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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多久了?”
洞内阳光稀少,靠着岩壁那边风又大而且容易被巡视的人发现。
这两天岛上的无人机很多,自登岛之日起发现少了两个人开始,每天都有无人机在半空巡视,害得他们根本就不敢再出洞。
可是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醒来的秦晋之发现,阿晚不在了。
这让他们几个人都慌了,如今岛上是全岛戒备状态,YK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这么多年狡兔三窟策划了多少次大事件都能瞒天过海,跟他的谨小慎微脱不了关系。
阿晚现在跑出去不是送人头吗?
佳哥和楚楚为了不让人注意到这边的岩洞也不是每天都能来,这两天,两人在之前打探的那颗大树上守株待兔又发现了两条船登岛,不过这两次运送的东西却不再是人。
是一箱箱沉重的箱子,每次来接货时,都是林叔亲自来,命令人抬着那些沉甸甸的箱子装上车再运送走。
楚桓揣测,里面应该是YK购置的打量军火!
他们离开南三角时,YK搬空了军火库里所有的武器,事后将那里夷为平地,伴随着南三角雨季汛期过后,被炸毁的军火库早已消失,没有人会知道那里曾经囤放过大量的武器设备。
随着他们一起抵达这座岛的军火也被囤积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但具体在哪儿,楚桓至今还没摸到。
不过从这半个月来船三次的频率来看,如果他们要离开,只能趁机混进这些船里,可现实情况是,这帮人就算在船只离港后的大半夜都会守在那儿,搬完东西之后也是大批人在上面地毯式地搜索,他们哪有空子可钻?
在岛上待得越久,他们是越发觉得离岛无望了,每天还得担惊受怕着大批无人机和搜山人员的搜查,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发现。
“十个小时了!”殷璃借着岩壁渗透进来的光看了一眼手表,好在这块表没被海礁石撞碎,防水功能也是过硬,居然还能用。
也亏得有了这只表,他们才知道自己到了这里当“山顶洞人”有多少天了。
“十个小时?”秦晋之喃喃出声,“还没有听到有异常动静发生,那就说明他没有被发现!”
殷璃,“他对这里很熟悉,他应该是去找慕时年了!”
秦晋之皱了皱眉,他只知道阿晚是二哥身边最早的那一批保镖,但是却不知道二哥十七岁以前是在这座岛上度过的,这里漫山遍野都是蛇,与外界隔绝,他那十七年是怎么过的呢?
犹记得当年他大病一丑得知父亲失踪,他在医院里浑浑噩噩地养了大半年的病,有些记忆都模糊了,他父亲秦怀忠让他过去陪护。
那会儿他才上高中,高中课业本来就多,课程也紧,可秦怀忠一声令下他也不得不听,只好每天放学后拎着书包去病房里,一边陪病人一边做作业。
好在那会儿病人不爱说话,他刚开始因为是对方不喜欢他,过了两天后听护士说他对谁都不理不睬,这才让他好奇起来。
原来他不说话不是专门针对他,是针对所有人。
这人明明没有长着一张厌世的脸啊,可为什么看谁都像是隔着一条防护带似得,也不知道是在排斥谁?
直到有一次拿了一份考试试卷在病房里订正,公式推演完毕之后却听到头顶飘来一个轻飘飘的嗓音,“错了!”
那是慕时年开口第一次跟他说的一句话。
在那之前,秦晋之都怀疑过他是个哑巴!
但在那之后,秦晋之发现他好像对什么都很有兴趣,且学一样精一样,只是他的过去却很少提及,秦晋之想,这大概是因为突然听到父亲失踪的消息心情不好吧。
如今,人总算是找到了,可当初以为的受害者却成了迫害者,他不知道慕时年心里会怎么想?
如果一个人数十年如一日地找一个人,找一个跟自己连着血脉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却被告知这个人就是幕后主使者,如果是他,他恐怕,接受不了!
秦晋之短暂的发愣期间,殷璃已经注视了他片刻了,“秦晋之?”
“嗯?”他回过神来,看了殷璃一眼,“你放心,我不会出去找,我对这里地势不熟悉,出去也是送命!”
殷璃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家跟慕家是远方亲戚吗?慕白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从父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多不多?”
秦晋之伸了一下腿,这洞里石头都不平整,靠久了硬的浑身都疼,也不知道他在这里面待的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大概是这一路什么苦都吃过了,也就没在意了。
“慕白扬常年都在海外,二哥都是十七岁才回的荆城,而慕白扬那个时候已经失踪,我小时候连见都没见过他一面,就只知道有个这个人而已,谈何了解?”
“顶多也就是官方写的简历一样,海外知名企业家,什么高校毕业,一马溜光的光鲜事迹都是可以编出来的,毕竟是在海外,谁会去仔细追问?”
“那你父亲秦怀忠也不了解吗?”殷璃脱口而出后才察觉到秦晋之的神色不对劲,后知后觉,迟疑了几秒钟,“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秦晋之目光转开,“我跟我父亲关系不好,他从来没有管过我,对我也只是颐指气使地指挥做这做拿的,我那个时候还小,不懂!”
他说着语气停顿了片刻,目光又重新转回到殷璃的脸上,“我家庭环境不好,母亲因为他朝秦暮楚气得精神失常,后来我长大了才想办法将我母亲送去了国外治疗,现在她在那边过得还不错!”
只要没有秦怀忠在的地方,他们母子两人都能过得很好。
如果说作为荆城医疗界大哥大的秦家都是家庭环境不好,那这个世界上恐怕遍地都是乞丐流明。
他所说的家庭环境,不是指着的金钱方面,指的是精神层次上的,然而这却是很多普通家庭见怪不怪的。
一个人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他的见识他的学历他的能力还能靠着后天努力而改变,但这出身却是注定的,改不了。
而听他的语气,他也坦然接受,只是偶尔在回忆起那段时光时有点无可奈何的意难平罢了。
那个时候的孝子虽然敏感地知道父母之间的问题,可依然幻想着一个完整的家庭该有的样子,有慈爱的母亲,有严肃而不缺父爱的父亲。
然而这些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因为他的父亲流连在红尘之中,跟一大堆女人关系不清不楚,而他母亲本来就因为生性多疑,掌控欲又强,被三天两头的绯闻逼得神经质,最后变得疯疯癫癫。
秦怀忠就是他秦家家里的一颗毒瘤,年少的秦晋之不仅一次幻想着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去死,甚至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亲手弑父了无数次。
他恨秦怀忠!
殷璃察觉到自己一开口就问到了别人的伤心事,有些愧疚,周边气氛一安静下来就感觉到了尴尬,只好生硬地转移开话题。
“我们失踪这么久,他们不可能不派人追查,你看,这九天时间里就来了两艘船,外面的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追不到吧?”
秦晋之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目光转向那透光的岩石缝隙,“宋靖白带着人在海山找了很久了,从我们出发去大西南就开始了……”
殷璃嘴角抽了抽,“哦,结果比我们还晚,这家伙怕是个饭桶!”
秦晋之:“……”宋家这一代的当家人到了你嘴巴里就成了饭桶,也不知道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宋靖白会不会有所感应,耳朵烫一下!
……
“丝……”
宋靖白将脑袋缩回了船舱,海上晚上的气温不高,这一带还诡异地一到晚上就气温骤降,让人着实体验了一把从太阳日落温度二十度一个小时之内一下子滑到几度的跳崖式降温。
苏安过来时看他正用一双手搓耳朵,“宋少,耳朵红了啊!”
宋靖白,“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在背后骂我,对了,有线索吗?”
开玩笑到半句话锋一转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苏安早已习惯了他这说话随意切换的模式,走过来递给他一只掌上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
“这是无人机昨天半夜在前方十几公里开外的海域里拍到的模糊画面,因为那边水汽中,又是晚上,就像上面蒙着一层黑雾似得,根本看不清楚,又怕被人发现只能远远地拍……”
宋靖白急忙身后接过来,也顾不上揉耳朵了,仔细盯着屏幕上的视频,发现这画质简直是一言难尽,就像以前的老电视,装着天线还一会儿有图像一会儿又成了满屏麻子脸似得。
“还有个,这边的信号不好!”苏安解释画质缘由。
宋靖白硬着头皮看下去,总算是看到了黑雾中的一个庞然大物,就跟童话故事里的幽灵似得。
“那是,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