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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绝尘一双素手被这二月天的冷温冻得通红。但他却还是依旧清闲的翻阅着账本。那双眼睛冰冷无情,可他嘴角还挂着诡谲的笑容。
宋临乃刑部侍郎,本该是兢兢业业为民办事,为皇上分忧解难的角色,怎么会变成了倒卖官职收受贿赂的大贪官了呢。
陆绝尘不由得替他惋惜。
账本全都写得清清楚楚,宋临收了谁的钱,为谁办了职位。
“呵呵呵,宋大人,这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还热得流汗了呢?”陆绝尘虽然笑出了声,虽然像是在打趣他,但宋临却知道这分明是陆绝尘下手的前兆。
只不过短短一个月,怎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给整到这个地步。
陆绝尘陆丞相只不过在这短短的三十几天里,就让他的名号再一次响亮在龙城里,也刻进了百姓们的心里。
他整治贪官,揭发佞臣,压制乱党。还请求皇上减免赋税,为百姓减轻生活负担。做了一件又一件的好事,而他陆绝尘这三个名号也刻进了朝中大臣们的耳朵里。
凡是受过贿赂的,做过坏事的,无一不被他送进了牢里,罪恶极深的,统统被他送上了断头台。先前受过冤枉的,也统统被彻查出真相,一身清白的走出了大牢。
陆绝尘整治不良之风,无外乎四个字,心狠手辣。
今日一早,一阵急切的嘈杂声,吵醒了宋府的一家老少。
宋临还没来得及将衣服穿好,管家就嚷着,不好了,老爷,陆丞相带着一群官兵来了,说是要抄家。
宋临一听丞相二字,心里便“咯噔”一下。
身子还没站稳,腿就被吓软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管家急忙去扶宋临,可宋临全身打着颤,声音里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谁,谁来了?”
管家一边拉着宋临,一边重复着:“是丞相,陆丞相,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宋临本已经站起身,谁知听见这二字,又腿软的坐在地上。
陆绝尘怎么来得这么快,没有任何防备,没有任何消息,他就这么直冲冲的来抄他的家。
宋临一想,又鼓起底气,站起身,穿好那只穿着半截的鞋子。
“快,带我去看,没有皇上的旨意,我倒要看他如何抄家。”宋临催促着管家。
走出房门时,左脚又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宋临直骂晦气。
到了大门口,陆绝尘早就将官兵分排成四列,还在嘱咐着每队人的任务各是什么。宋临情急之下,便大喊道:“陆丞相,你这是要做什么,没有皇上旨意,你如何敢带兵来抄家,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陆绝尘覆手而立,笑涔涔的一张脸,看上去精致夺目,但他话中却毫无暖意可言,他冰冷说道:“宋大人,你是否忘了我丞相的身份,此事,我早已与皇上商谈过,皇上已答应将此事全权由我来办。宋大人这些年倒是贪污不少,本相就是来清理宋大人这滩污水的。”
陆绝尘挥手,示意官兵进府搜查。
宋临立马拦住,对着陆绝尘质问:“陆丞相,你有何证据证明在下贪污受贿!”
陆绝尘眼神似有轻蔑,不屑说道:“宋大人,有还是没有,不妨将这宋府翻个底来瞧一瞧。还愣着干什么,全部都给我搜!”
后半句是对官兵说的。
“是!”官兵全部倾巢出动。
宋府里的人一时间便得无比慌乱。
宋临心里无比害怕,但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陆绝尘。他的心里十分紧张,但是又莫名自信,他将这些钱分别藏在了书房的夹层墙里,还有一部分直接埋在院子里,这些官兵再怎么搜,也搜不出来。
陆绝尘看宋临中气十足,便笃定他是将财物藏在隐蔽之处。
“都给我找的仔细点,每间屋子都要搜,所有的墙壁都好好敲一敲,连地底下都给我挖一个遍。”
官兵们全部顺从道:“是!”
陆丞相都发了话,他们哪敢找得不仔细。而且这一批兵还都是出自慕容楚手下练出来的。要是找些东西更加卖命了。
直到有一名官兵跑出来,向陆绝尘报告情况,说是书房的墙壁好像做了夹层。
陆绝尘便说,那你还等什么,把那墙给我敲碎了!
宋临又是腿软跌坐在地上,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宋大人,天气太冷,坐在地上对身体不好,还是赶紧起来吧,要是累了,本相总会给你休息的时候,那时,宋大人自然能够睡得安安稳稳。”
若是宋临再听不出来陆绝尘的话,那他就是真的一个老糊涂。
陆绝尘摆明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也正是此时,第一箱财宝被官兵们抬了出来,紧接着第二箱,第三箱——
陆绝尘冷笑,又说,宋府的管账先生呢,把他们给我都抓出来,好好算算这些东西都值多少钱。
然后他又俯身,看着宋临说,宋大人,你养了这些管账先生这么久,总得使唤他们干活不是,本相今日就替你好好使唤使唤他们。
紧接着,卖力挖着院子的官兵们也有了新的情况。将地下埋着的几箱东西全都抬了出来。
随后,宋临用来记账的账本也被找了出来。
宋临此刻早就吓得一身冷汗。
上午时分,本应该是行人不算多的时候。偏偏今日是百姓们赶早集的日子,所以宋府这一幕幕情形都被无数围观百姓看了去。
百姓们也对着宋临指指点点,有的还在低低咒骂。
证据全部都摆在宋临眼前,让他再也无法抵赖。
陆绝尘挺直了身板,冷眼看着宋临,说道:“宋大人,可曾想过你会落得这个下场?”
宋临抬起头正好对上陆绝尘冰冷的眼神,心尖直颤。或是说他不禁心尖发颤,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他跪在地上,急忙磕头道:“丞相大人,饶命啊,丞相大人,饶了我吧。”
见陆绝尘毫不动摇,他便一边哭着一边爬到陆绝尘脚边,还是磕头。
“丞相大人,我再也不敢了,丞相大人——”
陆绝尘心里不禁觉得可笑,道:“既然明知道有这个下场,当初为什么还要贪这么多。”
他似乎是在对宋临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来人啊!把宋临给我拉下去,午时问斩!”
在这里,陆绝尘便是地位最高的人,在朝堂上,他也不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今皇上,似乎是下决心要整治这些贪官一番。
陆绝尘就如地府来的判官一样,每个落在他手里的贪官奸臣,都不得好死。
“搜查出来的金银珠宝全部充入国库。宋府家眷全部离开宋府,所有家当不得带走,宋临所犯之罪足以宋家所有人陪葬,但本相网开一面,只归罪与宋临,其他人死罪可免!”
陆绝尘手里拿着账本,身后带着官兵们进宫面圣,其他留下来的人便清理宋府。
官兵之中有一名为首的,叫做张勇,他也是在慕容楚手下做事的。此人较为诚恳也很忠实。所以慕容楚很放心将他放在陆绝尘身边做事。
张勇大着胆子对陆绝尘说:“丞相大人,你对宋府家眷这般仁慈,恐怕在皇上那里会怪罪于你。”
陆绝尘知道他的好心,说道:“她们本是无辜之人,皇上心肠仁慈,定是会放过,本相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张勇看着这位丞相,心里不禁佩服,丞相这人做事一丝不苟,虽然年轻,但是办事倒是老成得很。
别人都说他心狠手辣,但他又何尝不仁慈待人。
向皇上说明详细之后,皇上也很赞同他的做法,随后又将账目上所牵扯的其他几人也一同交由陆绝尘处理。
还有今年的科举考试,他是紫宸丞相,文科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便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安陵王依旧是武科科举的主考官。
陆绝尘从东门走出来。
碰巧遇上了燕凌子。
燕凌子先开口打招呼,“丞相大人,近来可好?”
陆绝尘道:“谢燕大人惦记,本相自然很好。燕大人何时启程呢?”
陆绝尘问的是燕凌子去荆南一事。
燕凌子回答道:“科举一过,便动身去了。”
“那就愿燕大人一路平安。”
“谢丞相吉言。在下有些话倒是很想问问丞相大人。”
陆绝尘淡然看他,说:“燕大人,自管问了便是。”
“去年秋后之时,在下陪家中母亲去相兰寺烧香拜佛,在那里遇到一位姑娘,与陆相长得十分相像,不知陆相家中可还有什么亲戚姊妹?”燕凌子有意试探陆绝尘。
陆绝尘面色不改,说道:“本相家中并无其他姊妹,漓纱公主便是本相的远亲,她又可否与本相长得相像了,应是凑巧了,世上长得相像之人又何其多。燕大人这么问,又是有什么呢?难不成燕大人看上那位姑娘,便向本相来要人了。”
燕凌子被他说得有些不自在,扯出淡淡笑容:“陆相倒是说笑了,在下也不过与那位姑娘一面之缘,不过的确是有些倾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