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3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她死……小若呀，你可得帮帮妈……小若你醒醒呀……”周洁激动的推了推夏若，她觉得身边好像有个来自地狱的恶神，在拉着她下地狱。

夏染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的脑中，耳中，一直回荡在‘死’这个字上，什么叫不是故意让她死？好奇和愤怒，瓦解了她的理智和冷静，夏染怒火冲天的踢开房门，一声如雷，震慑的墙壁都抖三抖，看着夏染瞪着一双吃人的眼朝自己走来，周洁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挂着还未风干的泪痕胆怯看着夏染。

“什么叫你不是故意？说？”夏染静声的问，泪，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我……”周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脚下恐惧的一步一步后退，她知道，一旦说出来，自己就会死的。

“是你对不对？是不是你！”夏染猛然爆吼，吓的周洁浑身颤了颤，哆哆嗦嗦一句话说不出。

夏染一怒之下，抓起床头柜上水果盘内的水果刀，直直的指去周洁，并且一步步朝她逼近，被愤怒充塞的眼睛里好像写着‘不说就杀了你’这几个字，周洁光是被这种眼神就吓的魂飞魄散，支支吾吾。

“说！我妈的死是你做对不对！”夏染咄咄逼人，失去了理智。

“不是我！不是我！”周洁拼命的摆手，洗脱自己的罪名，可是看着夏染手里拿着蹭亮的短刀只差喉咙厘米之遥，她就浑身发抖的厉害，生怕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

“你以为我会信你”夏染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而且在门外她就听的清清楚楚，不需要再听她解释了。

而敲这时，夏宗明走了进来，看到这种局势，他也是浑身一愣，而周洁看到他就像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

“宗明救我”

这一句让夏染暂时分了神，周洁乘机灰溜溜的躲到夏宗明的身后，然后胆怯的露出一眼探视夏染。

夏染不想问夏宗明什么，而是直接拿刀指上，并且命令夏宗明不要多管闲事“你让开，我要杀了她！”

“不不，小染疯了，宗明你救我”周洁反而是疯疯癫癫，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你才疯了！我告诉你夏宗明今天你要是敢护着她，我就恨你一辈子”

看着夏染怒不可遏，而周洁东躲西藏，夏宗明阴下了脸，对着身后的周洁低吼道“到底什么事？！”

“妈的死跟她有关，是她害死了我妈，我现在就拿她的命”夏染义愤填膺，手里的刀又握紧了几分。

“宗明你救我，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事后我也很后悔的，宗明求你救救我”周洁死死抓着夏宗明的袖子，哀求着夏宗明，唯有他才能阻止得了夏染。

而她说的这些对夏染来说无疑是第二个晴天霹雳，再看看夏宗明的表情，丝毫没有震惊的样子，周洁说的是对的，他早就知道母亲的死和周洁有关。

他袒护了她，夏染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都抛弃了她，连自己的父亲也是如此。

“你早就知道？”夏染突然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连质问也变的有气无力，悲愤和心痛伴随着眼泪溢出她的眼眶，一滴一滴，灼热，酸痛。

夏宗明看着夏染，然后沉默的闭上了眼，他没有辩解，也没有说半个字，也就是代表默认了。

“为什么？夏宗明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知道妈是死在她的手上，你都不闻不问……”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就像魔鬼一样，不，比魔鬼还可怕。

原以为他这个父亲只是不让自己待见而已，但现如今看来，一切一切都不是这样，他放纵一个杀人犯，并且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三年。

“夏宗明，我给你一个选择，是你死还是她死”夏染心凉的出了一道选择题。

“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你就动手吧”夏宗明缓缓睁开眼睛，认命的开口，他知道依着夏染的性格，是不会轻易作罢，而这件事既然浮出水面，那么就再也不会是个秘密。

听着他心安理得的‘求死’夏染恨不得将他们都撕的粉碎，举起手中的刀狠而有力的朝他的心脏插去，周洁恐惧的闭上眼，原以为会血花四溅，但是最后却连一声痛苦的低吟也没听到。

刀尖就在心脏一分的距离定格住，夏宗明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夏染红肿的眼眶，他只觉无地自容，此刻他觉得死比活着还要洒脱，而他恰枪活着。

“夏宗明，你我这辈子再也没有一点关系！”夏染恶狠狠的警告，砸下手中的短刀，毅然的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夏染没有开车，而是徒步朝某个方向走着，她也不知道这个方向能通去哪里，抬头看着人来人去的街头，她反而像个孤魂野鬼。

站在原地看了好久好久，才又继续走着，就连过马路连红灯也不看，急流勇进的车潮中，只有她一个人目空一切的傻傻的一步一步朝马路对面走去。

不是刹车声，就是喇叭声，还有怒骂声，应有尽有，在这嘈杂充满愤怒的街头，唯独她的世界寂静无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知道视线好像越来越暗，抬眼间全是菊花黄色路灯，明亮却不刺眼。

走着走着，也许是累了，双腿也自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没有尽头的宽阔的道路，她顿时茫然，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哪里可以让她奋力发泄心中的不满，让她可以安心的依靠。

但是她迷路了，突然觉得委屈，又突然觉得无助，心累的闭上眼，仰首对夜空，任意泪水在脸上肆意，除了现在这个办法，她也找不到其他可以不伤心，不绝望的理由。

不一会，身旁停下一辆豪华轿车，萧驰冲出车子上来就抓住她的肩，轻轻一声“夏染……”

一声之后，夏染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直到哭够了，她才睁眼看着萧驰，红肿的眼眶内藏着死灰一般的神情，看着看着，她轻声而绝望的问：

“你也早知道是不是？我妈的死是周洁干的，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凭着他的人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而夏染自然不会被他‘没查出来’这四个字就打发了。

萧驰沉默忧伤的看着她，不说半个字，因为他无话可说。

又是沉默，为什么所有人都是沉默，连解释都成了徒劳了吗？夏染冷笑出声，然后抹了把眼泪，淡淡的开口：

“我不想见你”说完推开萧驰，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去。

萧驰站在原地，回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沉默不语，连追上去的勇气也没有，就算追上去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要扭曲事实，说他对柳梅的死一无所知？

夏染只是朝着大道一直走直走，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抬首间，霓虹灯里挂着‘夜笙歌’三个字，这是权敏赫第一次带她来的地方，她突然很想大醉一场，醉后还可以睡上三天三夜，想着，脚下就朝酒吧走去。

来到吧台，就朝台内DJ要了被威士忌，端起酒杯，准备喝着，就听见一声熟悉的辣音“这不是萧太太嘛？”语气有调侃，有惊讶。

夏染侧头看去，龙姐已经坐在了身旁，正满眼兴趣的看着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龙姐极有兴趣的问。

“很早就回来了”夏染敷衍的回答，仰首将一杯威士忌喝的一滴不剩。

看着她一气呵成的样子，龙姐就觉得她不对劲，又八卦道“怎么？和萧少吵架了？”如果不是这样，萧驰哪舍得自己的女人来这种地方喝的伶仃大醉。

朝着门口看去，也不见萧驰跟上来，看来吵的不轻呀，龙姐羡慕的笑道“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的，今天一过就没事了”

夏染苦笑一丝“再来一杯”对于龙姐的唠叨一字也没听进去。

“好了，今天算我请客，就当是为你接风，我先忙了”看情况，她是不希望喝酒时有别人在场，于是龙姐识趣的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禁不住摇头，感情真是让人头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染就扑在了吧台上，也许三杯不到吧，目光迷离的看着灯火灿烂的舞台上，眼底银光闪烁，最后失重的一颗一颗的滴下。

哭累了，却也只想睡觉，不知不觉就迷糊的睡了过去，她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每当意识模糊时，就昏沉的再次睡去，都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回，当她醒来的时候是中午，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坐起身太阳穴还突突的痛。

好一会才下楼，来到客厅萧驰和念念正在玩着遥控赛车，父女俩玩的不亦乐乎，本是温馨的一刻，可夏染却高兴不起来，看着萧驰，她就想起了母亲，心中除了酸痛，就再无其他。

正当眼眶火热时，她努力的眨了眨眼，高声道“念念”

“妈咪”念念丢掉遥控器，朝夏染扑来。

萧驰也一同投来视线。

“妈咪你醒了”

“嗯，念念我们去奶奶家好不好？”

“好“夏染溺爱的刮了下念念的鼻尖。

“跟爸比一起去”念念询问着夏染的意思。

“不，只有妈咪和念念”夏染果断的回绝。

说完就牵着念念的手，朝玄关走去，而对于萧驰从刚刚的就凝视的眸，夏染选择视而不见，眼看着两人换了鞋子，出了大门，萧驰也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