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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郎是什么都没有想到,那小厮不过是在路边随意找人问个话而已,居然会遇到宋夫人!
回想起刚刚几人之间说的话,他不禁觉得冷汗淋漓,顿时往日灵活的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我在旁边自然也发现了杨三郎的奇怪之处,小声问元夕:“这人刚刚找你说什么?”
元夕还记得此人是谁,于是和我简单说了说前几天送来的请帖,我一听此人居然是来找大人的,立刻放下了手里面的碗,想着不要耽误正事,于是说道:“那咱们先回去好了。”
元夕一听,这好啊,大人把他派过来不就是正有此意吗?立刻答应了。
六百二十七
那小厮看见的几间破茅屋就是他们口中宋大人的山庄,听说这房子是之前在这里守陵的下人住的。
宋大人之所以把住的地方选择在这里,也是因着坟地比较着人忌讳,可以阻挡住其他人过来探望,二是此处确实是山清水秀,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地方。
他大人刚刚跟我说要把家搬到这里的时候,我其实心里面也是不大开心的,谁愿意住在粉底上啊?
可到了这里之后我才发现,所谓的宋家祖坟其实就是一座非常大的山,宋家坟场在山后头,而我们住的地方是山前一个非常平缓的小角落,二者离地有十万八千里远,连看都看不到。
这块田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修的,面积不大,胜在土壤肥沃,我和大人商量之后种上一些时令鲜蔬,也省的山下的下人们为了我们二人饮食而来回颠簸了。
六百二十八
吴爷这时候也还没看得大明白呢,想着这几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忽然就要带家里面去,那杨三郎也是有意思,叫一个村妇为夫人,也不想她禁不禁得起。
直到他们进了那后面的茅草屋之后,走出来一个面目素净的文雅男子,杨三郎二话不说,当时双膝便跪在了地上,行了个大礼:“大人!”
吴爷:“……”
六百二十九
大人看了一眼杨三郎,又看了一眼我,无奈的瞥了我一眼。
我心知他定是误会了,但也没有开口反驳,而是笑着晃了晃自己腰上挎着的篮子,对他道:“家里面既然今天来了客人,那我先回去膳房做几个拿手好菜来。”
杨三郎闻言连忙抬头,摇手道:“小的哪里担当得起,我这就让人下山去买!”
“没事儿,”我不理会他,直接朝着膳房里走去,“反正这段日子以来,天天都是我下厨的,做一个两个人也是做,不过是加双筷子的事儿。”
这种小人我两辈子遇到的太多了,和他们之间交往最重要的是要沉得住气,让他们觉得你深不可测,他们又越会战战兢兢。
反正大人又不会突然之间长腿飞了,我什么时候告状都一样。
六百三十
我前脚到了厨房,后脚玛瑙就走过来给我帮忙,他她边撸着袖子边对我说:“夫人,您刚刚真是没瞧见,可笑死我了。
他们在咱们面前那么的趾高气昂,到了咱们老爷面前就跟个傻子一样,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哈哈。”
“那是心虚,”我慢慢地将水浇在了菜叶子上,洗去脏污,道:“这些人来见咱们家老爷都是有求于他,结果还惹到了咱们,他们能不害怕嘛?生怕我什么时候给他们穿小鞋呢,你且等着吧,这些人走之前定然是要和我赔罪的。”
玛瑙撅了噘嘴,不屑的说道:“谁要他们来道歉了?刚刚居然说夫人您是村妇,真是眼睛长在鼻孔上面了!”
“小丫头。”
大人与我已经好久没有碰过荤腥了,其实这几十年来丁忧已经没有再忌讳荤腥了,都是前朝人才会守的规矩,但大人可严律克己,品德行为上比对的古代人来,所以我干脆和他一起食素。
反正又不是没有吃过。
前阵子下了雨,山里面的蘑菇出来了,我翻了翻布袋子里面的山珍,忽然想起来,前两天送的蘑菇似乎还放着呢,掏出来一看,个顶个的肥嫩,正好可以下汤。
将调料与切好的蘑菇放在煲里面炖着,我见玛瑙已经把豌豆都清理好了,于是将它们和辣子、葱姜蒜一起爆炒,最后加盐。
玛瑙在旁边盯着我将菜炒好,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你喜欢吃这个?”同时手下不停,又端了的盘子,将菜一分为二,“那这个你就拿过去吃吧。”
“呀!奴婢不是……”
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说了什么玛瑙突然间脸红了起来,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家里那今儿个来了客人,不能像平时那样跟我们一起吃了,一会儿菜炒出来之后,你和元夕那份儿单独分出来,别饿肚子。”
玛瑙用非常小的声音轻轻的嗯了声,“奴婢不爱吃这个,是元夕特别喜欢……”
六百三十一
也不知道大人到底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我也没觉得炒菜用了很长时间呀,等我们走出去之后,却发现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只剩大人正坐在书房的桌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怎么,这些人都走了吗?”我苦恼的说道,这下可遭了,看来我做的菜有些多了。
“怎么,难道你还真想让他们尝尝你的手艺?”大人笑着问道,伸手给我倒了杯茶,把旁边推了推:“倒是辛苦你了,快坐下润润嗓子吧。”
我一口干掉了杯子里面的茶,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有些渴了,随后才疑惑道:“为什么不行呢?”
“嗯……”他笑而不语。
一人一口地将本就不多的茶水分干净,我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对他道:“行啦,茶水也喝光了,咱们该去吃饭了。”
“不急,”大人们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盒子,“也不知道你和那两个人刚刚怎么了,临走之前他们非要我将这东西转交给你,算是赔礼道歉。”
“有这东西您怎么不早点给我呀。”我调侃了他一句,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份玉牌,那玉翠的就跟湖水一样,透着一股子水灵温润,上手一摸便知是好玉。
可——我再一细看,顿时笑了出来:“他们送礼之前怎么也不看看,这玉是给男人佩戴用的,送我一个女子作甚?这绕来绕去,还要绕到您的身上。”
六百三十二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日子就在这不紧不慢中,一点点地荡开了。
偶尔我们这小山里还会有人过来探望,大多都是些之前受过宋大人恩惠的人,我也不大听得明白他们到底说些什么,反正来人了,我便躲回自己的小屋子里,要么和玛瑙一起绣绣东西,要么去自己的菜园子里拾掇拾掇。
我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有种菜的天赋,那小菜园子平日除了元夕来替我干干粗活以外,都是我自己打理的,菜是一日比一日长的好,浇水,施肥,清草,明明和别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偏偏我种出来的菜特别的大。
有一次大人吃饭的时候,忽然指着一盘子扒青菜对我夸赞:“这菜实在是嫩,那次叫人多去这家买。”
元夕在旁边儿听了,突然间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凑着大人耳边小声解释菜的来历,而我和玛瑙也在笑个不停。
六百三十三
所有的事情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昌明四年的时候,忽然来了一波山下住着的宋家人,说老爷子看起来像是要不好了,叫宋大人去本家一趟。
也不知我到底是心太冷,还是对宋老爷子压根儿就没有生出多少感情来,听闻他死了,我心中一丁点儿的波动都没有,怪的是宋大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我在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抚。
“我没事儿。”他好半晌才给了我回答,挥手备轿,连吩咐一声叫我准备些药材一同拿过去都不曾,似是忘了。
我们花费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到了宋家,家里面乱的很,从进门到后院儿就能看到一路上都是忙忙碌碌着的人,我们出轿子好一会,轿夫都不知道轿子应该放在哪里,就连我们两个也是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并没有人来领路,直接去了宋老爷子的正院子。
院子里面只有宋二爷和几个看起来眼生的年轻女人,岁数都不是很大的样子,应该是他的妻妾。
“老二。”宋大人进屋之后喊他。
二爷抬起了头,见是大人来了,抹了把脸,“哥,你来了。”
宋大人蹙眉,看了眼周围,问道:“怎么只有你在这儿?老三他们呢?”
“……”二爷没吱声,而是转过头,将身后的帘子拉开,里面黑黢黢的,一股子死气,隐约中,我似乎是看到了里面隆起的被子。
大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离开。
我担忧地看着他,察觉出他此时心情不佳,并不想走。
【去吧。】他无声的对我做了个口型。
叹了口气,我只好出去了。
六百三十四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看到大人,第二天一早,便有人将我送了出去。
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直到七日后,我从下面儿人的口中听到宋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又过了几天才再次看到他。
六百三十五
他回来时手里面拎着大包小裹都是盒子,我将其一一打开,见都是些女子用的小玩意儿,胭脂布料之类,一看就是街边随便买过来的。
我道:“您怎么忽然间买了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回来?如果缺什么了,和采办的一声,让他们送来不就好了?”
“正好看见了,这些年来,我还从来都没有送你什么,所以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大人似乎听出来我话语里面的埋怨,在一旁默默闭上了嘴。
一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改变了语气,他毕竟是男子,不知道丁忧的时候,女子是不允许擦脂抹粉的,“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我错怪您了。呀,这粉看起来真不错,您是在哪家买的?”
“我也不大清楚,回头让元夕告诉你吧。”大人笑笑。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灰心丧气,明明看大人和宋老爷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这么亲厚,看来他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还是不大清楚。
“您若是累了,就去睡一会儿吧。”
“……好。”大人点点头,正打算还没站起来,忽然间改变了主意,招手让我走过去,随后,他默默地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口上。
我察觉出胸口一片湿润。
……
就这样,老夫人旁边多了一座坟。
六百三十六
这几年来在山上跑来跑去的,除了送食物的采办,就是信差了。
元宝前两年的时候还在身上和我们一起住,但渐渐的,大人觉得他的文章写的已经差不多了,该去外面历练历练,于是在秀城找了自己当年读书时的同窗好友,将他送了去。
因为我当年对于宋烟成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纵容,称得上是要什么给什么,所以轮到元宝时,大人不允许我插手一丁点儿。
缝好了鞋子的最后一针,我正算着什么时候元宝能够再次上山,就见玛瑙推门走了进来,脸色特别的古怪:“夫人,家里来人了。”
“什么人来了?”
“……这,奴婢也说不清,您不如自己去看看吧。”
“着急吗?要是不着急,我就先把鞋子给大人拿过去。”
“大人已经在正屋里了。”
直到看见了人,我才知道为什么玛瑙面色那么的古怪。
来的不仅仅是熟人,还是我曾经的儿子:宋烟成。
六百三十七
再次看见故人,我心里面早已没有了波澜。
第一个念头并非是感慨物是人非,而是诧异于这人居然还活着。
宋烟成看起来早已不复了当年的英俊少年模样,如今的他已经是青年了,我们之间也将近十年未见,看得出来这十年来她过的并不是很好,虽然身上穿的衣裳特意浆洗过,还是隐约能看得出料子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