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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周明月简直被她这样的神色气炸了！她竟然这样承认了！居然如此倨傲！
手指再次在衣袖中攥紧，她用近乎杀人的眼光盯着夜蘅，冷冷的说，“可是现在，你就要死了，再也无法骄傲！”
夜蘅却轻轻叹了口气，神色越发从容而散漫，“难道表姐想要留下一生的遗憾么？”她轻轻的挑眉望着她，“我死了，的确是无法和你争抢云倾逸，可是你也再也无法超越我，即便是多年后，你又达到了另一个顶峰，可是，你再也没有机会同我一较高下了。”
她的嗓音靡丽绵延，宛如珍珠滚落在丝绸上，轻柔而蛊惑。
明明这张骄傲的脸是多么令她讨厌，可是，周明月却迟疑了，她盯着氤氲的茶色久久出神。
她知道，她清楚的知道，夜蘅不过是激将法，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她却突然不想杀她了。
但是，那并不代表……她的目光突然诡异的扫过夜蘅的面颊，那面具下是一张不输于她的绝丽脸容，那么的会欺骗人心，那么的会装模作样……
可是如今，这张脸的主人，完完全全都掌控在她的手中，这是一件多么令她兴奋的事情啊！
茶水渐凉，夜静无声。
灯影摇曳下，周明月的脸越发扭曲骇人。
她突然想到一个十分好的主意，于是再次笑望着夜蘅，“你可知晓，这么多年，我活在你的阴影下，是多么的痛苦？每次我的诗画精进的时候，总是有人说，看呐，这画得多么好，都要赶上第一才女夜蘅了！每次我的棋技上升一步的时候，父亲总是摇头叹气，可惜，可惜，可惜我儿虽然天资聪颖，却须得勤能补拙，才能赶得上夜蘅！”
“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强，为什么我做什么都要以你为目标！杜夜蘅，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我讨厌你，我恨你！我要将这么多年承受的痛苦，悉数还给你，让你好好尝尝这滋味，是多么美妙！”她这样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双肩抖动，脸色扭曲，状若癫狂。
夜蘅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眼神中带着悲悯的神色，轻叹道，“你真是，好可怜。”
“你在说什么？”周明月突地停止了大笑，冷冷的盯向夜蘅。
夜蘅仍是用那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名乞丐，她轻轻的说，“你明知道天资不及我，可是却不想面对，不能正视自己，自欺欺人，真的是好可怜。”
“不！谁说我不能正视我自己？谁说我自欺欺人！你夜蘅输得起，我周明月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周明月突然朝夜蘅大吼，“正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如你，才会如此痛苦，才会用外物掩饰，其实有一点我真的比你强，夜蘅。”周明月又突然笑了起来。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停在夜蘅的面颊上，“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善人，一辈子也做不成善人，可是偏偏有很多人喜欢善人，呵呵……所以我就用箴木那丫头，她跟随了我七年！七年啊……”
周明月指着夜蘅，“我用箴木，就连你都骗过了！你说夜蘅，这是不是弥补了我演技不大好的缺陷么？你明明对我有些怀疑，可是箴木一出现，就骗过了你……哈哈，你当年告诉我要藏拙保身，而事实上，掩饰自己这方面，你真的远不及我！”
夜蘅震惊的看着周明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明月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
的确，在很多人看来，总是会觉得，一个单纯善良的婢女，她的主人应该也是善良之辈，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万物生存的法则，可是——
仿佛意识到周明月将要说什么，夜蘅突然问道，“你用这种方法，都欺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