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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戏弄凤翎王,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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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里黎月衣裳雪白,儒雅翩翩,谦卑地站在凤翎王身边俯视水迷宫所有生灵,那一刻她感到自己作为摩里巫族的无上荣光和使命,但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暂时的,她一直都认定,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一个适当的时机,将这些荣光在某一天重新授绶给她的姐姐、摩里氏最出色的巫女—摩里沙莎。

可曾想,那些不过是她自己愚蠢的以为而已。

初任大祭司的黎月什么都不懂,完全倚仗着底下这帮人的协助,她连最基本的问卜都未曾主持过,庆幸还有大姐和三姐帮着她,那几位二等神官虽然不敢违抗王令,但是好像也都是一副看戏的作态,她只能偷偷叹气,自己确实就是白捡了个大便宜,口服心不服的事,她认。

凤翎王倒是合着三天两头遣人来叫她去君前汇报事务进行的情况,起初黎月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她害怕自己说错话惹了祸,平日里大姐那么强势一人到凤翎王面前都是严肃的不行,她就更没底气了。

谁知道凤翎王却屏退旁人,“你很怕我?”

黎月摇摇头,“臣只是觉得王是高高在上的神,不可以随意亵渎。”

“你这几两肉,不够塞牙缝,吃了也填不饱肚子。“他一副无奈的瞅着黎月,拖着下巴,倚在玉座上:“过来。”

黎月走近,给凤翎王妥妥行了个礼:“王有何事吩咐吗?”

他看着黎月半晌,“遣人给你授课的夫子可是没个不头疼的,一下了课不是个泼猴吗,怎么到了本王跟前就变小绵羊?”

黎月偷偷地扯了个傻笑的表情:“好吧,被您发现了,我坐不住,您老能不能给安排点别的差事?”

“你想做什么差事?”

她眨巴着眼睛,嗯……半晌她挠挠脑袋,好像没啥她会的。

“想不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平时我不懂的都是问长姐,黎儿太笨了”。

他的手指恣意的敲打着御座的扶手,轻嗯了一声:“听你长姐的,总是没错的。”

黎月蹦跶起来:“那黎儿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夫子那里上课了?”

他点点她的小脑袋:“你以为自己那点黑行术,赢了竞选,就真的很厉害了?”

她摇摇头:“没,我座下的神官大人都很厉害,我真的是侥幸罢了。”

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孩子心性未定,凤翎王也是摸透了几分,祭司所的人手足够,她也无须做什么差事,拿主意的大事,也是基本都在他的御批里处理完了,宫中谁都知晓这些岂非是刚入宫的她能处理的。

“既然知道自己还不是很厉害,先学个五年。”

黎月瞪大眼睛:“五年?”

凤翎王挑眉凉凉的说:十年。

黎月马上乖巧的闭嘴。

接下来的十年,黎月果然没有逃过凤翎王的安排,每天都是一堆的课要修习,王对她的课业还盯着,时不时要派人考核一番。

凤翎王是什么神,杀伐果断,王命如山。只不过近万年来四海无战事,凤翎王收起他的天问剑,隐世做个闲人,只在冥海这个小小的魔域打发自己的无趣。

他太冷漠,她又总是没忍住自己的顽劣心性,给他制造麻烦,诸多闹剧。

她常常拖着腮帮陷入思考,为什么这个老人家总是这么的面无表情,神都这么没有人味吗?

“既然你是大祭司,也该活出个祭司的样子,类似和宫娥小打小闹的事情再发生,本王就罚你了!”

黎月收敛几天还是和宫娥嬉闹,凤翎王看不下去,摆布她学习占星,黎月吊儿郎当的练一个时辰玩两个时辰。

巫族对于占星并不陌生,凤翎王知道其实黎月懂这门术法的,毫无头疼之嫌。不过为了迎合凤翎王“教训”她的用心,黎月仍是装成一无所知的模样学得煞有介事,一边又屁颠屁颠地拍老先生的马屁。

授课的老先生捋着胡须夸她聪慧的时候黎月就偷笑,“谢谢先生在王面前替我多担待!”

“只要你真才实学,王的面前,老夫也挣了面子,又何须言谢?”

黎月作揖鞠了一礼,“先生放心,我定然不辜负您的教导!”

花胡子老先生满意的笑点头,五指捋着他的花白胡子:“神官大人聪慧,老夫自然是不需挂心!”

学了占星又要试炼更高级的法术,身为大祭司的黎月,时不时要被凤翎王召去汇报修为进展,并且她掌管纪年星宿卜卦,汇报星象变得更像是考验,凤翎王只要善用星轨便能轻易知道她所算是否真实,明明凤翎王稍微动动手指就能知道的事,却非要让她来做这样的事务。

“你如今的灵力,只能自保。”

黎月不服气,凤翎王扬扬嘴角,伸出食指随意点一位武将出来和她对垒。

看似随意,其实凤翎王却是心里盘算过的,目的也是要让她吃点苦头,压制一下她的轻浮。

黎月吃力地迎战,好在只是切磋,武将不敢动真格。

就在她暗自窃喜的时候,凤翎王又下了一个命令给武将,“擎奇,如果你没有把黎月给我打趴下,削掉你的头衔和世袭爵位!”

黎月咯噔一下,啊?

她讪笑的看着凤翎王:“王,您看我这胳膊小腿儿,等下打折了很疼的,还是算了吧!”

“男儿铮铮铁骨,折了,就让魔医给你接条莲藕臂膀,或者摘个金蔓珠的枝梗来给你造个新骨。”

啊?

黎月愕然的咽口水。

皇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凤翎王侧目看他一眼,皇叶立刻收起笑脸,恭敬的双手规矩的放在大腿侧。

武将被迫动手,幽幽看着黎月,神色颇为紧张,论官职,他只是个武将,论神力,黎月自是不如他这个武夫,可神官大人位及人臣,要是把她打坏了,摩里巫族铁定第一个会冲出来和他算账,现在下这样令他为难的命令,实在是考验他啊!

定定的走到黎月面前,武夫抱拳道:“得罪了,神官大人!”

凤翎王坐在上面,戏谑的露出狡黠的目光,悠哉的接过近侍递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开始吧。”

黎月面对武将,看他脸上的表情黎月就知道他是来真的,硬着头皮使出吃奶的劲躲躲闪闪;可怨这位乃是水迷宫威武有名的水治武将——擎奇将军,黎月打小只舞过鞭子,哪懂舞刀弄枪,更别说以她目前的术法和武将对弈,根本是以卵击石。

黎月的随侍星官在边上看着替白银祭司捏一把冷汗,大人啊,您可得保重!

当黎月鼻青脸肿的躺在寝殿养伤的时候,巴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她都不想见人了呜呜呜!可恶的王,竟然这样丢她的脸,呜呜!现在宫中谁不知道武将把她打得鼻青脸肿!

丢脸死了!

黎月愤怒又无处出气,耍赖皮在房里躺着不上朝不管事,索性称病不起。

沙莎入宫为她求情,“臣弟生性顽劣,不如遣他回家闭门思过,待他痊愈再来认错!”

凤翎王高高坐在玉座之上,居高临下,漠然的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向座下的沙莎:“你说、臣弟?”

“是的!”

他把手里的书卷翻了一页,低头继续看着,刻意忽视座下的人:“水迷宫就是他的家,他还要去哪?是碧云殿住的不舒服,要换一换住所?”

沙莎当场愣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不管黎月在床上躺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手里的书卷了卷,云淡风轻和她说了句话:“喜欢躺着就随他!”

“可是臣弟……”

他头也不抬,冷冷笑着,这水迷宫有谁比他更像寒冰,连气息都无端令人胆寒令人压迫,他可是杀神弑神不眨眼,自愿堕入魔界的神邸,他又何曾应有怜悯?

“你怕我杀她?当日你们戏弄考官戏弄朝臣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回头是条死路!”

戏弄凤翎王,死罪!

“臣从未敢有戏弄主上的想法,只是当日臣那几个不懂事的弟妹私下打赌,才有了这场闹剧,鉴于当时考官的坚持,又怕惹王生气,臣实在不好揭穿!待日后,也一直苦无机会向王禀明一切真相,所以一直拖延,请王宽恕黎月!”

凤翎王的眼瞳泛着冷光,语气仍是随意,可是气氛已然冷凝,他随意的一瞥,就将沙莎心底的颤抖扫进眼底:“做了我的神官,就要有生生世世为我所用的觉悟!”

沙莎退出去,心中不免震撼于凤翎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黎儿这次,只怕难以脱身!

而更令她担忧的是,入宫初时的黎月一身白衣正值少年,至今也没有更正,那时黎月未至成年也看不出来是女子身,如今已经出落得更亭亭玉立,怕只怕过不了几年,她相貌身段一出落得成熟了就容易穿帮,到时真是坐实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就真的完蛋了,也不知道王那天眼无所遁形的法眼有没有看过黎月的真实身份,她每每想起来都是一阵子揪心。

思及此,沙莎心中更是惆怅百味,这个七妹,真不是个省心的料。

看着沙莎祭司的背影,立侍在侧的羿天忍不酌奇,“王是故意吓唬沙莎祭司的吗?”

“你觉得我吓唬她?”

羿天颇为好奇,“大祭司尚且年幼,嬉闹一场,我以为王不过是故意教训罢了。”

“羿天,”他侧头看羿天,用手点一下身侧的座位,举手就幻出一盘珍珑棋盘:“要不要和本王下盘棋?”

羿天微微颔首,在凤翎王的身侧屈膝盘腿座下:“既然王来了兴致,羿天恭敬不如从命!”

凤翎王先下了黑子:“你跟着本王多久?”

“仔细算,应该有五千九百年。”羿天也下了个一颗白子:“王为何会同意一个,灵力,能力各方面都不如沙莎祭司或者笛牟祭司的摩里七子呢?”

他扬扬嘴角,两指撵住一颗黑子,悠悠摆上棋局:“够笨!”

羿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祭司之位悬空近千年,多少神官觊觎,本王如何不晓得?

黎月入宫十年,未曾消停,笑话闹得也不少,可是,这孩子唯独缺了害人的心眼。虽名义上是守护水迷宫,其实你应该也知道,煦河、白泽的职责更多的是洗涤这个场的混沌之气!自白泽昆仑战役之后,本王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办法镇住这股气,神官之位不过须有之职务,可有可无。

只不过、有,可以稳定朝纲,也算是好事。”

羿天突然明白,这个深沉的凤翎王,他心底盘了一本账,他看中的不是摩里黎月,是摩里氏!

“所以,王虽然对于考官选出如此出乎意料的人选,却还是默认了她的胜出;仗着沙莎祭司在宫中的地位,无人敢欺神官年弱力小?”

凤翎王欣赏的点点头,“初见你时,你不弄权术却能舍荣华富贵,如今怎么会看不懂。”

羿天谦逊的起身给凤翎王行礼,“王怜我性命,我无以为报!这几千年来,跟在王身边耳濡目染,才稍稍开窍。”

凤翎王摆摆手免了他的礼,让他重新坐下:“你有治世之才,跟着我这个老不死的怪物,是屈才罢了;即使放在如今的人界,以你的才干,也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

羿天许久未从凤翎王口中听过这种话,忽然想起,也颇有些感慨。

看出他的心情有恙,凤翎王拍拍他的肩膀,“本王允诺你的,永远有效,任何时候你倦了,你仍可随时离开,就像这宫里的任何人,只要他们想离开水迷宫,本王不会阻拦!”

羿天开怀笑了,“万里江山一壶酒,白衣书生一世愁!我又何必惹尘埃?”

打从他见过凤翎王的那日,他便从此没有回到人间的想法,尔虞我诈,夺嫡之路的凶险,踩着手足兄弟的尸体,双手沾满鲜血,坐上那把龙椅又如何,他早已看透了!

“纵然在帝家尊为九五,也不如我这个闲散人快活N况人间现在翻天覆地,现在的人界我一点都不想了解;羿天只想长伴凤翎王,别无他想。”

凤翎王也笑了,最清明的人,能舍权利与荣华,无欲无求,天地任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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