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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没事儿吧!”
练轻舞忽然坠落,可把梅兰吓坏了,一时着急又接不住人,连声都变了。
练轻舞根本来不及说话,却忍不住腹诽,要是这么短的距离都把自己给伤着了,回头自家老爹的脸往哪儿放啊?
她又撑了次墙壁,以十分完美的姿势落地,之前看她翻下来,那些已经挤得水泄不通的人,自发的留了个位子。
就怕练轻舞一下子砸在他们身上。
单脚撑地好不容易站稳,练轻舞就感觉到一阵尘土飞扬,偏头闪避时,闭着的眼睛感觉到了阳光的照射,眼前一片温暖的橙色。
“我们快走!”
知道时间是最为宝贵的,练轻舞甚至来不及睁眼,一下越了出去。
“你们没有受伤吧?”
练轻舞短短一瞬间已经决定,要她们像搭人梯一样将人拉上来,这时候见身边几个大汉,不无担忧地问道。
“要是被你戳的那一下子不算,我们都没有受伤。”
练轻舞感觉到一阵脸红,为了戳板子,自己可是用了十分的力气。
“没事,好在穿了千层底的鞋,不然脚底板还不被你戳一个窟窿出来?”
被伤到的那人天生乐天派,他说着甚至举起脚板来,谁都看见脏污的鞋底偏左一点的地方,有一块白布的痕迹。
练轻舞知道,没有戳穿对方的袜子,心里虽然还是很过意不去,但好歹是松了口气的。
若是自己把人家脚给割破了,回头怎么走路回去?
“带绳子了吗。”练轻舞知晓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们几个可不是傻子。”
让酿雪殿后,练轻舞随着他们一起,一点一点把人拉了上来。
拉人可不是好差事,练轻舞拉了几个就累得不轻,不得已之下换了人。
云楚带人闯进来的时候,早有放风的人大声喊叫,将他引了过来。
“你带他们去抓人,我在这。”云楚瞧见练轻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好。”
他们开始拉人的时候,那些已经被抓很久,甚至有些迷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甚至彼此议论说,不过是要她们转移地方,不如先向后躲躲。
岳琳她们可就没那么傻,争先恐后地被拉了出来。
云楚一路面,岳琳就张开双臂,一路小跑:“表哥!”
云楚正仔细打量练轻舞,确定人没有什么大碍,嘴角微微上扬,端得如诗如画。
为此,岳琳就更加兴奋了,她推开正在甩手的练轻舞,直向着云楚奔来。
“看来你没什么伤,别靠近我。”
自小受到母亲的不公正对待,云楚对母亲那边的亲戚也没有什么好声气,好脸色。
这时候见练轻舞被推开了,自己的视线又被那表妹占满,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生气。
“表哥,我只是太过害怕了,你别讨厌我。”岳琳哪里不知道云楚的性子,急急的停住了脚步,眼睛蓄满泪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你们为什么会在今天来这里?”
禅朝的新年很长,这时候都快到大寒了,往年云楚已经在家休息。
今年若不是为了盯着慧心楼,自然如往常一样。
他早料到慧心楼会出事,没想到出事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和自己的表妹。
“我们就是想聚一聚,”岳琳目光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看云楚,“谁知道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你们姐妹两个在家或是去王府,一到冬天必然缩在暖阁里,今日怎么舍得出来?有什么事情想做,趁着现在告诉我。”
云楚一向明白,练轻舞在京城里胆小过了头,她要去慧心楼,多少是有什么缘由。
“没什么事的。”岳琳整张脸都快揪起来了,不知为何,她十分害怕这个表哥。
“没事?”云楚不是没看见,岳琳推练轻舞时的动作,和夹杂着快意的愤怒眼神。
“嗯。”
“果真?”云楚对这个表妹本就没什么好感,这时更觉厌恶烦厌。
“表哥求你别问了好吗,”岳琳都快哭出声来了,“姑姑对我那么好,我为她出气有错吗?”
这话一出口,岳琳就知道,自己捅娄子了。
这话她在谁面前说不好,就算在云明礼面前说,他也不能做什么,可偏偏这人是云楚啊。
“我们走。”
云楚不由分说,一手拉住练轻舞,头也不回。
“世子殿下,如今我们该如何?”
走到一半,却见禁卫军压着几个肥壮的大汉,正与他们对面。
“什么事?”
云楚不得不停下步子,尽力压住,语气中的不耐烦,显得十分温柔。
“我们,我们,没找到他们口中的老板娘,该如何?”
他们找不到那个女人,是云楚意料之中的事情,若不是练轻舞忽然出事,他绝不会这么快就收网。
“找不到就贴通缉令,这话还要我说?”
“是。”
这人是禁卫军的一个小队长,每日到大统领身旁训话,知道自家大统领特别看重云楚。
以至于,就算对方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他只能在他面前装孙子。
“去吧。”
一路上,云楚心事重重,就在他身旁的练轻舞,自然也察觉到了。
“你之前瞒着我的事情,是这些女子的事儿吗?”练轻舞出了事发地点,跟着那人走过几条街,忍不住开口问。
“是。”云楚知道这事瞒不住,坦然承认。
“你为何要瞒我,就为我是女子?”
虽是疑问的语气,两人都知道对方十分肯定。
“义兄,我们是兄妹,又有何种事情不能说的?”
练轻舞这话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们二人常在一处,拥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默契。
“饿了吗?”云楚决定岔开话题。
“你送我回去吧,明日不就是暖冬宴吗,我们还能再见的。”
练轻舞笑了笑,暖冬宴,是禅朝特有的筵席,由皇室举办,每户人家都提供一样菜品。
自然,是要在御膳房里将这道菜做成。
“我们再走走如何?”
云楚幼年读书,书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日,才知书中奇妙。
“不了,不如我送你回王府?这冬日寒重,你可千万别伤了身子,到时候我若是被你母妃欺负,谁来保护我?”
练轻舞这话半真半假,云楚却十分受用:“我母妃怎么就欺负了你去?你还不是她儿媳妇呢。”
朝夕相处这么久,说练轻舞心里完全没有云楚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
听他这般说,心弦微微一动,不过也就这么一动罢了。
“那我可不得学乖一点,日后有多远离多远?”
云楚心中免不得一阵失望:“怎会,我怎会任由着你被母妃欺负,有我在,母妃不会,她不会欺辱于你。”
“你该记得我在边关什么模样,到时候谁欺负谁还不定呢。”
练轻舞面色微微发红,云楚偶尔与她说这两句话,平日里一本正经,真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今日我送你回王府,明日,能否烧什么菜给我吃?”
练轻舞一时口误,本要说“王府”,说完却又想到,云楚亲自烹调的菜肴,不知有多好吃。
“你想吃,我给你做。”
“好啊,我要吃肉!”
次日午宴,练轻舞真吃到云楚手艺时,总觉怪怪的,她这种感觉说不出口,明明很好吃的一道菜,她怎么就不开心了呢?
她的目光在宴会上犹疑,很快发现了端倪,不是她身边的菜不好吃,而是他身边的东西,别人面前也有。
练轻舞默默的放下了筷子,变了脸色。
她终于知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时的云楚做的饭,有了占有欲?
练轻舞想到这里放下筷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云楚从御膳房里出来,一直注意着练轻舞的动向,看她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模样,下意识的尝了尝自己做的菜,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云楚怎么也想不通,碍于自己母妃也在此处,云楚想了想,不如给她单独做一份其他的吧。
这样想着,又钻进了御膳房。
御膳房里烟火缭绕,御厨们都忙得不可开交,虽然今日暖冬宴,可有些菜品就算再好,也不能出现在皇帝眼前。
御厨们虽不用自己掌勺,但总有些出错的时候。
毕竟各家厨子虽然也算厨师中的佼佼者,可怎么能和御厨相比呢?
云楚再次进来,那些御厨们纷纷惊讶得看他一眼,等他说话。
“我想再来一道小菜。”
这是御膳房的厨师们才懂的,大菜,是指宴会上用,小菜通常只做一碗,平日里吃的多。
“这……好吧!”
御厨对云楚很是放心,他竟是世子,对宫规格外熟悉,他做的事,他们这些御厨也不会因此糟了事。
云楚熟练地起锅热油,做出一道炸鸡翅来。
练轻舞口味很重,云楚和她比起来口味就极其清淡了,想了想,干脆加了一道绿叶小炒菜。
云楚这一通忙活,不到两刻钟时间。
宴会上,练轻舞难得没被人为难,只是因为吃人嘴软的缘故吧。
练轻舞落得清闲,自然忍不住眼睛一阵乱瞄。
依稀见过了和云楚共事的几个兄弟,双方都点头问好,因为动作幅度小,也没惹出什么风波。
练轻舞目光扫了一圈,这才发现云楚不见了。
她多少有些担忧,云楚的母妃还坐在原位上,明王爷也是,并不像出了什么事的模样。
练轻舞莫名担忧起来。
她见过云楚撕心裂肺般咳嗽的模样,这么冷的天儿,他不在宴会厅里好好坐着,又跑哪儿去了?
若是忽然发病,身旁没人看着,那得多么危险。
练轻舞越想越觉得害怕,猫着腰跑了出去。
练轻舞走了之后不久,皇帝所在的宫殿就炸锅了。
问题出在甄永身上。
若是按真格的说,甄永不该参加这次宴会,不过大臣们认为,这人立过汗马功劳,迟早要进朝堂,参加这些宴会,无可厚非。
甄永一直默默关注着练轻舞。
云楚对练轻舞的百般示好,让甄永恨得怒火中烧。
这时候正挑了个云楚不在的机会,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这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毕竟是暖冬宴,作为最为奇特的一次宴会,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甄永心里忽然就有些忐忑起来。
不过想到自己朝着练轻舞的方向看了十来次,都没有得到练轻舞的回应,一时之间气血上涌,我先为自己感到不值。
他快步离位,忽然抱拳,单膝跪在皇帝面前。
“大胆!”御前侍卫慌了神,看清突然跪在地上的是一个武官,更是大声喝叫,拔出了手中的剑。
好巧不巧,云楚已经和练轻舞相遇,二人一人端着一只盘子,说说笑笑,正回到宫殿里。
宫殿气氛格外凝重,练轻舞有些腿软,她紧紧跟随云楚的脚步,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立刻装起鸵鸟来。
“何事?”
制止住过度紧张的侍卫,皇帝满是兴味地看着面前突立奇功,破格提拔的人。
“臣,想求一道旨意。”
甄永咽了咽口水,其实皇帝为了他所立的功,给他的赏赐,早已经到了他的府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凡求旨意,必有目的。”
皇帝远比侍卫淡然,暖冬宴,不过是皇室用来笼络臣子的一种手段,在各种宴会中,规模算大,气氛也没那么严肃。
饭吃到一半,忽然跪求旨意,皇帝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臣,臣想求取一人。”甄永头垂得很低。
皇帝原本笑呵呵的,这时候已经冷下了脸色。
他身旁的皇后看出端倪,怕是自己的夫君又想起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月妃,不就是在暖冬宴上,跪在地下,求自己的丈夫娶她?
“陛下。”皇后在暗处轻轻拍打着皇帝的手背,像是一个姐姐在安慰着愤怒无比的弟弟。
“谁?”
“回皇上的话,臣想娶的姑娘,是骠骑将军练三伏的掌上明珠,练轻舞。”
在暗处,有人猛地握紧了拳头。
“她?不行。”
皇帝原本还想着,千万别在这个日子,破坏臣下们饮酒作乐的心情,听到练轻舞的名字,根本就忍不住翻动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