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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本尊看一眼她。便去轮回。”忘尘转身回了神界,他知晓伐主必定知道此刻局势,不会轻易冒险。
水碧色的衣裙潋滟,少女穿行彼岸花丛之间。魔界幽暗,偶然发现彼岸花丛,甚为诧异。不过想到清尘素来爱酒爱花草,对彼岸花的培植也必定另有一番手段。
这里,倒是个让人感觉舒适的地方。腰间银铃轻响,她望着那片彼岸花丛,凝神细看。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的人默然不语。
他静静地躲在彼岸花丛之后,望着那女子。魔尊倒是待她极好,他从彼岸花丛中起身,却不想瞥见一旁走来的清尘魔尊,神色暗了几分。又躲了回去,匿了气息。
“妺儿,你穿的还是单薄了。下次出来带着她们,这魔界地形复杂,若是迷失了,就不好了。”清尘柔声道。
“魔界不是魔尊的地盘,就算迷失,又有什么相关,你便找不到我了吗?”婉妺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清尘打定了主意囚禁她。
开始还抱有的希望逐渐变成失望,这魔界的阴暗让她觉得无奈。偏偏清尘对她极好,比从前更加细致温柔。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清尘自信道,“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保护你,这魔界,你也知道前任魔尊弑杀成性。魔界之中有怎样的阴暗,就连我也无从知晓。”
清尘半是无奈半是心疼,然而婉妺并不领情。女子低身折了一枝彼岸花,放在手心。
“有些东西,折了便不好了。放在手心里会失了光泽,不如让它自己盛开。反倒更能保持明艳。”婉妺笑着道,她看着那朵彼岸花。目光渐渐忧伤。
“既然已经失去了活力,便没有留存的必要。”婉妺扔了那朵花,转身离开。清尘跟了上去,似乎并不恼。只是那朵被抛弃的彼岸花,瞬间化为红粉,再也不见踪影。
囚战躲在后面,手握的分外紧。他心知不能冲动,现在还不是时机。默默地跟在后面,清尘感觉心中有些波动,狐疑的看了一眼。
一如既往地静默,除了彼岸花丛,并无别的气息。回头看见婉妺的身影即将消失,他追了上去。顾不得心底的疑虑。
“妺儿,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凋谢的,所以不需要伤感。你还在想他,你看他可曾来看过你。”清尘温柔道。
“阿战他必定有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勾结黑岐,他也不会受伤。”婉妺责备道。
他的心被视而不见,她的心念着的人依旧不在眼前,世事无常翻复,即使她现在没有任何灵力,他对她关怀备至,也始终是无法占据一点位置。
“妺儿,我对你的好和纵容,你当真看不见?”清尘的语气带着质疑,和浓浓的难过。时间仿佛在静止,若是能停留。他希望不要再前进,只需要看着她,不做任何言语。
可惜终究只是想想,他们之间隔了太多,或许一开始就错了,可他还是固执的想错下去。
只看见婉妺朱唇轻启,“你知道的,我开始只当你是哥哥,如今也是,若是你能悔改,依旧是我唯一的哥哥。”婉妺轻描淡写,清尘的神色冷了下去。
他终究是转身离开,听见东西砸落的声音。婉妺望着窗外月色,突然想起那日星河闪耀,那个少年比星光还要好看几分。
不由神色又黯然了几分,就在此时,窗外突然飞来一片木槿花瓣,煞是好看。魔界没有木槿花瓣,婉妺看着这片花瓣,突然嗅到的淡淡香气一闪而逝。
是他,婉妺会心一笑。开心的往外跑去,寻了一圈没看见囚战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她对着星空的方向,笑着道,“等你。”
囚战已经离开了魔界,他的心意已经传达给了最重要的人。他们等了那么久,一次轮回后的重聚,依然等得起。
阿妺,等我回来。他在心中默念,闭上眼睛入了轮回,风声过耳。那些过往皆成云烟,忘了自己,忘了婉妺。此刻的他心中空无一物,人间轮回。
忘尘总算放下了心,看着跳入轮回的囚战,他此生注定悲伤,爱而不得。玉墟真人的要求是足够过分的,忘尘不禁感觉这老头是不是曾经和囚战有过节。
虽然他的印象中是没有的,可是这要求,未免过分了些。意外的是囚战答应的那么果断,清气是他求的,入轮回的却是囚战伐主。
不知他此次,又是怎样的命运。
炊烟袅袅的江南人家,出生了一个男婴。他的名字叫寂。他并不知自己为何要有这样一个孤独的名字,直到一场大火。
十三岁的生辰,俊秀的男孩子翘首以盼。
“父亲说要给我带礼物,说是绝对会让我喜欢,娘亲,你知道是什么吗?”那时的他还喜欢缠着母亲,只知道父亲整日忙碌。
“等他回来,你不就知道了,”母亲笑了笑,温柔的抱起他。
“小寂儿长大了,母亲都抱不动了。”
“嘻嘻,母亲放寂儿下来吧。寂儿怕累着母亲。”小公子甜甜一笑,妇人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更是欣慰。
“让我看看,我的寂儿长大了没有。”一道浑厚沉稳的男声传了进来,少年的眸子亮了起来。朝门口跑了过去。
“父亲,寂儿长高了。”寂儿投入男子的怀抱, 他的父亲永远是那么高大。这江湖唯一的武林盟主,萧亦白。
“寂儿是高了不少,父亲答应你十三岁生辰会回来,没骗你吧。”萧亦白高兴的道。只见他神秘的取出一件礼物,用黑色的布帛包裹。
“猜猜看,是什么?”
少年看着这布帛,伸手摸了摸。质地坚硬,光滑如缎,“是剑,父亲你果然最疼寂儿了。”
打开只见雾蓝色的剑鞘,刻着水云纹。剑鞘上有一小小的寂字,少年心生欢喜。长剑出鞘,光泽如同潋滟水色,一看便是尚品宝剑。
将剑插回鞘中,少年抱剑而立。恭敬行礼,“寂儿谢父亲赐剑,不知此剑何名?”
“行止从容,淡泊如风,此剑名流风。”萧亦白笑道,看到萧寂如此喜欢,眉间愁色也淡去几分。
“寂儿,今日你十三岁生辰,父亲宴请了雾雪派,庆贺你生辰。”
萧寂不解其意,不过既然父亲喜欢,那便欢喜应下。待去了宴厅,方知今日所待宾客,皆为女流。那雾雪派,原是女子所创所成。
“萧寂谢过雾雪派诸位女侠特意庆贺生辰。”
那雾雪派掌门人雾雪眉间一点丹砂,淡淡一笑,饮了杯中酒,和萧亦白相谈甚欢。寂儿不止一次转头看母亲,总觉得母亲有些不开心,是因为那女子吗?
夜色低垂,众人酣梦。萧寂年岁小,这样的日子本就热闹,更是难眠。见众人皆睡了,安排好了雾雪派的人,自己抱着剑坐在屋檐上看月亮。
却不想,看见了满院火光。火光冲天而起,蔓延不见边际。萧寂吓得抱紧了剑,跳了下去躲进了一间房。
漫天的火肆虐,隐约听到厮杀之声,血色染红了庭院,他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父亲,母亲,他们还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 体力不支昏了过去,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躲在废弃的酒坛之中,勉强保住了性命,外面的人已经散去,那雾雪派的人不知去往了何处。
萧寂小心翼翼的抱着剑从酒坛里爬出来,身上都是血,被碎酒坛的残片割伤。还滴着血,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外面空无一人,遍地都是断瓦残垣。
“父亲,”“母亲”,“父亲,”……他叫喊着,从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从尸体上爬过去。沾了一身的血。
直到听见说话声,他跳起来,想要去叫他的父亲,却看见,一把长剑插入他父亲的心口。萧亦白冷声道,“雾雪,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释怀吗?”
“当然不能,我要看着你死,才能告慰他的阴灵。”
萧亦白倒地,他本以为,雾雪的示好是她冰释前嫌的证明,原来,是自己低估了她的仇恨。
当年他和冷陌一起走遍天下,闯荡江湖,结识了同样爱行侠仗义的雾雪。雾雪年轻貌美,又有英气,冷陌很容易便爱上了她。
萧亦白自然也喜欢,这无话不说的二人,却因为一女子。渐渐生了嫌隙。雾雪起初不知,只是以为二人心中不快。
便前去劝慰。
月色下,冷陌背手站在林间,望着小屋里的灯火。
“冷陌大哥,天凉,进屋歇着吧。”
“雾雪,若我与他你必须选一个,你,愿意跟谁走。”冷陌直肠子,问道。
“我,”雾雪红了脸,冷陌虽然名字冷,但是外冷内热,对雾雪也很好。萧亦白侠肝义胆,又懂风雅文墨,对她自然也是无微不至。
雾雪一时没了主意,两人都是对她极好的人。她又怎么舍得伤害。
“冷陌大哥,你,”她话没说完,冷陌就截断了她。
“你喜欢他?那你就跟他走,我自己走。”冷陌甩手离开,雾雪追了上去。纠结了半天,“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