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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俱往矣。埋在心里,是一翻检,就鲜血淋淋的伤口,拿什么遮盖呢?连别人都骗不了,又如何骗自己?
建文四年,六月。
天下易了主,民间衰相频现,亦不太平。
山西张姓人家,是当地冶铁大户,家境殷实,人丁兴旺,却在一夜间,惨遭一伙飞贼屠户。
家中唯一剩下的两个人,便是张家大公子新过门的妻子柳素及她十二岁的胞弟。
柳素永远忘不了那一晚。
冲天的火势,黑衣的入侵者,骑在马上舞着长戟,见人杀人,平素训练有素的家丁在这伙人面前像毫无气力的小鸡,早被杀的干干净净。
她被外面的嘈杂惊醒,一个激灵跃起来,披衣出去。
才出去便被乱奔的丫头撞个满怀,那丫头看着她,话也说不成溜:“大,大奶奶,快逃命吧……”
她抬头,顷刻被眼前一幕幕血腥的场面震住!不待她回神,脸上忽是黏湿一片,方才的丫头睁大眼睛倒下去,后心插着锋利的矢。
柳素抹掉脸上的血,定定神,发疯似的奔向西厢院。
小楼,小楼,她唯一的弟弟还在那儿,千万不要出事!那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西厢院早是狼籍一片,丫头家夺七竖八躺了一地,她颤抖的跨过那些尸体,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却还是专注的找着小楼。
她怕的眼里已蓄满了泪,但怎么也哭不出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比谁都清楚。若小楼出了事,恐怕她连哭的资格也没有。
找了几个来回,依然没有找到,她心中忽升起巨大的希望,一遍遍试探的喊:“小楼,小楼,你在吗?别怕,姐姐来了……”
回答她的,是沉沉的夜色和满屋的血腥。
她扶着门,忽然感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绝望自心底慢慢升上来,天上的月被乌云遮了,不见一丝光。
“小楼,你姐姐喊你呢,怎么不回答。”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柳素震惊的循声望去,那站在院子角落的黑衣人,怀里正抱着小楼,眼神淡漠的看着她。
柳素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光,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字:“江……江晋,是你,原来是你……”
江晋挑起一丝笑,眼睛盯着她,踩着脚下的尸体,一步步走近她:“怎么?想不到吗?想不到你那一剑没捅死我吧?当初你真该多用些力气,省的留下后患……”他把已吓呆了的小楼递给柳素,指指满院的尸体:“你看啊,小素,这些人,可全是你害死的!全部,都是,你害死的!”他一字一顿在她耳边重复。
柳素突然浑身打个寒战,眼底一丝惆怅倏然被恨意取代:“江晋!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与张家无关!”
江晋双手环胸,低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怎会无关?我要让你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柳素——”他抬手钳起她的下巴,牢牢盯着她的眼,狠狠道:“你自作孽,不可活!”
说话间,有人押了个只穿中衣的男子进来:“大哥,张家老大。”
江晋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唇边却露出一抹笑:“快看看哪,真是儒雅风流好人才,怪道能入了柳小姐的法眼。”
柳素一阵惊慌,不知哪来的力气,跳起来挡在丈夫面前:“江晋,我忍就在这儿,要杀要剐随便你,与张意无关!”
江晋不耐烦的挥手,有人上来拉住柳素:“小素,今日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看,你是怎么害死他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包东西,柳素目眦决裂:“江晋,不要!你放开张意……”
江晋不理会她,撬开张意的嘴,将白色的粉末悉数倒进去,张意咳着不愿往下咽,江晋“啪啪”点他几个穴位,张意乖乖咽了下去,睁大眼惊恐的望着江晋。
江晋满意的拍拍他的脸:“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枕头边上睡得是个蛇蝎你可知道?当日她与我情真意切,论及婚嫁,可一旦拿到江家钱柜的钥匙,就将江家钱财席卷一空,害江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临了,还不忘置我于死地,一剑捅了下去,”他指指自己的心口:“柳素,你怎么下得去手!”
柳素的脸埋在双手间,已是泣不成声。
江晋冷笑,接着道:“你吃的是断肠散,正是江家用来惩罚奸诈之人的,服此药者,肠断吐血而死……张公子,”他得意的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呻吟的人,道:“你就先替你娘子受了吧,至于你娘子……”他瞥一眼哭的蜷成一团的柳素:“我还得留着她,好好折磨,以泄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