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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器?”萧岚洺靠在躺椅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回话的常林,眼中满是震惊。世人都知道,盐铁是朝廷严控的命门。而这铜器等同铁器,若是有人私下碰这个东西,那是全家都要掉脑袋的大罪。更不要说将铜器走私出海。
“放肆!”萧岚洺气得拍了一下躺椅的扶手,正巧被端着药走进房间的慕晴泠撞见,慕晴泠眼睛一瞪,正要发火,就听萧岚洺怒道:”这谭家胆大包天!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谭家沆瀣一气,做这种不要命的买卖!“
“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小心伤口。”慕晴泠放下手中的木盘,问道。萧岚洺少有怒意上头的时候,慕晴泠有些惊讶。
萧岚洺看到慕晴泠进来,脸色缓和了些,半坐起来,说道:“你放心,我顾着伤口呢。绝对不会半点差池。刚刚也是气狠了。“慕晴泠走到萧岚洺身边坐下,端了药碗给萧岚洺,问道:”你自己记得就好,好好养着,别以后落了病再来后悔。你跟常林说什么呢?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萧岚洺端着药碗三两口将苦药灌了下去,眉头皱紧,气道:“我原先以为,这天津城就算有些蠹虫也不过是见钱眼开,谋些小利。没想到,这是群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走私铜器,我到真想看看他们的脖子有多硬!”
慕晴泠乍一听也是吓一跳,走私跟走私也是不一样的,你偷运点丝绸茶叶,金额大了查出来也不过是一人遭殃,而且罪不至死,最多是个流放。可一旦沾上了金银铜铁,事情可就完全不同了。
铜铁乃重器,从矿石开采到器物冶炼,一切都收到官府监管。走私这些东西,一旦被官府抓到,那就是全家获罪。
“这也是为了钱财不要命了。”慕晴泠说道,“许是看着天津才开港,衙门又忙着建设,所以才生了这个恶胆。此时事关重大,可要上报陛下?”
“不能不报,我这就写折子送回京。光禀告陛下还不行,还是得拿住证据才行。”萧岚洺说道,慕晴泠看了看常林,又看了看萧岚洺,“捉贼拿脏,我们的人既然已经混进码头,不怕抓不住那些人的马脚。现在谭家已经瓮中之鳖了,可谭家背后的人,还没有一星半点苗头。”
慕晴泠看着萧岚洺,眼神隐隐有些忧愁。报上去又怎么说?天津港才开多久,就出了走私铜器的大案子。陛下就算不说,来日满朝文武知道了,又会生多大的风浪?
“码头上的守卫无外乎两个来路,能帮谭家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萧岚洺说道:“只要谭家落网,他背后的人也蹦跶不了多久。”
“你想怎么做?”慕晴泠看着萧岚洺,走私铜器这件事非同小可,慕晴泠私心想着要让萧岚洺好好养伤,不受这些烦心事打扰,可她也知道不可能。国家大事面前,什么都得退让。
“捉贼拿脏,不能给他们翻盘的机会。“萧岚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让老四留意,摸清楚他们运货的规律。下一次他们再有动作,咱们在码头抓他个现行!“
同一时间,俞府。
俞恩正坐在圈椅当中,脸色阴沉,谭德宏站在俞恩正的对面,满头大汗。神情亦是惊恐难耐。俞恩正看了看谭德宏,缓缓说道:“谭老爷这是怕了?还是想临阵退缩?”
谭德宏浑身一抖,指着俞恩正失声道:“俞恩正!是你故意陷害!我从没有碰过铜器!是你!是你让人将那些铜器混在了我的货物当中!”
谭德宏现在腿都是软的,俞恩正找了他过来,二话不说就告诉他前夜他从码头运了一批铜器出海。谭德宏差点没有睁着眼睛晕过去。他谭家只想求财,肯不想将全族性命都赔进去!
“是又如何,谭老板想如何?如告俞某人一状?可以,我这就让人送谭老板出去,敲锣打鼓送你到天津衙门。连状纸我都可以让人帮你写好。谭老板,你告吗?”俞恩正看着谭德宏冷冷一笑。
谭德宏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上。告?怎么告?他走私在前,他说自己没有碰过铜器谁会信?货上的是他谭家的船,账走的也是他谭家的路子。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再说了,这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背后是俞恩正,俞恩正背后……谭德宏绝望的闭上眼,这是要将他谭家里里外外全绑上这条船啊!
“俞恩正,你到底想干什么?”谭德宏狠声问道,俞恩正不急不忙地说道:“谭老板,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你。轻松的钱谁都想赚,我俞恩正也不是活腻歪了嫌脖子上顶个脑袋太重。实在是形势所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若不这样做,后面咱们可就没路走了。”
“形势?什么形势值得你动那些要命的东西!俞大人,你轻描淡写一句形势,搭进去的可是我谭家上上下下百来条人命!”谭德宏眼珠子都红了。
“当日混进码头,撞破咱们行动的是逍遥王。”俞恩正说道。
谭德宏大张着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害怕哪一头。逍遥王知道了码头走私的事情?可,可逍遥王知道了,俞恩正在这个时候将铜器混进货物当中……谭德宏百思不得其解,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似乎碰触到了更深更可怕的阴谋。
“谭老板,逍遥王早就知道走私的事情,却一直按兵不动。你觉得是为了什么?若咱们真等到逍遥王查清楚了码头上的事情,再来应对,那可就晚了。”俞恩正说到。
谭德宏双唇抖得不成样子,他看着俞恩正,轻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俞恩正勾了勾嘴角,眼中狠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像是最饥渴冷血的猛兽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猎物,“引蛇出洞,斩草除根。”
这八个字一出,谭德宏立时瘫软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谭德宏才颤抖着说道:“你,你想……俞恩正!你疯了!那可是逍遥王!”
“逍遥王又怎么样,事已至此,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们。谭老板,咱们如今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以为我就想跟逍遥王为敌吗?都是逼不得已,咱们没得选。”俞恩正说到。
“不,不……你疯了!“谭德宏面无人色地说道,俞恩正站起身,走到谭德宏面前蹲了下来,”不,我没有疯,你也没有。谭老板,局已经布下了。你听我的,尚还有一线生机。你不听我的,你谭家上上下下一样难逃一死。聪明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是不是?“
“我,我可以去告发你!”谭德宏看着俞恩正,颤抖着说道,“对,我去告发你,逍遥王不是昏庸无道之人,只要我……”谭德宏话还未说完,就被俞恩正一手扼住了脖颈。
“谭老板,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竟然也这么不懂事。”俞恩正并没有用尽全力,只让谭德宏呼吸困难,无法说话。
“你觉得是你去找逍遥王告发我快一点,还是要你的命快一点?如果谭老板实在不想上我俞某人这条船,行,黄泉路冷,我会记得送你的妻儿老小下来陪你,下辈子你们才好继续做一家人,不是吗?”俞恩正轻描淡写地说道,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补充道:“对了,谭老板的小儿子,好像还不到三岁吧?”
“这么小,这世间繁华尚未感受一二,就要重新投胎一次。实在是可怜。不过还好,有爹娘在侧,也不算孤单,对吧?“俞恩正的语气堪称和蔼可亲,可说出来的话却比数九寒天的冰雪还要渗人。
谭德宏眼中一时绝望一时激愤,可渐渐地那些挣扎都化作了弄弄的哀求。俞恩正这才松开手,看着倒在地上重重喘气的谭德宏,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谭老板想通了吗?”
谭德宏万念俱灰,只能咬着牙点头。俞恩正满意地笑了笑,说道:“想通了就好,剩下的事我会让邢副将告诉你。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明白吗?”
谭德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俞府,从俞家侧门走出去的那一刻,谭德宏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是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想要攀附三皇子。
与虎谋皮,谭家一届商贾,所思所求,不过是财富罢了,可没想到,上了三皇子的贼船,却惹上了俞恩正这尊煞神。谭德宏望着俞家已经紧紧关上的大门,久久没有动作。一招错,招招错。谭家自以为是富贵险中求,殊不知从攀附上三皇子,被三皇子指使前来和俞恩正合作的那一刻,搭进去的就是谭氏全族。
悔之晚矣。
送走了谭德宏,俞恩正计划当中最关键的一环完成。俞恩正看上去心情颇好,信步走到院中的水缸前,取过鱼食悠闲地喂鱼。
水缸中养着睡莲,莲叶下可见几尾金红鲤鱼。饵料洒下,鲤鱼似有所感纷纷浮上水面。俞恩正看着那几尾鲤鱼争食,眼中逐渐被一片森然冷意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