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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这是什么!”从演武场出来,西门庆去洗了洗身上的汗水,又换了套衣服。然后赵佶就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走了过来。
西门庆接过木盒,放在案几上,打开一看,木盒之中静静的躺着一把刀。刀鞘刀柄都是朴实无华的鸡翅木,首尾是白银包裹,上面雕刻着狰狞的兽头,刀鞘表面似乎还裹着一层什么动物的皮革,灰白泛青,一看就是老物件儿。
西门庆把刀从盒中取出,左手持着刀鞘,右手持着刀柄将道拔了出来,刀身划过吞口,完全出鞘的一瞬间,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响起,好几秒才散去,这是一把古朴的横刀,刀刃雪亮,锋利的闪着冷冽的光芒。刀身呈现的是金银交织的颜色,泛着不规则的花纹,靠近刀背处有着一道狭长的血槽。随意挥舞了几下,手感握力极佳,重量也很合适,就好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忍不住赞叹道:“好刀!”
“哈哈,好刀配英雄!我刚才不是说有惊喜给大哥么,就是这把刀了!”赵佶看到西门庆喜欢,不禁大为开心。他平日里除了喜欢写写画画,花鸟鱼虫,奇石之外,还喜欢骑马射箭和蹴鞠,然后就是收藏。再演武场听到西门庆说没有趁手的横刀,他就想起自己的藏宝库里好像就有这么一把唐代流传下来的横刀,好像还是哪位大将用过的,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于是就给西门庆拿了过来。
“那就,多谢贤弟了!贤弟,这把刀,看起来有些年月了,你是从何处得来?”西门庆是真心喜欢这把刀,于是就没有推辞,直接就收下了,正好了了他一个心愿。
“大哥好眼力,这把刀是唐代流传下来的,应该有数百年历史了!我也是无意间得到的,你看看刀身上,我记得上面有铭文的,好像是唐代哪位大臣用过的,是谁来着...”赵佶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西门庆连忙拿起刀仔细打量,果然,在紧挨着刀柄吞口处的刀身上,有两行小字,靠近点仔细辨认,顿时大吃一惊。第一行刻了三个字:程知节,第二行刻的是贞观三年春,御赐!
我勒个去!西门庆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心头直跳。程知节是谁,那是大唐开过猛将啊,大家还记得瓦岗寨的头领陈咬金么,程知节就是他!贞观三年春,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即位的第三年,公元630年呐,距离现在1098年,已经时隔468年历史了,这真是捡到宝了!
尼玛,老子竟然得到了程咬金的佩刀,而且还是李世民御赐的.....
“大哥,大哥?你...你没事吧?”赵佶一连叫了几声。
“啊?啊!我没事,贤弟啊,这把刀是唐太宗李世民赐给程知节的,为兄,心中震撼,一时间失态了!”西门庆不好意思的抹去嘴角的口水,尴尬的说道。
“哈哈哈,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这种宝刀,也只有大哥使用了才最适合,换作旁人用,那就是暴殄天物了!大哥,准备一下,咱们出发!”赵佶笑着说道,一把刀而已,管他什么年代的,管他谁用的,反正他赵佶用不着,只要大哥喜欢,这又算的了什么?
“贤弟,出发?去哪里啊?”西门庆一脸懵逼的问。
“额,大哥,你忘了?今日是汴梁诗会第一天啊!昨日咱们不是说好的么?”赵佶提醒道。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好,咱们这就出发!”西门庆爱不释手的又摸了摸那把刀,才不舍的放回木盒,去诗会上玩耍,带把刀肯定是不合适的,今天要装文化人!额不,咱本来就是文化人~
俩人带着四名侍卫,六人六马直奔城外而去。一路未曾停歇,不多时便抵达了东城外的至虹桥,至虹桥也就是清明上河图上的那座拱桥。
到了这里,基本已经不能骑马前行了,把马交给身后侍卫,赵佶在前,径直走向桥头的一家二层的酒楼。酒楼规模和周边的比起来,不算太大,只是胜在位置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河岸边的一切景象牌楼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观澜阁三个大字,看落款,竟然是苏轼。
店里的伙计看到有客人到了,一脸堆笑的跑到近前:“二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本店已经客满了,请二位公子移步道别地儿看看吧,今日诗会第一天,人实在是太多。烦请二位多多海涵!”
“我昨日已差人定好了雅间!我姓赵!”赵佶说道。
“哦哦,原来是赵公子,雅间给您留着呐!请随我来!你们几个,把客官的马伺候好了!”小二一躬身,然后转身在前引路,又招呼几个小厮前来牵马,服务倒是周到妥帖。
“贤弟,你竟然提前定了位置么?”西门庆纳闷的问道。
“大哥,你有所不知,因为诗会是在这城外举办,所以这个时候,若想在酒楼茶楼有个位置,就必须提前预定。前日我便叫德福在此订好了位子了。”赵佶解释道,说话间,已经上了二楼。
所谓的雅间,就是用一道道墙体把二楼隔成一个个格子,所有的格子对着河边的方向,都是开放的,二楼往外延伸出一两米的距离,设了一圈栏杆,就像是后世的阳台一般。内部用来吃饭饮酒,阳台上另有桌椅,用来喝茶,吃点心,观赏河岸的景色。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以便于在此消费的文人雅士们一时兴起,挥毫泼墨。值得一提的是,阳台上左右只有和栏杆一样高的隔断,可以清楚的看到左右相邻的人。他们这间位于最边上的位置,距离河岸边搭建的台子最近,是观看诗会最佳位置。
西门庆朝旁边看了看,旁边的雅间阳台上空荡荡的,没有人,想必是预定的人还没来,他心想也不知一会儿来的是才子还是佳人。
赵佶二人在阳台上落座,四名侍卫本来是站在一旁警戒的,西门庆觉得太过张扬,就让他们在里间的桌子上落座。
不多时就有店小二和茶博士,给两桌送上了糕点,蜜饯,和茶水。
看这茶博士手中的动作,西门庆一阵感慨,终于看到了大宋的茶道,可比后世的小日本的茶道复杂多了,小日本子也只会喝喝抹茶粉而已。
只见茶博士端上一只红泥叙炉,里面炭火旺盛,取出一块小茶团,然后用竹夹子夹起,放在火炉上烘烤了片刻,用以激发茶叶的香味。然后又用一个茶刀把茶团给分解开来,小二把一个水壶放在了火炉上烧水。
茶博士从箱子中取出一个哈密瓜大小的石碾子,就像是迷你的小磨盘。把分解好的茶叶从茶碾上方的小孔中放入,一边放,一边搅动,不多时,就见竹筛子里落满了茶叶粉。
接着把茶粉收集起来,把石碾子紧了紧,再次研磨,茶粉越来越细,一连三次之后,已经细到了极致,茶叶磨好,水也烧开了。
最后取出几个十二公分左右的兔毫盏,先用开水烫了一遍,一字排开。然后用个小竹勺子,每个碗里舀了一小勺,拎着茶壶在每个盏中到了一些,快速的拿起竹刷搅动起来,每个盏都搅动了一遍,茶粉完全化开,之后才继续加水,最后上前把茶水奉给众人,整个过程茶博士做的行云流水,潇洒淡然。
茶水端上来,西门庆没有刻意的去嗅,便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茶香,沁人心脾。那兔毫大斗笠盏在阳光的照耀下,色彩斑斓,透过水看到盏壁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前世他就喜欢喝茶,也特别钟爱宋代特有的建盏,他曾记得,国际拍卖会上,有几个建盏拍出了上千万美金的天价。
此时,西门庆心中浮现了苏辙的那句:“瞎眼煎成声未老,兔毫倾看色尤宜!”,虽然想起了,但他却不敢说,天知道苏辙此时说没说过这句话,如果没说过,那他自然可以拿来用,如果说过了,那日后说不定还会引来麻烦。
在赵佶的邀请下,端起茶盏轻轻嘬了一口,浓淡正好,一股芬芳在舌苔重绽放。微微苦涩之中夹杂着花香,果香,密香,一时间,似乎,来到了春天,万花绽放的花果园中。茶水划过喉头下肚,只觉喉咙间一阵清甜,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茶,摸出两块银子赏给了茶博士和店小二。
对面的赵佶也是笑着微微点头,看到自己大哥这番做派,他只当是西门庆为人洒脱好爽,在他看来,这茶固然不错,但也只是不错罢了。毕竟他在这大宋是土生土长的,这里的文人雅士都钟爱茶道,早就见怪不怪了,而西门庆却还是头一遭,在他记忆中,阳谷县也有,但远远没有京师这般讲究。就好像全国各地都能吃到兰州拉面,但还是不及兰州早点摊儿上的好吃,一个道理。
楼下的人群越聚越多,有参加诗会的文人雅士,才子佳人,还有看热闹的百姓,还有挑着担子卖小吃的小贩,宽阔的岸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那阵势,就好像二十一世纪的西安钟鼓楼圣诞节的夜晚。岸边的酒楼也是宾客满座,河面上密密麻麻数十艘画舫,上面也是挤满了人群。
“大哥,看到没有,河面上那些画舫,都是各个花楼的头牌,其中不乏冰清玉洁的才女,你若看上心仪的人儿,小弟我一准儿帮你办妥!”赵佶指着河面上的画舫,对着西门庆奸笑道。
“多谢贤弟,这世间男女之事,只讲究一个缘子,岂可太过随意?”西门庆一阵恶寒,难道古代的男人进青楼,喝花酒,玩女人都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么?十六岁的赵佶就学着人家拉皮条了?尼玛,放到后世,最多才只是刚高考的初中毕业生好不啦。他却忘了他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本就是个淫荡风流的主儿,而且还是千古文明的绿帽贩子......
“当~当~当~当~当~”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敲锣声。低头看去,就见一群身着官差服装的人,手里提着铜锣一边敲一边向河岸边搭好的台子走去,后面是十来名手持长枪的士兵,再后面有几个骑着马的文官,为首两人的身着紫色官服,腰间配着金鱼袋,后面四人身着绯红色官服腰间配着银鱼袋,再往后还有几位身着文士服,头带幞头。
关于宋代官员的衣袍,西门庆是知晓的,凡是紫色袍服配金鱼袋者,皆是四品以上的官员,绯色袍服配银鱼袋者,是五六品的官员,七品及以下的官员,衣袍则是蓝色,无鱼袋。
“大哥快看!诗会要开始了!”赵佶兴高采烈的说道。
“贤弟,马上那二位是何许人也?”西门庆指着骑在马上最前方的那两个紫袍老头问道。
“哦,左边那位是尚书左丞蔡卞,右边那个年龄稍长者是中书侍郎许将,后面那四人,左前方那一人叫李格非,任礼部员外郎。他旁边那位是大学正周邦彦,再后面头一位白衣文士装扮的,是荣阳先生吕希哲,其余的我也不认识。”赵佶说道。
西门庆听完心中大惊,蔡卞,是蔡京的兄弟,许将呢也是文武双全,为人正直的治世能臣,这二位此时都是副宰相级别的。周邦彦也是北宋着名的词人,吕希哲也算是一代文宗。没有一个简单的人呐,看来这五年一度的汴梁诗会,果然是质量很高。礼部员外郎李格非?这名字有些熟悉啊,我勒个去,此人不正是李清照的父亲么...不晓得这个“千古第一才女”生的哪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