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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晋阳和新城得到消息,赶来冰霞宫拿礼物,并且看小娃娃时,小叶儿已经离开了娘亲的怀抱,坐在学步车里跟徐惠和小昭在嬉戏。
“咦,这是什么怪东西?”新城立刻把对小娃娃的兴趣转移到了学步车上,睁大眼睛围着学步车左瞧右看。
兕子也是特别新鲜好奇,但到底长了两三岁,已不象以前那么幼稚,只是多看了几眼,便对小昭说道:“这是徐丞弄出来的新玩具嘛?”
小昭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叫学步车,是给孝子用的,咱们都能跑了,还用学走路?”
新城咯咯笑了两声,说道:“也是哈。”说着,她把目光移注到车内的小娃娃身上,又咯咯笑了起来,“你们看哪,小娃娃胖嘟嘟的,真可爱。”
兕子也被这粉嘟嘟的小丫头给萌到了,凑过去细看,和小叶儿一对眼儿,笑得更加欢快。
“她笑了,小娃娃笑了。”新城咧着嘴,乐得比小叶儿还喜悦,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小叶儿的脸蛋儿上轻轻点了点。
小昭在旁解说道:“她叫小叶儿,管我和阿姐叫姑姑。”
兕子抿了下嘴角,有些遗憾地说道:“我和新城也都当姑姑了,可却没见过外甥或外甥女。”
新城象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转头看到殿内的箱笼,脸上又充满了笑意,说道:“那里是给我们的礼物嘛?”
小昭说道:“上面都有标签,两位公主一人一个箱笼。”
兕子说道:“让宫人送过去吧,我和新城在这儿多玩一会儿。”说着,她又把目光移注到咿咿呀呀的小叶儿身上。
徐惠拉着陈梦薇坐在榻上,亲近地说着话,眼睛不时看向小叶儿,笑道:“齐霖弄的这小车倒真不错,孩子在里面玩儿,能让大人省心不少。”
陈梦薇笑着点头,说道:“小叶儿也是很喜欢,我原来还想着怎么教她走路。现在看来,她自己就能学会了。”
“徐家有后了。”徐惠感慨地说道:“小叶儿这名也好听,开枝散叶,越多越好。”
陈梦薇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是个女娃。”
“女娃怎么了?”徐惠笑道:“再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徐家呀,就指望你和齐俜了。齐霖哪,不着调。”
陈梦薇含羞抿嘴,正好小叶儿向娘亲这边挪过来,伸着小手呀呀地叫着。她便趁势起身迎过去,把小叶儿从车里抱出来,化解了尴尬。
孩子抱出来,兕子、新城才消停,趁着宫人还没把箱笼拿走,跑过去查看。
徐惠看着陈梦薇怀里的小叶儿,笑着伸出手,说道:“不知道小叶儿让不让我抱呢?”
陈梦薇赶紧把孩子递过去,小叶儿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徐惠的手中。
小娃眨着眼睛瞅了瞅,被徐惠脖上的珠链吸引,伸出小手去抓,嘴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咿呀声。
徐惠呵呵笑着,把小娃抱好,任由她抓着珠链玩耍。捏捏小叶儿的胳膊腿儿,又摸摸她的小脸蛋儿,媳得不行。
门帘一挑,李二陛下迈步进殿。不经通报的只由他了,冰霞宫的宫人也习惯了不通报。
兕子和新城就象两块磁石,十有八九会把宠女狂魔李二陛下招来。
“臣妾见过陛下。”
“奴家见过陛下。”
徐惠抱着小娃略施一礼,陈梦薇则是大礼拜见。
“免礼。”李二陛下目光一闪,知道小昭进宫,却没想到另有女眷。
徐惠呵呵笑着,把怀里的小娃让陛下看,说道:“陛下,臣妾当姑姑了,这是侄女小叶儿。”
小叶儿只是瞅了一眼这个胡子男,却不吊什么至尊皇帝,又看见了徐惠的耳环,晃荡着挺好玩儿,伸手想去够。
李二陛下这才想起,这是徐齐俜的夫人,几年前进宫见过一回。看着粉嘟嘟的小女娃,他哈哈一笑,说道:“齐俜回京啦,数年时光,已有了后代,可喜可贺。”
“陛下,奴家二哥昨晚也回来了。”小昭简单施了一礼,笑着说道。
哦,李二陛下扬了下眉毛,笑道:“齐霖也回来了,一家团聚,又是一喜。”
徐惠抱着小娃,陈梦薇低头肃立,李二陛下觉着来得不是时候。
小昭聪明,知道阿姐还想和嫂子、侄女多呆一会儿,便笑着说道:“陛下,晋阳殿下正要把这箱笼拿回宫去,还邀奴家去玩耍,您也一起去呀,看看我二哥送给公主殿下的新奇物件。”
李二陛下立刻心领神会,点头笑道:“齐霖送的物件,朕还真想看个新鲜。”
说着,他转头对徐惠说道:“久别重逢,爱妃便和嫂子多说说话,多亲近这可受的小侄女,一起吃个午饭,天黑前再早亦是不迟。”
小昭已经招呼着宫人抬箱笼,兕子和新城则过来牵父皇的手,在徐惠和陈梦薇的恭送声中,一起出了殿门。
“小昭是个机灵的。”徐惠示意陈梦薇安坐,摆弄着小叶儿的小手,说道:“皇宫里规矩大,想见个亲人也不容易。”
陈梦薇赶忙说道:“充容娘娘备受恩宠,想见便请旨,陛下必是会应允的。再者,小昭经常入宫,消息也来得勤。”
徐惠笑了笑,没说别的,眼见小叶儿流出口水,拿过毛巾细心地擦掉。
小叶儿挣着手找娘亲,陈梦薇伸手接过,在怀里哄着,和徐惠低声细语地说着话。
“齐霖转眼也长大了,在宫中走动也不如以往方便。”徐惠说道:“好在他是大盈库库丞,算是内臣。陛下也颇为信重,倒是没太大影响。”
陈梦薇点了点头,说道:“小叔今日召集官吏会议,明天兴许便会入宫。”
徐惠接过宫人端来的果汁,用小勺子轻轻搅了几下,笑着喂给小叶儿,“齐霖也是个机灵的,又有陆羽仙长指点。陛下的心思啊,他能猜中大半,总能得彩头儿。”
陈梦薇点头道:“齐俜的心思简单,在官场上未必如小叔机变自如。”
徐惠沉吟了一下,说道:“让齐俜拿不准的时候问问齐霖,自家兄弟,也不用讲究什么大小高低。官彻只是其一,这结交朋友也要谨慎小心。”
就算不是很清楚京城中的暗流,通过李二陛下的表现,以及与徐齐霖的书信,徐惠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
但这种事情在宫里她也不能说得太透,只要陈梦薇明白,再转告给徐齐俜。有徐齐霖指点,更加合适,也更保险。
哦,呃,喝。小叶儿喝完一口果汁,徐惠和陈梦薇光顾着说话,急得小娃张嘴发出催促的声音,小手儿还指着。
徐惠被逗得直笑,赶紧拿勺再喂。
………………
此时,徐齐霖正在大盈库的工坊内检查精梳毛纺的生产情况。
从粗纺到半精梳毛纺,再到精梳,长安的大盈库工坊走的是和甘州不尽相同的产业发展之路。
就现在而言,棉花几乎就是在甘、肃二州,以及新纳入的西州有大量种植。甘州工坊借地利之便,大力发展棉纺。
而毛纺是长安织造工坊的老项目,各地收购的羊毛都集中在这里,支撑着毛纺成为支柱产业。
等到河北道、河南道推广棉花种植,同样因为运输的关系,徐齐霖也不会把棉纺工坊设在长安。
棉纺、毛纺各有千秋,精梳的毛纱具有表面光洁、富有弹性、强力好等优点,织成的面料在价格上比棉布还要高。
视察过后,徐齐霖还是基本满意的。特别是精纺毛呢在市面上的销售情况不错,更让他心中高兴。
当然,长安也有棉纺工坊,规模较小,主要是培养人才,改进机械,为棉花大量种植作准备的。
但在接下来的会议上,却也有问题被官吏提出,让徐齐霖陷入了思考。
“羊毛的收购价格这几年一直稳定,只是今年有小幅上升,使得织出的面料也不得不涨价……”
羊毛价格上涨,说明是原料供不应求。会不会有羊吃人的惨剧,徐齐霖思索了一会儿,断然否定。
农田变牧场,朝廷不会允许,在大唐是不可能的。至于农户养几只羊,就和养鸡养猪一样,只是个小副业,不会影响到耕种的主业。
至于吐谷浑、李思摩,以及其他牧业地区,养多少羊也是在草场上,不可能侵吞到大唐百姓的田地。
而且,价格上涨可能还有别的因素。比如运输的脚力钱,工坊改进机器导致生产效率大增、原料需求旺盛,或者是羊毛供应者抬价……
只凭手头的资料,徐齐霖不好作出判断,便让官吏准备更详细的资料。他也准备写信给李思摩,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赴任甘州之后,徐齐霖倒也与李思摩保持着通信。知道李思摩通过大盈库的配合,已经牢牢把握住了各部落的经济命脉。
你看,羊毛要通过李思摩来收购,单独出售的大盈库不要;作为购买羊毛的货款,或是财物,或是粮食日用品,也都是交给李思摩来发放给各部落。
通过这种垄断,哪个部落敢不服,就会失去经济来源,甚至会失去粮食和日用品的供应。
而这个配合,也是李二陛下首肯同意的。为的是让忠狗李思摩能够服众,率领东突厥降众好好抵御薛延陀。
李思摩已率众渡河返回故地,建牙廷于旧定襄城(今内蒙古和林格尔),逐步稳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
这对唐朝来说,是有利的。李二陛下的战略设想也算是达成,有了与薛延陀的缓冲地带。
而从另一方面看,李思摩掌握着下面部落的收入和物资分配,大盈库也控制着李思摩。
一旦大盈库不再从李思摩手中收购羊毛,或是切断其物资供应,李思摩的威望就会一落千丈,下面的部落还会服他吗?
用经济手段加以掌控,徐齐霖不是首创。中原王朝对游牧部族的物资封锁,早就成为了有力的武器。
接下来,陈敬宣汇报了与户部商议制定钱庄管理条例的工作进展。看起来还算顺利,可也有议而未决的问题。
徐齐霖一一记下,并没有马上做出答复。因为他听出来了,这些问题在技术层面上好解决,但好象牵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需要更深一层的考虑。
至于新安工业基地,在玻璃、钢铁的制造上,也出现了瓶颈,迟迟没有在技术上取得突破。
对于这些技术上的困难,徐齐霖觉得遥控指挥、远程指导已经不足以解决,他也早就决定很快前往新安。
而大盈库的制糖工坊,已经搬去洛阳两年,原料运进、产品售出,都十分方便。
镜子的销售已进入稳定期,但在征伐高昌胜利后,却迎来了一个小高峰。不用想,肯定是走西域的胡商进的货。
只不过,近几个月以来,东宫突然从大盈库索取了不少镜子。徐齐霖早就得到汇报,并且告诉官吏,尽量满足东宫的需求。
尽管不知道是李承乾的主意,还是他手下人的建议。徐齐霖不想深究,也想尽量安稳地渡过这个敏感时期。
终于听完了官吏的工作汇报,总体上还是正常发展。遥控指挥能达到这样的状况,徐齐霖也应该满意。
散会之后,徐齐霖在办公室内进行了归纳总结,以便明日入宫向李二陛下述职。
挺忙碌的一天过去了,徐齐霖回到家,得知小昭已返家多时,正在旁边的宅院里休息。
小昭买宅院,徐齐霖是知道的。有钱就花呗,他对此并不太在意。
带着几分好奇,徐齐霖去了旁边的宅子,想看看小妹的品味如何,把宅院布置成了什么样子。
简单转了一圈,徐齐霖来到小妹歇息的房子,进去和小昭说着话,视线却凝在了房间的墙壁柜上。
“这几块奇石……”徐齐霖有不祥的预感,试探着问道:“是你买的?”。
小昭略有些心虚,可也不太害怕。二哥最宠自己的,不会因花钱的事情而责斥自己。
所以,她也没隐瞒,把经过实打实地告诉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