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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帅即将空降日本,天皇裕仁不敢怠慢,决定让外相重光葵和日军总参谋长梅津美治郎一干人做投降代表,却派东久尔宫稔彦王带队前往迎接即将到来的日本太上皇麦克阿瑟。裕仁至今只知道盟军方面定于9月2日受降,却不知道美国人会将接受日本投降的地点安排在哪里,他最为担心的是麦帅会不会侮辱地把受降地点定在皇宫,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裕仁把已在盟军总部办公的王倩请回皇宫商量此事,王倩答复:“这件事只关乎颜面,不涉及实质,我会向麦帅转达你的意见。”裕仁知道王倩的份量,去了一忧又想到另一层顾虑,说:“我决定派稔彦王去迎接麦帅,只是如今日本是万夫所指的战败国,稔彦王虽在在日本德高望重,但在麦帅眼里恐怕竟是难以入眼,公主能否再帮我一个忙,替我与稔彦王一道去迎麦帅,尽量避免尴尬?”
王倩心中冷笑:稔彦王是制造南京大毒杀的刽子手之一,罪恶滔天,如今却还要什么臭面子!
王倩道:“这个忙我可以帮,但帮不帮得上我也没把握!”
8月28凌晨,45架美国C-47运输机在厚木空军基地登陆。8月29日,同其他数百艘军舰一起,美国军舰密苏里号和南达科他号、英国军舰约克公爵号在东京湾抛锚驻泊。这样,就为海军上将尼米兹和麦帅的到达铺平了道路。
8月29日中午,王倩、李虎、沙利文携同日方迎宾代表稔彦王一行人提前进入神奈川县境内,要往美国空军基地迎接先于麦帅到来的美国海军元帅尼米兹,因为时间未到,王倩提议先去横滨市的中华街吃中饭,沙利文欣然叫好。
美军空袭日本,在横滨市圈了两个特别保护目标,是中华街和以横滨国立大学为主的大学城区。尽管横滨市被毁程度达百分之四十二,但中华街基本上没受到破坏。汽车穿过横滨市满目疮痍的街区,进入市中区山下町时,出现一片遗乱独立中完好无损的街区楼群,这里便是中华街,主要由山下公园西南的一条中国菜馆街组成,又称南京街或唐人街,体现出海外华人浓浓的故土之情。
王倩告诉李虎和沙利文:“这里的拽大多是华人,间或住着少量的日本本地人。这里的华人在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少受冲击,得益于两个原因:其一,听说这里住着一户项羽的嫡系后人,世代习武,日本人崇拜项羽,武士道精神也从仿效项羽而来。其二,孙逸仙先生当年搞革命屡次流亡日本就住在这里,孙先生在日本政界多有故交。”李虎道:“一福还一福,盟军飞机轰炸,这里的日本人就沾了中国人的光!”
两辆车,一辆美式军用吉普,一辆日本皇室轿车,停在一家“项氏饭店”门口,这种组合本就怪异,许多行人驻目相望。
李虎问王倩:“这项氏饭店就是项羽后人开的?”王倩笑道:“听说是的!”
穿唐服五十来岁的项老板一路拱手相迎,项老板一眼认出身军军官服的王倩,热情地招呼,一众招呼之外,却格外上下打量李虎,突然双手拂拨袭向李虎,却被李虎轻轻一挡接住了,二人改为握手,项老板使出力气,这一试力道,店老板面上掠过一丝骇异。
店内已坐满了客人,王倩作东本打算就在店门口找张桌入坐,店老板却不依,一把拽住李虎的手,说:“这位上客不是凡人,一定要请上正堂主位坐!”
王倩乐了,笑问项老板:“他不是凡人,是什么人?”项老板一本正经道:“这位上客是武圣人。”
王倩问:“武圣人不就是关公吗?”项老板鼻子一哼,大声道:“错,大错,大错特错!”
项老板的大声惊动店内所有的食客,纷纷回头,有食客笑着替项老板继续道:“真正的武圣人是项羽,关云长不过是项羽的一名粉丝,十分仰慕项羽,所以取名叫关羽!”项老板高兴了,大声接道:“我们的神武圣人项羽一心一意要把华夏民族铸造成一个言行守一光明磊落勇敢高贵的民族,他只称霸王,拒作皇帝,他要洗去每一个中国人心中的奴性。历朝历代的狗皇帝害怕他忌妒他想尽办法掩盖他不朽的光辉,把他的武圣地位移移给一个心安理得的奴才小人关云长……”
老板娘冲出来斥责项老板:“客官是来吃饭,不是来听你背书!”老板娘招呼王倩一众人,也盯上李虎的容貌,遂拉着王倩一直进入店内纵深的神龛处,神龛上供奉着文圣孔丘和武圣项羽的烫金画像。王倩以前来这里吃过饭,都没怎么在意二圣像,现在老板娘指着武圣像,王倩细看之下,才真觉得武圣项羽与李虎十分神似。店内食客也纷纷过来,更证实了这一点,众食客自发将李虎推上神龛下平时只用来放供品的八仙桌上主位坐了。
项老板兴奋告诉众食客:“各位乡党,我刚才已经试过这位上官的神力,单手一握,不下千斤之力。我们遇上活着的神武圣人啦!我们一起来拜见神武圣人!”
李虎急忙起身打拱道:“在下区区李虎,这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可是一众食客已经哄然参拜了下去,一揖到地复起复拜三次乃止。项老板道:“李大侠,实不相瞒,您与王长官神仙侠侣,从第一眼我就知道是您,您的故事早已传遍日本,我辈华人闻之无不振奋啊!”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稔彦王,走近神龛上香,非常恭敬参拜孔项二圣,又借着已经上席的酒菜,倒了一杯酒,双手呈递给李虎,说:“李大侠,我们日本人,的确十分敬仰二圣,您的大义豪情所做所为也的确与神武圣人相近,您能喝下这杯酒,东久三生感幸!”
李虎有些为难,稔彦王对中国人而言,是个罪人,却毕竟年长?
有站在稔彦王身后的食客比划着手势让李虎喝下去,有人猜测稔彦王听不懂中国话,索兴喊:“李大侠,这是小鬼子的认罪酒,您喝下去!”
“喝啊!”
李虎听闻这些生活在日本的同胞竟然也敢称呼日本的王爷为小鬼子,心中起了豪情,单手从稔彦王双手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一顿十分丰盛的中餐用讫,一众食客众星捧月般拥着李虎出门,王倩和沙利文俨然都成了不起眼的人,更不起眼的稔彦王带着他的两名随从仍然滞留二圣神龛之下,稔彦王再次上香参拜,嘴里念念有词。别人听不清他念什么,李虎、王债却清晰听见他念叨的话是:“文圣孔丘先生,武圣项羽先生,中国政治腐败,人民奴性不堪,他们根本不配做你们的学生和后人,我们日本人视你们为师为祖,你们是日本人,不是中国人,你们是日本人,你们是日本人……”
李虎双拳出火,要折返回去教训稔彦王,却被王倩劝住:“我们中国人是应该反省自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