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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陛下对自己的飞白体也甚自负,听爱妃夸赞,心怀一畅,一下搂住徐惠,哈哈笑着猛地坐回摇椅,引得徐惠失声发出惊叫。
摇椅还真是厚重结实,且设计得摆动弧度不是很大,徐齐霖怕把李二给晃晕了,摇倒了!
只是稍微剧烈地摇了几下,摇椅便重新平衡,恢复了令人舒适的节奏。
徐惠也稳住心神,与李二陛下倚贴在一起,亲近的姿态使得闲谈更加融洽欢愉。
“爱妃牵挂爱护幼弟,朕心知肚明。但有机会,岂能不看顾关照?待他年岁够了,便去弘文馆如何?”
徐惠这些日子没少在李二陛下面前提及小弟,她的担心李二陛下也知道,家中无父母管教,大哥又是个书呆子,怕这徐小郎没了管教,不学好。
李二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大概也是不想她太过唠叨,算是给个承诺。尽管有拖延之意,可也能让她安心。
由此可见,在后宫中,徐惠还是很得宠的。虽是女嫔之一,但相比其上的四夫人也不差。
唐因隋制,后宫正一品四夫人的封号以贵淑德贤为序,其下则是正二品的九嫔,分别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嫒、充仪、充容、充媛。
但这品级并不说明是否受宠,倒有论资排辈的意思。
比如现在的后宫,没有皇后,韦贵妃当是第一,但她入宫时间很早是确定的,但本人却无宠,就连她的家族和子女所得到的待遇都很寒酸。
按照唐制,韦贵妃作为正一品四妃之一,她的母亲本可以获封正四品郡君,但是其母无论是生前还是身后,都不曾得到过郡君的封号。
直到韦贵妃因母亲的逝世而表现得异常悲痛,“哀号荼毒,毁瘠弗已”,唐太宗这才象征性地追赠了韦贵妃之父韦圆成一个徐州都督的官衔,韦贵妃之母仍旧没能得封郡君。
再看徐惠,其父就由从六品下的作监丞被擢为了从六品上的礼部员外郎,其母也早被封为金城郡君。
要是能活到现在,徐惠已是正二品充容,老徐的官阶还能再涨。
而这弘文馆可不是一般的学府,收学生的年龄和名额限制很严,入学年龄为十四至十九岁,只招三十八名,多是皇亲国戚、一品官、宰相和功臣的子弟。
看到没,三十八名啊,可比清华北大难考多了。才学倒还在其次,你关键得有个好爹,或者碰上好机遇。
比如徐齐霖的大哥,那是李二陛下赏识其才,特诏收录的。
“臣妾代小弟谢陛下隆恩。”徐惠得到李二陛下承诺,心中欢喜,感恩致谢。
李二陛下笑着拍拍徐惠的小手,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朕好象听你说起,小郎幼时曾发过癔症?”
徐惠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不是癔症,是癫症。且有多年未犯,想必已痊愈了。”
对于精神类疾病,也就是神经病,古人形容起来也分多种,用不同的字词。
比如《黄帝内经》里就说:“多喜为颠(癫),多怒为狂”。
也就是说,癫是喜欢傻笑的神经病,是比较快乐且安全的神经病;而狂是喜欢发火打人的神经病,是暴躁危险的神经病,也可以叫武疯子。
李二陛下听了微微颌首,见爱妃急切的样子,又笑着宽慰道:“《裴子语林》中记载,王右军年轻时亦有此症,倒无大碍。”
王右军,便是书圣王羲之,唐太宗最为推崇。据记述,书圣年轻时也有癫症,每隔一两年就要犯一次。
有一回,“书圣“正给好友写信,忽然就犯病,发神经了。
首先是手里的笔不受控制,乱写一气,然后是不停傻笑。等他清醒后,旁边的人就拿着他写的诗读给他听。
王“书圣“看到诗非常感慨,说道:“癫,何预盛德事邪?”意思是说:我一个神经病,怎么就写出这样高雅的诗了呢?难道要当诗人就得先发神经?
徐惠听李二陛下把小弟和书圣相提并论,心中稍宽,觉得这个事情影响不大。
但她也有点小担心,便开口说道:“陛下宽宏大量,臣妾感激涕零。可小郎若日后为官,若因病误事,反招人误议,谓陛下无识人之明。”
李二陛下想了想,说道:“这个,日后再说。若真的病有干碍,加散官亦可。”
散官是古代表示官员等级的称号,与职事官表示所任职务的称号相对而言。唐朝的散官,并无实际职务,属于光拿工资不干活儿的那种。
若是徐齐霖听到这话,肯定欣喜若狂,知我者李二也。咱就喜欢这种白拿薪水,不用打卡上班的工作。
徐惠感到挺满意,只要小弟勤学,有李二陛下的照顾,同大哥一样进入弘文馆,那出来就大小是个官儿。
只不过,徐惠听李二陛下的话还有点小不舒服,好象自家小弟啥也不是,只能凭关系走后门;又好象在照顾残障人士,看轻的意思明显。
有这样的感觉,徐惠便想起了小弟所说的正在加油干的“大事业”。反正,徐齐霖是言之凿凿,信心百倍。
再者,跟李二陛下提一嘴,就算不成,也只当是孝子的幼稚胡闹,还能为小弟辩白两句,让陛下知道小弟是有上进心的,不是光靠自己的枕边风。
想到这里,徐惠笑着说道:“好让陛下知道,吾家小郎正忙着干能封官晋爵的大事业呢。待他大功告成,还请陛下拔冗一见。”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只当是孩子话,也不甚在意,揶揄道:“好,朕倒要看看,汝家小郎除了当木匠做摇椅,还能干什么大事业?”
徐惠小嘴动了动,也不敢确定小弟干的什么,底气不足,对李二陛下的揶揄只好低低地哼唧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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