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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这东西值好几十块吧?哪来的?一会你给我老实的交代。”往回走的速度很快,丁凡抓着二胖胖乎乎的肩膀,到了所里门口了,察觉他一点没有逃走的意思,才放心的问了起来。
二胖今天才九岁,个子已经一米五还要多,胖乎乎的脸上两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那双擦了半天鼻涕的手掌上满是血红的印记。
“几十块?这只鸡送给别人家,连五分钱的冰棍钱都不会给我,我x,民警叔叔大城市的有钱人啊?”二胖一听他说几十块钱,心情简直比过年得了压岁钱还兴奋,假装天真的说:“这可是松树鸡,怎么也得一百块钱吧。”
一百块钱是没上过学的二胖从大人耳朵里听到的最大钱数。
他家里十几响地除了交公粮、农业税、提留款,一年也就剩十块八块的。
进了房门,进了阚亮的办公室里,丁凡指了指一个铁椅子,毫不客气的说:
“我姓丁,外勤民警,说吧,这东西哪来的?直接告诉你吧,我是阚亮的得意徒弟,专门收拾你这种人的。”
阚亮连县局的领导都不惯着,和宋所说话都不客气,丁凡顺手拿着他装威风,开始吓唬这个看上去蔫了吧唧的械蛋。
“叔叔,不!民警大爷,你是活阎王的徒弟啊,我,我,害怕,他往小偷眼里滴蜡烛水,经常给坏人上刑,对了,你有……”二胖乖乖的说着阚亮的那些吓人的手段,不断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不觉的踢了扔在地上的那只鸡。
丁凡不由的往那个可能是赃物的鸡看去。
那家伙有三四斤沉的样子,敲着尾巴,小声嘎嘎的叫着,眼圈通红通红的,羽毛黑褐色,脚趾嘴巴都是亮黑色,看起来好像不是一般的家鸡。
可二胖的目光盯着丁凡放在墙边椅子上的旅行背包上,打开的口那里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包装袋。
“小毛贼这是眼馋啊,第一次破案出点情报费,啧啧,行。”丁凡想着,掏出了一把花花绿绿糖纸包装的东西,举在手里,神气的说:“燕京城的老糖果!五毛钱一包呢,说!说对了,给你五颗,要是撒谎我让你吃了再屙出来。”
这是以前跟着京城一个派出所老警实习时学的审讯技巧,先在气势上把嫌犯吓唬住。
“这鸡是黑嘴松鸡,林子里的,可能,可能是屯子里的于超偷的,有人看着了,他来不及拿走,我捡的。
这家伙总干这种事,上个月偷了四五家,下药偷了孙老六的生铁,趁着麻子脸勾引刘寡妇在炕上瞎扯,逼着他给了一挂猪下水……还有,他还去兴隆矿专门敲诈南方来的老客,我算算啊,一、二……四十多起吧,够了吧?”
二胖认真的说着,丁凡思忖着这些案子的性质,趁机从他手缝里慢慢的拽出一颗糖块,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吸允着香甜的味道,感觉糖纸发硬,才拽了出来。
“这么多案子,下毒偷鸡手段恶劣,敲诈也不是一般治安案件了,还有这个……”丁凡看着躲在凳子下,在黑影中小声嘎嘎的松树鸡,没准也是个值钱的玩意,心里不由的超级嗨:“一下子弄了个这么大的案子,盗窃、敲诈勒索系列案啊,我一个人侦办的,呵呵,兴安女神啊,对我这么好。”
“这个小鸡做好了,肯定比京城烤鸭味道好,还有股子松子香味,啧啧,好好闻闻,竟然有股子异香的味道。”丁凡到现在为止都六七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在警校时这个时间正在门口烧烤店举着长长的肉串,和同学们谈论全世界疑难案例呢,现在看着那个黑嘴松鸡,心里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可他转念一想,就算再饿也不能在这个小线人跟前掉了价,“二胖,好好干,等明天我逮住了于超,我给你用这个弄好吃的,哥我在城里吃过好几次熏火鸡腿呢,这个好吃吗?”
他眼珠子一转,把路过燕京饭店时看到的玻璃窗里面最好的大餐,吹了个牛。
“呃,什么火鸡啊,比那nb了,这东西一只卖老多钱了,我算命的那个大爷郝瘸子去过苏联,说这东西皇宫里总派人当贡品买呢。”二胖擦着鼻涕,激动的鼻涕还是往外淌着。
可能是他担心丁凡不相信自己,贼兮兮的专注他手里剩下的三颗糖,还讲了个nb的段子:俩小母牛对屁股,比较牛笔。
打发走了这个家伙,丁凡简单把案子记在一张纸上。
为了把报到后的第一次成绩写的好点,他刻意的加上了在所长和师父的正确指导下,本民警坚决弘扬金山所快速办案的光荣传统,顺利拿下了这个案子。
目前看至少能起赃不少,在这种交通闭塞的地方,顺利抓获嫌犯于超只是时间的问题。
前往乡政府的路上,丁凡脚步轻盈,蹦蹦跳跳的,嘴里哼着一首时尚的歌曲,连欣赏美丽夜色都忘了,直接推门进了食堂。
政府食堂里。
破旧的两间房里,摆着几张破旧的桌子,窗台上支着几个蜡烛,照着这些贪吃公家饭的人脸上。
“!”一身干净夹克衫的领导敲着宽大的瓷盆子,目光直视着低头吃馒头的宋密德,怒不可遏的说着话。
那带着油性的筷子头,似乎都要插到对方的鼻子上了,“老密啊,你差点坑死我了,上午地区来人,你老小子用白面兑剩饭弄个花样,结果领导们坐车回去,还没到地方,好几个拉肚子得肠炎的,刘专员说绝对不会再来金山了。”
看着丁凡呆呆的站在门口,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刘波筷子才收回来了。
上午,刘乡长因为地区行署工作组要来,准备按照惯例派饭给所里,好让宋密德好好出出血,管顿像样的饭菜。
宋所弄了个两个菜,告诉政府的伙夫直接做个顿奇葩的米饭掺白面的面食。
在一边扒拉饭的阚亮当然不知道插曲的细节。
他夹起瓷盆里的一块大豆腐,有些解释有些调笑的说:“刘乡,你让所里管饭,别说没东西,就是有东西,你问问他能好好做吗?上次弄了只溜达鸡,我们宋所安排局长吃饭,特意告诉千万别炖熟了,要不我们能吃上吗?
来,吃菜吃菜。”
他们这边嘀咕着,宋密德照吃不误,而且嘴吧嗒的声音特别大。
丁凡心思全在那个看起来有些儒雅,留着背头的乡长身上。
虽然他在京城见过很多领导,警院长是司局级干部,可自然知道别拿村长不当干部的道理。
何况人家是乡长!
金山派出所自然是乡政府的下属行政单位,同时接受乡政府和县局的双重领导。
“不行,不行,领导肯定又说我们工作不行呢!我现在不就有成绩吗?成绩还不小呢……”这个声音在丁凡脑子里回荡,让他这颗本已经狂热的心更加兴奋起来,早就忘了班主任和他说过的要有城府,城府就是憋着不说话。
“刘乡,吃饭吧!宋老密嘛,改天请大家搓一顿补偿下……”
“领导啊,要不说你和公安打交道就得多个心眼呢,下次注意吧……”
中间那个大饭桌上,几个民政的武装部的领导,都在吸溜着酸菜汤,操着老资格不见外的口气劝着。
不能等了!
丁凡想到这里,脸色严肃的往前走了几步,提高声音的说:“报告所长,我刚才弄了案子,有个叫于超的家伙涉嫌qj、敲诈,还有盗窃,明天早上是不是可以抓人了?”
领导们正说话呢,一下子冒出来个新民警汇报工作,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他。
筷子勺子挥动、碰撞的声音慢慢的停了下来,食堂里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那个年代还流行铁饭碗一说。
大部分人用的都是大号不锈钢碗,所以,这个动作很大!
“于超?这么多案子?”昏暗的灯光下,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口气里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
“没错!事发地点和涉案物品线索清晰,证人二胖主动说的,他说的自然流畅,初步判断案件基本属实,我建议……”丁凡越说越兴奋,早就把“城府”这个字忘在脑后了,直接把处理建议说出来了,说好明天出动全所人员,分成几组,核实情况,立案侦查。
“宋老密啊,刘副专员来考察港口的事让你插了一杠子‘烤’糊了,你看看,你的人,吃饭,吃饭,唉……”刘波乡长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扶了扶眼镜,筷子敲着饭碗,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地方领导对案子不感兴趣?
派出所就是办案子保平安的啊?
什么意思?这里面还有猫腻?
丁凡虽然站在昏暗的灯光里,可脸上多少出现了委屈之色。
因为他前面是坐在饭桌角落那的阚亮,心里竟然有一丝期待:“他是老公安啊,说话啊,这种案子你还不明白吗?报到县局也是不小的成绩啊。”
站起来了,终于站起来了!
在丁凡心跳慢慢加快的期盼中,阚亮终于站起来了!
就在丁凡迎着他的目光,满是期望的看去时,他黑红的脸上,嘴角带着饭粒,正在嚼着咸菜的嘴,慢慢的停了下来,“领导说话你没听到吗?吃饭,吃饭!要不是看你第一天报到,我……算了,算了,吃饭!”
面对面的听着他说这番话,丁凡脸色开始变红,继而变成了难堪的猪肝色,心里无数个问号在跳跃:“这是咋了?告诉我啊,哪不对劲了。”
“拿着!饭盆在那里,卜留克咸菜,大酱,去啊。”阚亮听着身后的领导们很多都在小声谈论,有人发出了几丝冷冷的嘲讽,冷冷的指着看门口的墙根,强硬的让他打饭去。
还好,他跟在了无比委屈,拿着铁饭碗气的发抖的丁凡身后,嚼着无味的饭菜,小声恨铁不成钢的小声说:“二胖这个小死崽子,那可个翻身屯能吃能喝能混的小祖宗,躲在山里三天不出来,打猎采山逮鱼摸虾比老把式都猴精,你收了鸡就行了,唉!他大名就叫于超,忽悠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