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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严明夷在家中的书房里愣愣地发呆。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只严妻走了进来，看着发呆的丈夫，说道：“你还不去睡啊，怎么了？”
“哦……”严明夷笑了笑，“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做，呃……你先去睡吧。”说着，就打开了电脑，做出一副准备工作的样子。
严妻并没有离开，而是看着他。
严明夷笑道：“怎么了宝贝？”
“你……真的要忙啊？”
“啊，对啊。”严明夷开启了电脑。
严妻点点头，关门而去。
严明夷看着电脑桌面，双手却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U盘。
他沉沉地叹口气。
……
翌日一早，杜尚琴在广电大楼的一楼前台领取《前线》各位编导们的快递包裹。
杜尚琴看到一个纸箱子，上面的收件人是陆震起。
杜尚琴想了想，觉得应该给陆震起打一个电话，毕竟，前几天陆震起和钟磊吵一架，说自己要休假不上班。
“喂，陆哥……有你的一个包裹……我是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吗？”
陆震起这时候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道：“谁的啊？”
“你的啊！”
“我问，谁寄的？”
“呃……没有写寄件人哎……前台说，是一个人送来的，不是快递员送来的……”
陆震起的眼睛立刻就睁大了，整个人都从床上跳了起来：“你放我办公桌上，不要动，我马上就去单位了！”
二十分钟后，陆震起赶到了广电大楼二十五层，进了《前线》的办公室，也不搭理别人，径直来到了自己的座位，拆开了包裹，从里面去出来一个文件夹。
陆震起的嘴角轻轻一笑。
十分钟之后，《前线》会议室里，这个文件已经经过复印，《前线》的各位编导都人手一份了。
钟磊也在看着这份文件。
大致看完了，钟磊问陆震起：“陆哥，这文件……是真的吗？”
陆震起道：“当然是真的了！如果不是真的，我还拿来干嘛？逗你们玩啊！为了帮助婴幼儿吞咽食品，他们添加了超过标示含量的增稠剂，而这个增稠剂，引发了一些早产儿的发病状况，结果产生了副作用。至少是三个孩子，或者四个孩子，因此而死亡。”
“自行调查后发现产品有问题，”梁寄松说道，“但是他们却没有召回产品，而是仅仅把有问题的成份拿掉，然后推出了新的产品，是吗？”
“哇……”刘跃辰道，“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多亏了我孩子生得早啊……”
冯明亮道：“那么这个事情是一件大事情啊。”
大家都纷纷点头。
钟磊道：“陆哥，这份材料是从哪里来的？”
陆震起道：“我答应为举报人的身份保密。”
“那么，如果三牛公司拒绝承认这份报告呢？”
“死了三个孩子……”
“谁也不能把死了的三个孩子带上法庭来证明其中的因果关系啊！”
“难道要死了更多的孩子才能相信吗？”
“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啊，重要的是，观众能不能相信。”钟磊指着这份检验报告，“这个报告只能算六成，远达不到实锤的程度。如果要播出，我们还需要证据和证词。光靠报告不行啊。”
陆震起垂下眼睛，他明白钟磊说得不错。
三分钟之后，陆震起拨打了严明夷的电话。
严明夷显得十分生气：“你还要哪样？”
陆震起道：“我们……还得访问才行……”
严明夷：“什么？你明明说只要给你报告就行了嘛！”
“我知道，很抱歉，但是……”
“你难道不知道吗？光是泄漏报告给你，我都已经够危险的了！”
“但是，光有资料在节目上的破坏力是不够的啊。”
“我懂了，你就看着我去死，是不是？算了，不报道了，请你把文件毁掉吧。”
“严明夷先生，如果我们现在放弃的话，真相就会就此湮没！而且是永远的湮没！那三个孩子呢？就这么白白死去了！他们家人的痛苦呢？而且，不仅仅是三个孩子吧？算上在幼儿园托管班里死去的，就是第四个啊！现在产品仍然没有召回，仅仅是去铺新产品，那么你知道的，还会有第五个、第六个孩子死去！你扪心自问，你良心过得去吗？你明明可以阻止而不去阻止啊！”
严明夷痛苦地叹口气。
陆震起继续说道：“如果你认为良心上你说得过去，你没问题，你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和你孩子一样可爱的小宝贝死亡……那么我就放过你了。决定权在你的手上。我最后请求你，不要置之不理，救救孩子们！”
接着，陆震起就听着严明夷的反应，严明夷没说话，而是在重重地一声叹气之后，挂了电话。
晚上，杜尚琴将自己关在出租屋里，坐在桌子前继续拼凑着那些面条一样的碎纸片。
已经有几张纸拼好了，她就用透明胶带将拼好的纸条粘好。
在一张刚刚拼凑完整的纸片上浮现出几行字，杜尚琴念道：“招待检察官汤姆，洋酒盒里装现金十五万元。招待警察局杰克副局长，烟盒里……”
后面的文字尚未拼凑上，不过想来也是“装了多少现金”的话吧。
杜尚琴嘴角露出微笑：“哈哈，终于抓到了！”
晚上，陆震起坐在小餐馆里吃着面，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是黑的，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烦躁不安地等待着手机响起的那一刻。
终于，手机响起来时，陆震起将筷子都扔掉了，立刻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严明夷的声音：“今晚八点，我家楼见。”
“是是，多谢多谢……”陆震起刚说了两声，严明夷就把电话挂了。
陆震起立刻起身，扔下二十块钱就往门口走。
半个小时后，陆震起来到了严明夷的家。
“请进。”严明夷打开了门，让陆震起进来。
陆震起进入家门，看了看里面：“你妻子好像没在家啊？”
严明夷：“我让孩子他妈带孩子回娘家住几天了。”
陆震起点点头：“感谢你答应接受采访。”
严明夷只是轻轻地一叹气。
陆震起接着道：“公司可能会对你不利，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我会和你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身为记者可能做到的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做的。”
严明夷一点头：“好。”
陆震起架好了机器，让严明夷坐在镜头前：“可以开始了吗？”
严明夷抬头看了一眼镜头：“开始吧。”
陆震起拿出本本：“那，一开始知道产品有问题，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上市之后的三个月，通过网站购买奶粉的消费者之中，有几个人联系客服，抱怨他们的孩子喝了奶粉之后拉肚子，公司就自主展开了检验调查。”
“那么，负责调查的是你吗？”
“对，就是我。”
“报告结果出来，确认的确是产品导致孩子拉肚子甚或死亡之后，公司的反应是什么？”
“他们指示，要把这副内部报告删除。”
“那么，就是说，公司知道有问题，但是还在试图掩饰？”
“对。但是更严重的其实是没有召回有问题的产品。还把产品打特价继续销售。我这才真的看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