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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大宅,灯火通明。
澄黄的茶水在紫砂壶中散发着悠悠的淡香,赵泰延从儿子手里接过,腕上慢条斯理地晃了几个来回,品够了这香味才送到嘴边细细噙着。
“海南那个姓楚的老小子还死咬地皮不放吗?”
“嗯,他手里底牌还没亮出来呢,再耗一阵吧。”赵毅弘淡淡说道。
赵泰延杯子离了口,抬眼对儿子无奈地笑说;“嘿,不就是一块地皮嘛,你搞这么大动静——还不忘当年你初出茅庐时的‘撤资之仇’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免得旁人说你皇帝跟太监急眼儿。”
赵毅弘浅浅地笑了:“爸,您今儿怎么替别人说起情来了?”
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赵延泰得意洋洋:“是是是,老板您说了算,是我错了!”看窗外哗哗下起了雨,老爷子哟了一声,出去伺候他的宝贝兰花去了。
一旁的秦琴犹豫着开口道:“儿子啊,你那天晚宴怎么能说柯露是你未婚妻这种话呢?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就这么说啊。”
“你!”秦琴劝自己莫要动气,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咱家和姚家早就像一家人来往了,乐乐你真的不明白吗?怎么能不顾姚明晓的脸面?”
赵毅弘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我就没断过女朋友,你们心里难道就不明白吗?”
“妈妈知道那些人不算什么女朋友!”秦琴耐心劝道,“儿子你想想看,你和柯小姐年纪差了九岁,身份也天差地别,想法更是不一样,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点?咱们赵家人在这点上一犯错,代价是不可想象的!”
“妈,我又不是输不起。” 赵毅弘敛着眉继续说:“妈,有句话我还是得跟您说一声。你永远是我妈妈,你呢可以不喜欢她,但我希望你能尊重她。”
秦琴张口结舌,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找赵泰延撒气:“你说你天天除了兰花就是兰花,能不能关心点人间疾苦啊!”
赵泰延手里拿着喷壶忙碌不减:“请你有话好好说。”
秦琴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唠唠叨叨说开了:“你是不是忘了那天晚上你儿子给你领了个未婚妻回来啊?”
赵泰延手里一顿:“哦!是有这么回事,她现在叫柯露是吧。嗯,阿乐自己张罗不方便,你这个当妈的可得帮他做好婚前财产公正。”
“咳,赵先生,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个柯露要不得啊!小丫头片子一个,脑袋空空的花瓶!”
“儿子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喜欢就玩玩咯。”
“你儿子可不是玩玩而已啊!你别忘了他从小对这个周可娜就与别人不同,脸上不说,咱们还不清楚他心里恨不得心肝肺都掏给她!”
赵延泰眉毛一皱,仔细一想,这话不假。
秦琴继续说:“赵家家大业大,都得我儿一人承担。这个柯露从小就不是善茬,哪里是善解人意的主儿?再者,她在娱乐圈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安分守己,阿乐熬得没日没夜,还得分心去照顾她!依我的观察,什么婚前财产公证阿乐是不会答应的,女明星都视婚姻如儿戏,今天结了明天就可以离,阿乐不得元气大伤?”
赵泰延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你可得把握好分寸,可别让阿乐下不来台。”
海纳办公楼的大堂,柯露似无意地放缓了脚步,路过赵毅弘专属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还停留在顶层。
都这个点了还没下班吗?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不管她多早上公司来他就已经来了,傍晚都在餐厅吃完饭了他还没走。
听说不只是他夜以继日地加班,最近海纳大小职员也都熬得天昏地暗。
“最近他们都好忙哦。”柯露是故意让说给前面的王丽丽听的。
“你没看新闻吗?”王丽丽说,“海纳在海南的开发项目出问题中断了,广东那边好像也有家什么公司股票断崖式下跌,蒸了很多钱吧。”
“多少钱?”柯露语气急切。
王丽丽漫不经心:“不知道???不过数值肯定不是我等蚁民能想象到的。”
柯露感觉空气沉闷不已,无数次让她惊醒的梦魇片段复又一幕幕涌现出来——
灰瓦白墙的周氏大宅;后院甬道上一排又一排线条妩媚的车;随风翻飞的窗帘一角,手绣的图案线条清晰精致;手里的水晶杯圆润剔透,杯底刻了她的名字缩写???背后有人唤她的名字,她回过头,看见父亲那张骄傲不逊的脸,笑容一点点褪去、破碎,和周围的一切一起崩塌,无论她如何哭喊,都阻止不了它们一一消散。
周氏大厦轰然倒塌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
她突然看见了她喜欢的这个能翻江倒海的男人和她父亲一样从她生命里消失!
“不要!”
柯露的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王丽丽眼神闪烁:“好,早点回来。”
李子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挠挠头:“哦,那我等你吧。”却被王丽丽一把拽走。
“人家约会你瞎凑什么热闹!”
“哈,老王这一招高明啊!”
“哦???”李子恍然大悟。
畅通无阻进入老板办公室,不见赵毅弘,只有白方元在收拾东西。
柯露看清他手里满满当当都是烟头的墨色陶土盘——他们这些人平时很是惜命,绝不会酗烟酒的,只有在压力大的时候才会放纵自己。
女孩心里一紧。
白方元抬头见是她,示意内间:“老板在休息。”末了在背后补充一句,“熬了两个通宵了。”
柯露想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来吧,你也去休息。”
“老板他???三个小时后出发海南。”
柯露咬咬唇,转身打开内室的门。
窗外已是夜色浓浓,屋里也没开灯,昏暗中依稀可以看见男人疲惫的睡容。
一丝熟悉的气味拂上鼻尖,赵毅弘心念一动,转醒过来,声音还带着不知昏晓的睡意:“娜娜???帮我拉下窗帘,我这就起来。”
女孩把他按回去:“现在是晚上了阿乐哥???再睡一会儿吧。”
朦胧意识醒过两分,赵毅弘半眯着眼灿然一笑,将头枕在她的手上:“嗯,时间到了叫我。”没听见回答,蓦地睁眼,看清女孩眼里满是心疼,才如释重负般安心地复睡去。
在这个男人面前,柯露早就丢盔弃甲了,还谈什么输赢呢。
冰雪注定消融,她就这么放任自己陷入无底深渊,却甘之若饴。
从海南回来很久后,柯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
女孩轻柔地按他的太阳穴,他双腿搭在茶几上正悠闲地享受,似叹气地回答说:“是有点棘手???”
“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啊。”女孩埋怨地嘟囔。
“嗯,我听你的???”赵毅弘握住女孩的手,亲了亲。
女孩心性纯良,哪里知道赵氏一族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飘摇,在这片土地上力量盘根错节,不可撼动。海纳集团不是一座大厦,也不是一艘巨轮,而是广阔的一方岛屿,岂会因为一砖一瓦的垮塌而颓败。他只是想让自己忙一点罢了。
他知道他手里握着她的“把柄”,她再也逃不掉了。想到这里,嘴角就不住地飞扬。
轻蹭她的手,男人似是孝子撒娇,说:“以后我再也不敢跟你说分开了,除非有一天娜娜你不要我了。”
原来每个大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男孩这种说法真的实在可靠!
柯露心里软融融的,一腔柔情蜜意无从表达,捧住他的脑袋,睫毛轻颤。
下一瞬,赵毅弘反客为主???
耳机里音乐悠扬,古蒙西蜷着手指,骨节线条干净分明,伴着节奏轻叩在半开的窗玻璃上。
“笃笃笃”,沉闷地声音一下又一下消弭在初凉的秋风中。
他看见窗外女孩灵动雀跃地停在高大俊逸的男子背后。
赵毅弘还在打电话,女孩眉眼狡黠,乖乖地等着,似乎是想待他不经意地回头窜出来唬他一跳。
古蒙西只是把自己在国内的工作室挂在海纳娱乐名下,具体的工作事宜还是自己说了算,只是偶尔回公司接洽一些琐碎的事。
最近公司里不再有人开他和柯露的玩笑,才发觉柯露和赵毅弘的事在内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古蒙西看见这个人前冷峻深沉的男子收了线,猛地回头将女孩一把抓起,她哈哈大笑。
身影旋转,笑闹声在茂密的花藤影影绰绰中戛然而止???
古蒙西眼里一恸,砰地甩上窗户,瞬间把清风树影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