃娃,她的小五月,却不能陪着它一起长大。时念卿站在衣柜前,看着安安静静躺在礼品盒里,还没开启激活的芭比娃娃,心里很难受。她关上衣柜门,转过身去,想要提醒霍寒景去餐厅吃饭。早餐,她已经准备好了。再不去吃的话,怕是又凉了。谁知,她刚转过身去,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霍寒景忽然从床尾起身过来,一把拥住了她。霍寒景的双臂,很紧。力道,极大。在时念卿的印象里,他好像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拥抱她。仿若恨不得把她挤入他的骨血一般。拥抱,是这世间非常美好宣泄情绪的方式。时念卿一直都挺喜欢被霍寒景抱着,温暖又安定。不过,今天他反常的力道,让她有点不适应。她默默让他抱了好半晌,最后还是皱起眉头轻声问他:“你怎么了?!”霍寒景很沉默。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只是用更大的力气拢着她。房间内,无声又死寂。却是这样的氛围,却莫名让时念卿觉得这会儿的霍寒景,似乎情绪有些低落。明明刚刚他让她帮忙去做早餐时,还没有这样。时念卿搞不明白霍寒景这异样的情绪因何而来。她也从来看不明白。所以,她也没细想。只是任由他紧紧抱着。霍寒景接到徐则电话的时候,正在逛超市。徐则刚刚开口说了一句话,霍寒景英挺的剑眉便深深拧了起来。他先是下意识地瞄了眼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正在麻利往购物车内不停地拿着新鲜蔬菜的女人,转而把手机往稍远的地方拿了拿,随即开口喊道:“小卿。”“嗯?!”时念卿头也没转地回复道。这会儿,她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挑选新鲜蔬菜上。这西方国家的人,分明吃惯了西餐,但,超市内的果蔬却与国内的行情一样,每天晚上都不怎么新鲜了。时念卿挑选了好一阵子,也没挑选到让自己满意的蔬菜。“你松开我一下,我去卫生间接个电话。”霍寒景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松开指尖的力道,想要与她分开。然时念卿却是条件反射,下一秒立刻将与他手指交叠扣在一起的手指,收到最紧。她猛然回头看向拿着手机正在接电话的男人,皱起眉头说问道:“谁的电话呀,为什么要故意避开我,单独跑去卫生间接?!”霍寒景噎了下。他哪有故意要避开她,才跑去卫生间的?!这毕竟是公共场所。他告知她,是徐则打来的,有些公务上的事情。时念卿却完全没有依着他的意思,执意不肯松手放他去卫生间。最后,霍寒景挺无奈的,回了徐则一句:“二十分钟后,我回家后再回你电话。”之后就把手机挂断了。买水果的时候,霍寒景都只能单手推着购物车。经过水果区,看着各式各样的进口水果,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时念卿却有些犯难,不知道应该选择些什么。伦敦这座国际大都市,超市里的进口水果,过个国家的都有。很多水果,时念卿都叫不出名字。不过,那么多品种,时念卿却没有什么购买欲望。她只是询问霍寒景想吃点什么。霍寒景与所有的男人一样,都不怎么爱吃。所以,他告诉时念卿,她买什么,他就吃什么。时念卿按照他的口味,选择了些味道清淡的水果。挑选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霍寒景:“对了,现在是不是马上就到吃杨梅的季节了?!”对于时令水果,霍寒景并不太清楚。他站在时念卿的身边,并没有吱声。只是听着时念卿一个人在那里,一边挑选水果,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说道:“我记得每年的凤阳山,盛产的杨梅,又圆又大的,虽然只吃过两次,但是特别香甜解渴。”说着,时念卿忽然回头看了眼立在身旁的男人,目光有些幽怨又有些可怜:“我突然有点想吃凤阳山的杨梅。”可惜,再也吃不上了吧。凤阳山,这两年她去过不下一次。每一次,她都坐在最高的山顶,看着曾经硕果累累、繁华繁荣,如今却只能用“荒芜”来形容的种植基地,只觉得内心一片冷凉苍寂。凤阳山是霍家的私人种植庄园。每年种植的果蔬粮食、豢养的飞禽走兽,都是专供霍家家族的。据说,每年拨往凤阳山的财政支出,便是天文数字。霍家全族出国,这基地,自然是废了。那片区,是霍家的世袭之地。霍家人不再经营,便没有任何人敢跨入分毫。没有人间的烟火,那里很快就荒废了下去。杂草丛生。连树上的果子都不结了。霍寒景名正言顺入住总统府,自然是继承总统之后。而之前,时念卿吃过的两次杨梅,还是在太子府霍园。毕竟杨梅是季节性特别强的水果。不似苹果、香梨等等的水果,一年四季都有。吃杨梅的季节,就短短的一个月。过了之后,便再也没得吃。霍寒景又不喜欢吃杨梅,当初的太子府,也是桐姨象征性从总统府拨了少许的过来,敲让她撞见了而已。而那时的时念卿,胆子又小,有些东西只能藏在心里,从来不敢放在嘴面上说出来。在国内还好。至少市场上流通着私人种植的杨梅。而在伦敦,那种特别容易腐坏,极度不易保鲜的水果,自然是没有的。霍寒景听着时念卿的念叨,又觑见她那小狗般的眼神,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说:“如果你想吃,大不了从国内空运点过来,然后让徐则去机场拿就好了。”杨梅再怎么容易坏,保存个两三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飞机直运,更快。时念卿说:“可是凤阳山都废了,哪还有杨梅。”去过的那两次,果树林都疯长的杂草给封死了。一些生长力特别旺盛的藤蔓植物,全部爬上了树枝,然后将果树掩埋在自己的绿叶之下,久而久之,那些果树便无法得到阳光的照耀,渐渐不长果子,或是果子又酸又涩的。霍寒景说:“凤阳山的确没有了,但是国内的杨梅种植户多得是,空运些极品杨梅过来,是完全没问题的。”时念卿倒是没再说什么。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时念卿早早就在扫描区等候了。她挨着挨着将收银员递过来的东西分类装入购物袋。装东西装到尾声的时候,她不经意抬头瞄了眼,正好看见霍寒景拿出手机准备付账之时,顺手拿了盒放在旁边货物架上的tt。收银员扫描最后一件tt后,告知了霍寒景价格,之后霍寒景便付款了。时念卿拿到后,莫名有些出神。尽管,之前好几次她与霍寒景来超市买东西,碍于脸皮薄,她不好意思去拿那东西,她都示意霍寒景去拿。霍寒景从来没拿过。当时她还暗暗在心里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可是今天,他忽然拿了避孕的,她心里却突然跟着难受起来。她忍不住在心里想:对于她背着他偷偷吃避孕药的事情,霍寒景非常介意,甚至是真正生气了,否则,不会在超市购物的时候,买这东西了吧。回去的路上。时念卿默不作声坐在副驾上。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霍寒景的手机,响了两次,不过都被挂断了。霍寒景扭头看了眼副驾上,显得特别闷闷不乐的女人,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头,犹豫了下,这才问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时念卿很恍惚。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听到霍寒景的声音。她回复:“没什么。”回到家里后,时念卿动作很麻利的开始收拾自己采购的东西,将其分类收纳。再次看到tt的时候,她立刻将那东西,拿去了房间的床头柜的抽屉里。晚上。洗了澡后,时念卿敷了面膜,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前些天,莫名其妙挨的巴掌,脸上还有些浅浅淡淡的痕迹。时念卿敷了舒缓类的面膜,觉得似乎印记消淡了些。霍寒景在书房里,一直跟徐则打电话。具体在聊些什么,时念卿也不清楚。期间,她给霍寒景送了一次咖啡进去,听见他的聊天内容,也听不太懂。时念卿拿着遥控器,反反复复调着电视频道时,放在她腿上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卡的转账记录。这是她录制小视频,挣的第二笔收入。虽然不高,就三万多,比她用云敏的账号开直播的时候,少得太多太多。但,她收到第一笔的时候,却特别开心。录制视频的收入,与打赏的收入,意义不一样。录制视频,真真的,靠的是她的本事。她戴着口罩,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第一笔收入,很少。就小几千。第二笔,比第一笔翻了十倍。换做平日,时念卿肯定得蹦起来吧。然而今晚,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都怪霍寒景的那盒避孕套。搞得她心情这般低落难受。晚上睡觉的时候,时念卿也很沉默。霍寒景也没怎么说话。两人关灯后,都是躺在床上,安分守己,岿然不动。时念卿也不知道侧躺着蜷在那里多久,她只知道到了最后,她似乎听见霍寒景浅浅的,入睡后平稳的呼吸声。第二天。与其说时念卿起得很早,还不如说是:她根本是一晚上都没睡着。她习惯性去花园里,摆弄她的花花草草。霍寒景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他先是习惯性地摸了下大床的一侧,空空的,没有任何的身影,这才拿了手机去看时间。看清楚时间,他吓了很大一跳。平日的话,时念卿早就不知道吵了他多少次起床了。然而今天……霍寒景穿着睡衣,找到时念卿的时候,她正蹲在院子的角落,拿着小锄头,也不知道在挖些什么。他走过去,经过花园的花圃,这才看清:很多之前他们去夜市买的植物,全部都被掐了尖儿。甚至有些植物,还直接从根部的位置折断了。霍寒景看着植物的尸体,莫名有些触目惊心。这时念卿,心里到底是有多大的气,才能把植物发泄成那样?t寒景走到她身边,瞧见她只是一个劲儿地不停用小锄头挖花园里的坑,他好看的剑眉瞬间皱至最紧。霍寒景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问道:“怎么那么大的火气?!谁招惹你了?!”时念卿听到霍寒景的声音,好不容易才发泄出来的一点火气,陡然间又熊熊燃烧回去,她皱起眉头,并没有理他。好一会儿才回复道:“我哪有什么火气?!我只是在诅咒那个再次掐我花的人而已,道德太沦丧了,干嘛非要跟我的花过意不去。”听了这话,霍寒景抬眸瞄了眼满院子的植物尸体,这才缓过来:原来不是时念卿的杰作,而是别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