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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夫人心里急切去求证,可看苏甜的样子,又不想失了好印象,正要说算了,那丫头却道,“夫人,我都看见那院子里有人呢,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饶是苏甜脾气再好,此时对那丫头也恨上了,这是几个意思?想方设法要去见自己娘家人……难道是大嫂或者二嫂的仇家?
苏甜突然想起蔡玲嫁过来的那天,不就是富商高家压迫蔡家么?
“聂夫人!”苏甜不留痕迹的挣脱开两人交握的手,笑也撑不住了,后退一步问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聂家和河源镇的高家有何关系呢?”
问完,苏甜就后悔了,她还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呢,这么直接真的好么?
聂夫人也是一愣,不明白苏甜怎就突然不高兴了,心里着急,面上哄道,“这是怎么了?那高家我们是知道,不过没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苏甜刚才升起的不悦,瞬间被聂夫人的不知所措击垮,哪里会有坏人这样?
闪躲着眼神,苏甜不太好意思的解释道,“没有,就是你一直要见我娘家人,我以为你……是对我娘家有什么不好,就问问,聂夫人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只是着急了点儿。”
“没关系,是我着急了。”聂夫人的笑有点苦涩,内心无比的复杂。
眼前的姑娘分明就是自己丢失多年的女儿,可她自己却不知道,心心念念的都是养大自己的家人,聂夫人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难过女儿不识生母,高兴女儿是个孝顺的孩子……
“那……要不我让翠柳问问,要是爹娘不忙,你就过去看看?”苏甜建议的问,虽然这不合适,哪有村民把富商往外推的?
而苏甜也觉得,自己的言行是过分了点儿,要是惹了聂夫人不高兴,回头聂家给山头村穿小鞋,或者解除合作可咋办?
“好,就让翠柳这丫头去吧,本来贸然作客就打扰了你们,说一声也是应该的。”聂夫人看见苏甜小心的模样,又心疼,只能安抚。
翠柳得到允许,就去了苏家,她们慢慢的走。
聂夫人敏感的发现,刚翠柳在的时候,翠柳一直靠着河边,这本是正常行为,可翠柳走后,苏甜却是自然而然的远离了河边好几步。
“三三,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不可以也叫了好多次了,这时候苏甜总不能说她不要叫这个名字吧,就点了点头算默认。
“你可是怕水?”聂夫人看了眼河水,问道,“看你总是躲着走,倒是和我的女儿很像,一样的怕水。”
苏甜抿唇笑了笑,她不能说自己是吓怕了吧?掉河里那么丢脸的事儿不好说,于是便解释道,“我不会游泳,是有点害怕。”
可聂夫人不是普通的村人,聂家是富商,接触的人不少,而聂夫人娘家在商都,那是南商国的都城,自小见多了各色人,一看就知道苏甜是在撒谎。
“不会游泳,那可得离得远一点。”一个拐弯儿,三人就走上另一条路,离了河边,前面已经见苏母带着谷梅蔡玲迎了出来。
“娘,大嫂二嫂,你们咋出来了?”眼见婆媳三人恭敬的模样,苏甜心里特不舒服。
聂夫人也赶紧拉过苏母的手,以表示亲近喜欢,“不过是来看看,你们这样我哪里好意思?”
“不碍事!”苏母笑着说道,“我们山头村是走运了,新地主有良心,新富商也是好的,我们高兴!”
“姐姐我……”聂夫人没忍住,叫了苏母一声姐,随后眼眶就忍不嘴了。
不必多说,不必细问,聂夫人就知道苏甜有这样的娘家,是不会吃苦的。
看那两个儿媳妇儿,也能看的出来,苏母是个好婆婆,对姑娘也只会更好!
让孙管家打听的时候,还提到苏家老大老二在苏甜之后成亲,也是怕苏甜受委屈。
有这样的家人,他们做亲生父母的都自愧不如!如今再来相认,心里只剩下惭愧了。
“不敢当!村中愚妇,夫人你这么说可折煞我了!”苏母笑着,想抽出手,却被聂夫人拉得紧,只得看向自家闺女求救。
苏甜自然发现了,忙解围道,“既然来都来了,聂夫人请进去坐吧。”
因为来的女客,苏家三兄弟先去了苏大全的屋子,苏父也只得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生怕扰了贵妇。
见此情景,聂夫人就说道,“倒是打扰了,你们也不必如此多礼,这样叫我如何心安?听闻苏家兄弟都是好的,今日见见也使得!”
既然聂夫人都这么说了,苏家也不好拿乔,便让人都过来了。
众人寒暄了一阵子,苏家都敏感的发现,聂夫人所问的问题,所说的话题,大多和苏甜有关。
苏母越看聂夫人就越觉得眼熟,观察了好半天,在见到聂夫人看苏甜眼神的时候,心头一紧,就听门外有人喊道,“三三!年子找你呢!”
里长进来的时候,见人都在,还被吓了一跳,就笑着对苏甜说道,“三三啊,你先回家,年子说了,你家就你们俩人,合作的事,也要你确定。”
苏甜努努嘴,找她回去干啥?成开年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从昨晚上开始,就奇怪的说不出感觉来。
可碍于在外人面前,苏甜不能不给成开年面子,只得说道,“好,那我先回去看看,聂夫人?”
聂夫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喜欢苏家姐姐,认识路的,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成,既然成地主找你,你就快点回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把苏甜支开,正合她的意,有些话,不好当着苏甜的面问出口。
没一会儿,苏家就只剩下一家子和聂夫人,连她带着的丫头都被弄出去了。
聂夫人收了脸上的笑,起身就对着苏父苏母跪拜。
苏家一惊,苏母赶紧将人扶起来,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哎呀,聂夫人……哎呀你这是干啥?”
“这一拜,你们受得!”再抬头,聂夫人双眸泛红,与苏母手交握着手,“苏家姐姐有所不知,十七年前,我家有女不过几个月,大雪封山之时,被歹人所害,寻找至今都没有下落……”
话还未说完,苏家人脸色齐齐大变,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自家这个闺女是怎么来的,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苏家本就只有三兄弟,正如聂夫人所说的时间一样,大概十七年前,他们捡了了个几个月大的女婴,一心想要女儿的苏母就留下了。
今年他们算苏甜十六岁,按照冬天捡到她的日子算生日,过了今年冬天,苏甜就十七岁了。
若是按照聂家的说法,这孩子已经十七岁了。
“如今见到三三,那模样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我……”聂夫人见苏家众人脸色不好,急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真心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收养了这孩子!”
“聂夫人,你赶快起来!”苏母回过神来,赶紧将其扶起,富商家的贵妇跪他们算怎么回事?
“苏家姐姐,我……”聂夫人稳了好一会儿激动的情绪,而后才继续说道,“你们放心,见孩子生活的很好,我们的心也放下了,孩子是个孝顺的,心心念念着你们,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孩子这些年的生活,可以么?”
苏母看了看身后的几人,扶着聂夫人坐下,苏父问道,“不满你说,三三的确不是我们苏家亲生的,但不能来个人说是三三的生母,我们就信?你有什么证据,说三三是你丢失的女儿?”
“我们在松溪村南山找到孩子的襁褓,少了件贴身的小衣是浅蓝色的,上有兰花刺绣!”说起当年的点滴细节,聂夫人都记得清楚,“还有孩子右脚踝的胎记,还有当时和歹人拉扯中,孩子的头磕到了马车缘,当时就起了红印记!”
诉说完这些,苏家众人再次沉默。
当时苏四和没出生,苏小二还小,但是苏父苏母和苏大全都是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聂夫人所说,丝毫没有错!
沉默了许久,苏父才道,“当年家里不宽裕,也买不起肉,眼看着要过年了,就想着去山里碰碰运气,随便打点野味也好,不过我捡三三的地方,可不是松溪村南山,就我们村子出村的山沟里,也不知道那些歹人这么狠的心,孩子遭了多少罪!”
苏父苏母都慢慢陷入了回忆,当年的事情都记忆犹新。
“那孩子穿的少,要不是还能看见空气里的微弱白雾,真以为这孩子死了,就抱回家,叫了郎中,一晚上那孩子竟奇迹的缓了过来,除了发热以外没别的毛病。”
“不过三三自小就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怕是小时候留下的病根,好在孩子命大,暴雪的天气都挺过来了!”
在聂夫人的期盼中,苏父和苏母先后讲了原主苏三三小时候的不少趣事,听得聂夫人又高兴又伤心。
尤其是听到后来苏甜遭受的那些罪,聂夫人伤心得直流眼泪。
苏母最终叹了口气,从柜子最里处翻出个巴掌大的帕子,帕子里面包裹的,正是当年孩子身上穿的那件小衣。
聂夫人见了后,更是忍不住眼泪,哭得好不伤心。
苏父苏母看着窗外发呆,苏家兄弟和媳妇也坐在一旁不说话,说什么呢?
若是苏甜现在还只是苏家姑娘,还没有成亲,苏家不确定自己是否舍得承认她的来历。毕竟辛苦养了十几年的姑娘,转眼就不是自己家的了。
可现在苏甜和成开年已经成亲好几个月了,苏家是她的娘家,若再多一个娘家,又有什么区别?这就是苏父苏母承认的原因。
可他们现在还担心,若是苏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怪他们?怪他们的无能?
毕竟若是聂家的姑娘,那就是小姐,可是富贵的,哪像现在,只是区区一个村女,即便嫁了个男人对她好,那成开年也不过是村里的汉子,和大家公子怎能比?
聂夫人并不知道苏家想的这些,现在还沉浸在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还是喜极而泣。
“前两个月还有人说错了嘴,让三三起了怀疑,我们最后给圆了回来。”苏母的声音也开始哽咽,“现在三三知道我们是在骗她,该会是伤心了。”
“年子?三三?你们咋站在门口不进去?”里长的大嗓门,周围几十米都能听得见了,尤其是这阵子里长的兴奋不加掩饰。
可这话,却是惊动了屋子里的一群人,齐齐看向门口的方向,才见成开年揽着苏甜的肩膀,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间的门口处。
“三三……”
苏母唤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过去安慰,却在走了几步后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坐立不安。
苏甜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是被叫回去找成开年,却是在苏家门口就碰见了人,和里长告别后,成开年拉着她,却不让她进屋,也不让她说话。
苏甜就看见聂夫人第一次被苏母扶起的一幕,也就是屋子里的谈话,从头至尾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震惊,彷徨,不相信,害怕,迷茫……
太多复杂的情绪汇聚在心里脑子里,苏甜只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梦,她有点承受不来。
本想就此离去,想好好想一想,却被里长撞了个正着,这下躲是躲不了了,可她还没做好准备。
若苏家不承认,那只是聂家单面错认,但苏家承认了,还拿出能被称作证据的东西……
而被里长领来的,正是聂老爷和孙管家,苏甜低着头靠着成开年才站稳了身子,脑子里下意识的逃避着这些问题。
屋子内的人见此情景也都出来了,聂夫人想和苏甜说话,却有些退缩,拿着那小衣来到聂老爷身侧,献宝似的给他看,“是我们的女儿……真的是……”
找了十多年,他们险些放弃,却不想在一直没有交集的山头村,找到了奇迹。
聂老爷安抚着聂夫人,一旁的里长本还在状况外,左看看右看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苏家这是出大事了!
“苏老哥,这……咋了?”
苏父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里长紧随其后,众人不知道苏父是怎么跟里长解释的,只在外面的苏甜反手抱着成开年,闷闷的道,“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嗯。”轻轻应了一声,成开年半蹲下身子,背着苏甜离开了苏家。
这事儿的发生,对苏甜来讲,太突然。
上次有人说她是被捡回来的时候,苏甜心里发慌,是不想失去苏家的亲情,所以才害怕。
这一次也是害怕,怕自己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找到了亲生父母又如何?聂老爷和聂夫人是陌生的,对于苏甜来讲就是完全的陌生人,她不是原主苏三三,更升不起任何亲情的感情。
只是这一次更觉得茫然,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好多的东西。
在成开年的背上,苏甜不自觉的收紧了手臂,还没到家,就睡着了。
苏家,苏父苏母看到聂家人受伤的表情,终究没忍住,安慰道,“三三只是还不适应这样的真相,你们别着急,要给三三适应的时间,况且三三是个好孩子,会想通了。”
苏父苏母始终觉得,苏甜有个身份好的娘家,比他们强。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他们就以为是苏甜的父母抛弃了她,却不想当年的真相是那般,如今又巧合的找见了。
再没有比苏甜这个当事人更揪心矛盾的了,对于聂家陌生,对于苏家,突然就出现了隔阂。
苏甜也只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刚过中午,成开年就坐在她身边,“心里难受就说出来,一切有我在。”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苏甜闷着声音问道,他昨晚就变得奇怪,肯定知道了。
“我不想骗你。”成开年顿了顿,说了实话,“昨晚我只是怀疑,后来得了聂家的询问,才确定下来,至于苏家,上次你怀疑过一次是对的,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不是苏家亲生的,三三你别难过,也别怪你爹娘,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再抬头时,苏甜的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为我好,就是瞒着我?”
忍着哭,苏甜咬着唇,现在一想当初自己的反应,还那么兴奋的和里长说自己是苏家亲生的,是多么的好笑!里长管着全村的人口记录呢,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家这档子事儿?
她倒是不怪苏家的隐瞒,就是这心里好痛,她不知道原主和苏家关系如何,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把苏家当亲人了,嫡亲嫡亲的家人啊!
结果转眼间,说不是亲生就不是亲生的了,换做谁谁受得了?
“你也听你爹说了,你是大雪天在山沟里捡到的,身上就只有一件小衣,若是聂夫人不解释,苏家早早的告诉了你,你会怎么想?”
听着耳边轻柔的语气,苏甜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若真如他所说,她哪儿能受得了?
且不说是否会和苏家之间没那么亲密,就是对原主的亲生父母也恨死了,或许她还会想,就因为她是个姑娘,就不要她了,故意把她给丢掉,那么今儿再见聂家夫妻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就连她都这么想,原主苏三三岂不是更想不开?
再回想昨儿孙管家和聂家夫妻的表现,苏甜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们的话,当年被丢失也是迫不得已。
这样一想,苏甜长长呼出一口气,那种郁闷彷徨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苏甜皱着小眉头问道,“爹娘的意思,好像是认了,那我要认么?我怕真认了,爹娘会伤心。”
苏甜纠结,她和苏家才相处几个月,不比成开年的时间多多少,但那种亲情,她无法割舍,怎舍得苏家因此伤心呢?
如果是原主苏三三的话,苏甜知道这事儿她自己做不了主,一定是苏家和聂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她做不到,认了舍不得苏家伤心,不认又见不得聂夫人的眼泪,这事儿怪谁呢?还不是十七年前的罗家?
苏甜的纠结还没维持多久,翠柳就进来,说道,“少爷,夫人,聂老爷和聂夫人要回去了,想跟您和夫人告别。”
苏甜看了眼翠柳,又看了眼窗外,果真见聂家几人站在院子里,聂老爷哄着什么,聂夫人还是不断的拭泪。
“那我要去见见么?”苏甜不确定的问成开年,她此时觉得乌龟也挺好,至少可以选择缩进壳儿里。
成开年拿过温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又帮她穿上鞋,“不管怎么说,那是你亲生父母,也找了你十几年,苏家于你有养恩,聂家对你有生恩,当年的过错不在聂家而是罗家,如今在得知你情形之下,还能特意来与你相认,这份情谊并不轻。”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重孝道,苏甜明白成开年的意思,即便以后可以少与聂家接触,可是这亲按理是要认的。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成开年没经过苏甜的允许,就默认了聂家,苏家更是没有否认什么,而是承认了聂家的存在。
“那好,不过……”苏甜小手揪着他的大手,“不过你可得帮我,我不知道该咋办。”
成开年的手紧了紧,轻嗯了一声应道,“好,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别怕,其实你该高兴才是。”
换做谁找到了亲生父母能不高兴?可苏甜就是高兴不起来,她适应不了。
成开年领着低着头的苏甜来到聂家面前,聂老爷和聂夫人的目光一刻不差的落在她身上,最终不舍的开口道,“多有打扰,我们这就回去了。”
“承蒙不嫌弃,若是家里不忙,再多留些日子也成。”成开年边说着,看着自己身边的苏甜,笑道,“三三也舍不得你们走,我看还是多留些日子好了。”
苏甜手上一紧,她啥时候说舍不得?这都够纠结的了,若再留些日子,她能憋死,当然她没有要撵人的意思。
“家里还有些事,就不多打扰了。”聂老爷拱了拱手,他们哪里看不出来,苏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哪里是舍不得。
就因为此,是否能认他们这句话,他们至此都没有勇气开口。
孙管家上前说道,“多谢成地主的照顾,老爷夫人该回去了。”左一句要走,右一句要走,可人就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