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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展在信中只提了些刘紫月的病症,没有脉案,孕事又被贤王先入为主地否了。因此,军医也说不明白刘紫月具体得了何病。为此贤王更加担忧。
但是没让贤王纠结太久,第二日就在贤王坐于案前,几次提笔,准备回寄家书的时候,孙嬷嬷通过贤王府龙隐卫的秘密消息渠道送来的书信就已经到了。
贤王面无表情地从龙六手中接过密信,将信打开飞快地扫了一眼后,整个人不禁愣住。他直愣愣地盯着孙嬷嬷密信中的有孕二字呆看,狂喜,懊恼,担忧,痛苦,恼怒,等多种情绪如排山倒海般涌起。帐下有小将来回事,单膝跪于案前的龙六也跟着再三低唤提醒后,他才回过神来。
贤王面色紧绷,眼眸轻轻撇了一眼龙六后,轻咳了一声道:“你下去,让帐外的人进来。”
“等等,小神医刘继如今在哪里?”贤王问龙六道。
“回禀王,据说采药去了,目前行踪无定。”因着接二连三的刺杀,刘继如今出门子都是仔细隐匿了行踪的。
“该死。”贤王低叹道,“你下去吧。”
龙六退下,帐外小将走了进来。
“何事?”贤王将折好放于怀中。
对于小将回禀之事,贤王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
“王爷,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做?”
“嗯。”贤王喝了一口水,淡淡地道,“没说明白,再讲。”
帐外隐于暗处掏着耳朵的龙六石化了,三遍了,那小将整整重复了三遍,他都听明白了,而他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王却没听明白。虽然不知道那密信中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从王的反应可以看出,此事一定与他们聪慧娴雅,端庄大气的主母有关。龙六略有些同情今天来回事的小将。也不知道要重复多少遍,他们的王才能回过神来。
大战在即,贤王也没太多时间花在儿女私情上。在小将又说了两回事后,便点着头,从案桌中央的抽屉中拿出一张棘城外的地形图来。
“这个你拿去,按本王图上标注的布置。”贤王顿了顿补充道,“吩咐下去四处城门的防守布局不变。城内军士的帐蓬不能动,每日与城中百姓交换米粮等军用物资的数量仍旧与原来一样,你可明白?”
小将接过图纸点头应诺顿出去。
贤王起身走出营帐负手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
“来人,备马。”贤王道。
牵马过来的是余青,试探性地多嘴道:“爷要去玉城?”
贤王冷冷地撇了一眼余青,淡淡地道:“多嘴。”
贤王乘马出城。见他走的是玉城的方向,余青低声嘀咕暗叹,爷的心思好难猜。常家老太爷的寿宴都说不去了,这会子又这样。
贤王要去的地方当然不是玉城,更不会参加什么常家老太爷的寿宴。若无战事,他又人在西北,这个面子他不会不给。大战在即,常家摆明了是置孤悬于外的荆城不顾,执意退守紫玉关,对于失地更是没有想过要夺回。常家心大了。
当然,对于常家在西北的名望而言,常家老太爷的寿宴,贤王不去,自有其他人上门恭维讨好。因此,紫玉关外西华国与西北军紧张对峙时,玉城内却因为常老太爷的生辰大张旗鼓地摆宴。
书房院中,老太爷立于院中石案前,提笔写字。笔转游龙间,很快便在一张大大的红纸上写出一个大大的寿字。
“好字。父亲这笔字只怕秋离书院的梅林之都要自愧不如了。”常家大爷道。
常家大爷进院,见老太爷在写字,不敢出声打扰,等了半饷,见老太爷收笔,才凑到近前说话。
常老太爷将笔放下,从随从小厮手里接过白巾子擦脸道:“夸大其词了。梅林之乃当世大儒,他的字秀美又不失端重,沉稳有力又不会失了灵气内蕴,运笔轻重缓急常握得恰到好处。为父的字只在这力道上占据三分便宜外,不及他多矣。”
常老太爷让人将他写好的字裱起来。
“就挂在书房。”常老太爷擦完脸,将白巾子仍给小厮,接过常家大爷从桌上端过来的茶。
“父亲,宾客该来的都来得差不多了,您看?”常家大爷道。
“怎么贤王没来?”
“说是战事危急,他得守着棘城。”常家大爷说话间看了一眼自家父亲。
常老太爷喝了口茶,将杯子放下,拿痒痒挠刮了刮后背讥笑道:“紫阳真人的徙弟,又在北幽弄出那样的阵仗,本以为是个聪明醒事的,没想到,竟是个蠢得无药可救的。”
常家大爷上前隔着衣服帮忙抓痒。
“上边,后边,过来些,对对就是那里。”舒服了,常老太爷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轻哼。
“老大你说说看,为父为何……”常老太爷说了一半又顾忌着,看了一眼四周,挥手让四下仆婢们都退下。
“老大你说说看,为父为何不守棘城,又没有派兵救援荆城?”常老太爷拿痒痒挠刮了刮头皮转身回正院道。
常家大爷天扶着常老太爷子上楼梯,半垂着头斟酌道:“回父亲,依儿子之见,潼城,山城,蜜城已失,紫玉关外地里位置最为重要的四城中,三城皆落入敌国之手,荆城孤悬,咱们即使出兵救援,免强救得下荆城一时的危难,却保不了一世,只要潼城仍旧在西华国手中,荆城之危便无法可解。”
常老太爷欣慰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不错,再说。”
常家大爷道:“因此,依儿子之见与其空费军力保荆城,让敌人趁虚而入攻打紫玉关。还不若守住实力,握紧拳头守好紫玉关。紫玉关是敌人深入西北必经要塞,只要紫玉关守住,何愁没有以逸待劳收复河山的机会。毕竟西华国将战线拉得太长,后方的补给总有跟不上的时候。”
“很好,再说说棘城。”常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大儿子的搀扶下在了正房南边的小榻上。常老太爷手拿痒痒挠,指了指小榻旁的小杌子示意大儿子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