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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不能硬拼了。”龚破夭道,硬拉着父亲跑出了炮楼,钻入了巷子。
“轰隆”一声,炮楼塌了。
龚破夭松开手,龚啸天不由骂了一句,“妈的小日本,人小,武器倒厉害。”
对父亲临危仍豪放不羁的性子,龚破夭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年,龚啸天上山打猎,被一头野猪的獠牙拱穿了大腿,依然不拐一拐着脚,冲野猪逃跑的方向大吼,“死野猪你,有种的就别跑,看我一脚踢死你。”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人家野猪似的。
炮楼两边屋里的四五个猎手,也从屋里撤了出来。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悲壮地道,“来日再杀他小日本的。”
“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龚啸天朗然地道。
几个猎手“嗯”了一声,身子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桃源寨不大,也就六街十八巷。但寨子的房屋是围着山坪上的一座小山包而建,是中间高,四周低,街巷也是弯曲而陡,显得很深。且有几十个出口通往周边的山林,以他们猎手的敏感,要逃脱,应该不是难事。
走入巷子几步,龚啸天就道,“走北巷。”
“嗯。”龚破夭答。
北巷的出口就是一片玉米地,穿过玉米地,即可进入一条古木森森的山谷。只要进了山林,就是他们猎人的世界。
然而,龚破夭的“嗯”声刚落,龚啸天脚一弯,差点没跪到地上。
“爸咋啦?”龚破夭急问。
“嘿嘿,没啥。小腿吃了一颗子弹而已。”龚啸天道。
龚破夭回头一望,只见中村正岛在数十米外得意地扬着手枪,双眼对他龚破夭射出讥嘲的目光,仿佛在说,“看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不敢大意,龚破夭赶紧一拉父亲,将父亲拉入旁边一条小巷。
跑了十几步,龚啸天一下甩开龚破夭的手,将他往前一推,“你别管我,你快跑。”
龚破夭被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一抬头,立马看到巷子那头闪出几个日本特工的身影。硬冲过去,必定是自寻死路。转身——
当他龚破夭转身,想回去拉父亲的时候,只见父亲将一把砍刀飞掷了出去。与此同时,“叭叭”几声,中村正岛的枪响了。几颗子弹“卟嗤、卟嗤”地钻入了龚啸天的身子。
而砍刀也砍在中村正岛旁边的一个特工的手臂上,手臂被齐刷刷砍断,特工高声惨叫,倒在地上打滚。
“爸——”龚破夭怆然大喊。
龚啸天转过头来,拼着最后一口气,硬声地道,“破夭,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点了点头,眼望着父亲的身子轰然倒下,龚破夭马上身子一腾,就像冲天的鹞子一样,飞上了旁边的屋顶。半空,他感到一串泪飞出了自己的眼睛,雨一样纷纷飘落。
脚刚踮到瓦背,子弹就“叭哒、叭哒”地打在他的脚边,瓦被打得粉碎。身子一缩,他便来了个龙腾虎跃,三腾几跃,就从这一间屋顶,飞到了另一间屋顶。
他龚破夭的身手可谓快得如飞。
但子弹,仍像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他。
通红的弹头,流星一样划进夜空。
当他飞过几座房子,跳入北巷,刚跑了几步,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的巷子窜出来,拦腰将他抱住,“呱啦呱啦”地说着什么。
对方虽没有他那么高,但身子却横,满身肌肉疙瘩的。一双倒八字眉显得十分凶神恶煞。
倒八字眉一下将他龚破夭抱住,就使出了柔道的摔跤手法,欲将他摔到数丈外。
这就真是班门弄斧了。
当倒八字眉将他龚破夭抱住的瞬间,龚破夭的气一沉,双脚就如长了千斤坠,先将自己坠稳了。倒八字眉抱着他往右边使劲,要将他摔倒,他的腰身一颤,顺其劲道一甩——
“嗵”的一声——
龚破夭原地站着。
倒八字眉却被甩出,一头撞在墙壁上。
没有脑浆四溅。
倒八字眉戴着钢盔。
但龚破夭发出的是千斤之力,钢盔也难救倒八字眉的性命。
血和脑浆从钢盔里流了出来。
倒八字眉身子晃晃,便双脚一软,昂身倒了下地,双眼对着龚破夭哗哗地乱转。
一股怒火,猛地燃烧。龚破夭跳了过去,伸出双手,“嘶”的一声,将倒八字眉的军衣撕开,再抬起右掌,狠狠地朝其心口插入。
“咔啦啦”的骨头响。
龚破夭的右掌硬是插入倒八字眉的心脏,抓着倒八字眉的心一拧一抽,就将倒八字眉的心硬生生扯了出来。
倒八字眉连“啊”的一声都没有。因为撞向墙的时候,他已经一命呜呼。
将倒八字眉的心举向眼前,龚破夭狂笑道,“小日本,你们这些黑心的小日本,我看你还能跳到几时。”
巷口一串步声传来。
龚破夭看都没看,就将倒八字眉的心掷出。
猛而迅捷。
倒八字眉的心就像一颗炮弹,“嘭啦”一声,炸在中村正岛的胸膛。
中村正岛被“炸”得“嗵嗵”地倒退了七八步。
而一串子弹也呼啸着,朝他龚破夭飞射了过来。
龚破夭往旁一闪,抬脚一蹬屋墙,蹬蹬蹬就飞上了屋顶。
朝中村正岛望了一眼,中村正岛正被两个特工扶住,脸色胀红。那是血涌攻心了。
果然,中村正岛突然一张嘴,“哗”地喷出一柱血来。
“中村,今天留你一命,来日再取你的狗头。”龚破夭丢下这句话,身子一飘一晃,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