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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夺过酒壶便一番牛饮,喝到畅快处,一声长叹一抹下巴上残留的酒渍,大笑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好酒,好酒哇……”
胡言虽然对酒并不太了解,但却能闻出那酒壶里传出的阵阵酒香,却也是难得的好酒。这样一个看门的弟子却能喝上如此佳酿,着实不寻常。
胡言心中不由得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丝疑问。难道他真的只是执法堂看门的弟子么?
胡言正疑惑间,那弟子却道:“我这三师兄虽然功法不俗,但向来对师门没师门眷恋之心,此番外出已有数年之久,向来不受师傅的重视。但这次回来,师傅似乎对他格外的亲近和重视,这很反常啊!”说着那弟子又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酒。
胡言沉吟片刻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那弟子却耸耸肩道:“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不过是个看门的弟子而已,不过我却感觉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与外人道的秘密。”
胡言心中一凛赶忙问道:“此话怎讲?”
那弟子却笑了笑道:“你想啊,一个原本在师门就不受重视的弟子,出去几年未归,如今一回来便受到师傅的宠信,甚至还打压了原本深受师傅喜爱的弟子,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胡言闻言,心中一动:“你说的是文俊大师兄么?”
那弟子瘪瘪嘴道:“除了文俊师兄还有欧阳天昊,以及苟天等弟子。现在我们执法堂早已不是以前的执法堂了,虽然看似铁板一块,暗地里却是四分五裂,形成了几个不同的阵营。”
胡言心中一惊道:“哦,怎么说?”
那弟子押了一口酒道:“以文俊大师兄为首,天乾,苟坤兄弟为一个阵营,三师兄联合了以前和他关系甚密的师兄弟形成了一个阵营,还有一个为数不多的弟子组成的阵营。虽然现在三股势力还是文俊大师兄最为强势,但三师兄背后有师傅撑腰,就连大师兄也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
胡言倒没想到贲虎忽然有这样的手腕,回到执法堂后,竟能在文俊大师兄手下拉起棋子,组成属于自己的势力。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文俊大师兄那是什么人,那可是杀伐果断的狠角色,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拉起自己的队伍,形成势力,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贲虎为人胡言虽然谈不上了解,但几个月前的一场战斗,他却能看出一二,论功法贲虎虽然厉害,却并非那种很厉害的角色,别说胜过文俊大师兄,就连对对抗现在的自己恐怕也极难取胜。要论心机城府,这贲虎和文俊大师兄比起来更是天渊地别。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在执法堂坐大坐强,这其中如果没有天大的阴谋,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
见胡言陷入沉思,那弟子却笑了笑道:“其实要救掌门师叔和执事堂的师兄弟们倒也不难,只是……”
胡言听得那人这么说,猛地抬起头,双眼如电般紧盯着他道:“只是什么?”
那弟子被胡言的眼神吓了一激灵,忽而笑了笑道:“只是今日你们恐怕是没机会了,天乾和苟坤已经回来,文俊大师兄定然会有一番大动作,一定会加强执法堂的守卫,你们想要只身前往救援他们恐怕并非易事。”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觉得这话倒也不无道理,而且他们之前就有过这种顾虑,何况他们现在虽然知道了师傅和师兄们在什么地方,却不知道执法堂到底在暗地里做了什么部署,贸然前往,定然讨不了好。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师傅和师兄们,反而连自己也会陷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胡言可不是那鲁莽行事之人,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执事堂还有他,还有无求在,就一定能找到营救的办法。
“如果你信得过我,明日午时到迷失森林一见,我定然能给你们一个营救掌门师叔的方案。”那弟子笑盈盈的看着胡言,眼神平静的宛如一汪潭水。
胡言心中暗自一惊,有些狐疑的看着那弟子,仿佛想要一眼看穿他,但很快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仿佛这人身上蒙着一层迷雾,阻隔了他的视线,蒙蔽了他的双眼。
胡言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迷茫,片刻后却将目光移向一旁,转身背负着双手沉吟片刻,猛地转身直勾勾的看着那人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凭什么帮我?”
那弟子却笑了笑道:“我说过要帮你么?我只是不想清源宫大乱,让敌人有可趁之机而已。至于你信不信,这全然在你,你信则清源宫有救矣,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醉眼看红尘,任由清源宫自生自灭了!”
胡言感觉此人说话虽然四六不搭边,但却极有深意,这一番话显然不能出自执法堂寻常弟子之口,而且胡言观察了这人许久,此人虽然放荡不羁像个醉鬼似的,而且受到胡言胁迫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但一双眼神却一直都是那般水波不兴,不惊不亢。
这便说明,此人城府极深,而且有着极高的定力和修为。而之前的种种表现,也不过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胡言倒也不戳破,只是笑了笑道:“执法堂向来和我们执事堂不对付,我很想相信你,但是却不得不慎重一点。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可不想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那弟子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瓶,面朝大殿之外,矮身坐了下去,望着殿外那漫天的繁星,微笑着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如此,你们大可按照你们的想法行事,只可惜……哎……”说着摇了摇头,却将酒瓶放到背后,自己却向后一倒竟枕着那酒瓶,晃着二郎腿,假寐起来。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一直没搭话的绿依见这弟子如此无礼,心中不由得大怒,指着他便欲大骂,却被胡言拉住。
胡言对绿衣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师兄,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有心帮我,且指出一条明路来。”
那弟子也不回话,只是侧了侧身,寻了个舒适的睡姿睡了下来。片刻后竟响起了阵阵轻微的鼾声。
“大哥,你看这家伙!”绿依见这人不答话,反倒睡着了,顿时气不打一处出,说着就上前准备一脚将他踢醒。却再一次被胡言拉住。
“算了,既然他不愿相告,我们大可不必为难于他。不过他倒也说的没错,今夜势必没办法救援师傅和众师兄了。且回去,另寻他法吧!”胡言蹙着眉头,微微叹息一声。
“大哥你不会真相信他的话吧?”绿依有些惊愕的看着胡言。
胡言耸了耸肩道:“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我……”绿依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胡言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吧。”
绿依有些愠怒的瞪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那人,一跺脚向偏殿疾走而去。
胡言见绿依负气而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执法堂弟子,心中的疑团却越渐浓郁,他摇摇头,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向绿依追了去……
等到胡言和绿依走远,那弟子却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望着胡言和绿依离开的方向笑了笑:“胡言不愧是胡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清源宫终于来了个有意思的弟子了。”
那弟子四处张望一番,却一脚将地上的酒瓶踢到了墙角,苦闷的摇摇头:“今晚又没酒喝了……睡觉吧……”说着一晃身,竟窜上了房梁,依着梁柱而眠……
胡言和绿依从执法堂大殿出来后,也不多做逗留,一路飞奔出执法堂,见四周并无人迹后方才停下来。
“大哥,你真相信他的话?”绿依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人的话,生怕胡言着了他的道。
胡言停下脚步,笑眯眯的看着绿依道:“你猜?”
绿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咧嘴一笑道:“大哥肯定不信。”
胡言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什么,那你是信了他的话?”绿依大惊。
胡言却依旧摇了摇头!
绿依见胡言又摇了摇头,顿时纳闷了起来:“大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胡言却笑道:“信,也不信,至于到底信不信,我心里也没谱。不过我倒想宁可信其有,而且现在我们也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绿依却瞪着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道:“大哥,难道你真不怕他是诓骗我们的。这边说要帮我们,却暗地里通知执法堂其他的人,等着捉拿我们呢?”
胡言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道:“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不过呢,我们倒是不得不防一手。”
绿依闻言,面色却是一喜道:“大哥是不是想出什么办法了?”
胡言笑了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
绿依四下里张望一眼,点点头道:“好,我们走!”
说着伸手一案胡言的肩头,胡言顿觉身体一轻,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便化作一道绿光向执事堂方向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