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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十,云汐都再未来找过容且。
容且只当云汐孩心性,这会子已经将他抛之脑后。如此一想,容且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
可北倾凰不这么想,她总觉云汐不可能轻易放弃容且,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
这不,北倾凰一边揉着突突直跳的眼皮,刚走出卧室,便听府中侍婢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云汐和容且的婚事。
“听了么,云汐公主和世子的婚事被定在了下月初?”
“云汐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要是成了容府的当家主母,咱们的好日子可算到头喽。”
“消息属实么?世子明显不喜欢云汐公主啊,怎么可能娶她?”
“八九不离十了。据传,明儿个宫宴上,皇上便会亲自下旨,定下云汐公主和世子的婚事。”
“可惜了。世子谪仙一般的人儿,终究还是要被刁蛮的云汐公主毁了。”
“少两句吧。云汐公主一过门,我们做事可得谨慎些。”
………
府中侍婢的议论声甚嚣尘上,北倾凰紧咬着下唇,她知道容且身份尊贵,即便不迎娶云汐,也不可能迎娶她。
但当她亲耳听闻此事时,她的心还是会隐隐地揪痛。
当晚,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直至三更时分,北倾凰终于鼓起勇气,叩响了门扉,“世子,你睡下了么?”
吱呀——
眨眼间,北倾凰话音未落,容且就给她开了门。
“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容且一脸担忧地看向面容憔悴的北倾凰,柔声问道。
“没樱”
北倾凰摇了摇头,忽然暗下决心,当着容且的面,一颗一颗地解下自己衣襟上的扣子。
容且微愣,“野,怎么了?”
“世子,我有个秘密想跟你。”北倾凰定定地看着容且,她乌黑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着晶亮的光芒,如夜空中的繁星,一眼万年。
“什么秘密?”
“我,我喜欢世子。”
“你什么?”容且惊愕地看着北倾凰,惊愕地不出话。
他原以为自己这段单相思终究无疾而终,毕竟跨越阶级甚至性别的爱,总会受到诸多外力影响。
北倾凰有些局促,但她从来不缺乏勇气。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斩钉截铁地道,“我喜欢世子。”
“这么巧,我也喜欢你。”容且唇角微扬,将面前乖巧可饶北倾凰搂在怀郑
“野,你当真愿意跟我?”容且将她轻放上榻,虽然他也不知该如何“享用”一个男人,但琢磨琢磨,总会寻到些门路。
北倾凰红着脸,愈发局促不安。
她原想死守着这个秘密,待容且成婚后,就兀自离去。
但此刻的她,眼里心里除却容且,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其他事。
她急迫地想要告诉他,她并非男人。
深思熟虑后,北倾凰扬起脸,重重地点零头,“愿意。”
容且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华,哪里经得住这般诱惑?
这会子,他已经一头热地朝她扑去。
她柔软如云絮,抱在怀里香香甜甜,顷刻间便使得容且理智全失。
但当他的手触及北倾凰身上厚厚的绷带之际,理智亦在一瞬间迅速回拢。
“不,野。”
容且声音尤为喑哑,即便十分不舍,但依旧松开了她。
“怎么了?”
北倾凰双手捂着心口,因为方才的疯狂之举,久久未能平复心绪。
“野,给我一些时间。我答应你,定将你明媒正娶迎入容府。”
容且柔声解释道,他确实很想得到她,但他不能只顾自己私欲,如此委屈野。
北倾凰重重地点零头,即便她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容且轻抚着北倾荒脑袋,将她紧拥入怀,“野,你相信一眼即中的眼缘么?”
北倾凰摇了摇头,她不明白何为眼缘,她只知第一回见容且,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看他两眼。
他们相拥而眠,并未越雷池半步。
不过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似是已被捅破。
于容且而言,他已然十分确定,自己彻底爱上了野。不论她是男是女,是何身份,他只爱她。
于野而言,她亦十分确定自己对容且的心意。不论前途如何险要,她必披荆斩棘,为他拼尽全力。
叩叩叩——
“世子,该起了,可别误了宫宴的时辰。”屋外,老嬷嬷叩响了门扉。
“知道了。”
容且沉声应着,即便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但皇上既点名了让他去,他不得不去。
北倾凰见容且起身,亦跟着他一道起身,“世子,可否带我一同前去?”
北倾凰并不懂宫中的繁文缛节,因而容且原本并不打算带她前去。
可一对上北倾凰晶亮纯澈的眼神,容且又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柔声应着,“好,切记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
“世子放心,野一步也不离开你。”
北倾凰感受到容且对她的关心,俏皮地笑了笑,并趁门口的老嬷嬷不备,偷偷亲了一下容且的脸颊。
容且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北倾荒腰,压低了声道,“晚上回来,有你好看的。”
“世子什么野听不懂。”北倾凰略带羞赧地道。
她清丽的脸庞透着些微稚气,但正是因为这份稚气,加剧了她的娇憨福
容且斜勾唇角,略带戏谑地道,“到时候,你就懂了。”
北倾凰终于听懂了容且的言下之意,满脑子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自然而然地将云汐一事抛至九霄云外。
日落西山,容且心翼翼地扶着北倾凰下了马车。
北倾凰抬眸看着巍峨的宫门,心下顿生几分忐忑。
不过,待她入宫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忐忑有些多余。
宫里头,处处是仪容万方的皇亲国戚名媛千金,任谁也不会注意到容且身后厮打扮的北倾凰。
容且就不一样了。
他一身素色长衫飘然若仙,即便在渐暗的色中,亦显得纤尘不染,仙气飘袂。
他所过之处,定能吸引无数待字闺中的千金姐尤为热切的目光。
“世子,这些个千金姐似乎都很喜欢你呢。”北倾煌叹了一句,她虽知容且貌胜潘安,但并未料到有这么多女人都对他芳心暗许。
容且脚步微顿,偏过头轻启薄唇,“她们喜欢谁,与我无关。你只需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晓得了。”
北倾凰浅浅一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正当此时,凉亭里忽然射来一道淬毒的视线。
北倾凰即便没转过头,也能猜到这道视线的主人。
毕竟,偌大的皇宫里,除了云汐公主对她持有莫名的敌意,其他人根本未将她放在眼里。
如此一想,北倾凰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
起码,在云汐公主心里,她还是个人物不是?
凉亭中,云汐死死地盯着一脸娇笑的北倾凰,一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北倾凰,我要你不得好死!”
云汐身边的侍婢连连上前,在云汐耳边低声轻语道,“公主,隔墙有耳。”
“怕什么?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处死一个乞丐,还能被人非议不成?”云汐嘴上如此着,但到底是收敛了些。
她可不想为了身份低贱的北倾凰,毁了自己一贯以来的高贵形象。
“春夏,你过来。”云汐眸光微闪,浅蓝色的眼眸中藏着一丝狠戾。
立在云汐身侧的侍婢见云汐这副神情,便知道云汐已经想好了计策对付容且身边的厮。
春夏跟在云汐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云汐是什么样的人。眼下,她以那样的神情看着自己,定然不怀好意。
可到底,春夏只是一个的侍婢,除去无条件服从主子命令,她还能做什么呢?
春夏无声地叹了口气,遂半伏下身子,凑至云汐面前,“公主,有何吩咐?”
“你,速速将容世子身后的厮带至漪澜殿,我随后就到。”云汐神色如常地道。
“公主,他是容世子的人,未必会听奴婢的。”春夏如是着。
“蠢货,你就不会想法子支走容世子?只要容世子一走,那厮若是不听话,你找人将她绑去漪澜殿也成。反正,一炷香后我一定要看到结果。若是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云汐话落,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诚惶诚恐的春夏,她已经懒得费力去掩盖眸中杀意。
春夏触及云汐尤为可怖的眼神,旋即低下脑袋,战战兢兢地应着,“喏。”
此刻,容且已经带着北倾凰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他的视线半刻都未曾离开紧站在他身侧的北倾凰身上。
不知怎的,他满脑子都是昨夜他们相拥而眠的画面。
她看上去尤为瘦,搂在怀中却十分舒适,软软绵绵,甜甜腻腻。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宽大的衣袍下,有些地方丰腴得可怕。
思及此,容且无意识地将视线落在北倾凰心口处,有这么一瞬间,他真想揭开裹在北倾凰身上厚厚的纱布一探究竟。
“世子,你在看什么?”
北倾凰察觉到容忌的视线,亦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心口。
“野,你当真没骗我?”容且抬眸,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着琉璃般炫彩的光。
“来不及解释应当不算欺骗吧。”北倾煌声道。
“何意?”容且放下手中酒杯,饶有兴致地看向北倾凰。
正当北倾凰欲开口坦白一切之际,春夏突然冒了出来。
“世子,公主有话想同你单独道。”春夏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想了半,终于还是决定先支走容且,再对北倾凰下手。
容且冷淡回绝,“宫宴不得擅自离席。”
春夏急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心下思忖着若是办不好这件事,云汐定容不得她。
思前想后,春夏终是豁了出去,“世子,云汐公主想要同你探讨一下婚事。如若你十分排斥这门婚事,也许她可以同皇上道道。”
容且抬眸横扫了一眼局促不安的春夏,冷声道,“公主在哪?”
“漱芳阁。”
容且闻言,正准备带着北倾凰一道前去漱芳阁,春夏又大着胆子拦住了容且的去路。
容且不悦地扫了一眼春夏,“让开。”
春夏强行维持着面上的平和,“世子,公主了,只见你。”
北倾凰闻言,亦不想让容且为难,主动开口道,“世子,你去吧。我保证乖乖地站在簇等你。”
“嗯,不许乱跑。”容且不放心地嘱咐着北倾凰,一顾三回头。
北倾凰虽未见过大世面,但她并不愚笨,深知在皇宫中犯错的后果。故而,待容且走后,她刻意将自己藏匿在角落处,屏息凝神,只盼着容且早些回来。
可惜的是,即便她不去招惹是非,是非偏偏缠上她,不折不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