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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柯也颇为不屑,狠吸一口,烟丝烧完,他就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力踩扁。
“兰家那边怎么样了?”沈复像是还有些不放心,“兰栎虽然是个病秧子,可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人。兰柘这废物,也就仰仗着爹妈宠他,不然他哪有那么好的命活到现在。”
“我怎么觉着,您现在这副派头,好像您沈复才是老大?”
于柯嘴里抽抽一句,眼神却在瞄祁易谨。可祁易谨似乎在思考什么,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于柯自讨没趣,嘟囔两句,干脆不吱声了。
“兰家那里,和我们始终是同一战线。兰家那个老东西还在,兰栎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我们真正应该小心的,应该是林家和程家。林家是我舅家,程敬阳向来和祁易诚兰栎关系不错,要是这两家插手干扰,我们的动作怕是不能很大了。”
沈复问:“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
“我希望沈叔叔对我坦诚相待,将手里能够掌握的人事资源都为我所用。于柯,你要做的和你之前做的相差不多,只需混迹在酒吧里打探消息便可。而我,会负责对兰栎和程敬阳下手,只要他们两个都没法有所动作,祁易诚才会真的完蛋。”
祁易谨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手藏在袖口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手掌中被指甲掐出印子来,都没皱半分眉头。
对自己没有行动上的限制,还不用付出什么便能捞一杯羹,于柯是相当乐意做这个探子。可到了沈复这里,他却是沉着脸,连自己的不愿,都不想做任何掩饰。
“二公子这是想彻底架空我了?”
“沈叔叔说那么难听做什么?”祁易谨笑笑,“我为了我们的计划,连我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下手,难不成您到现在,还怀疑我的态度?”
“二公子变得这样快,让我不得不怀疑。”沈复干脆敞开了说:“说明白点,你的这次投诚,时机未免太过巧妙。就好像是我们需要你,你就刚好出现。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说,这是不是都是你和祁易诚提前算计好的,就等着引君入瓮,将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祁易谨终是抑制不住,哈哈大笑,他一手扶着玻璃墙,一手指着里面生命体征微弱的祁易诚,道:“沈叔叔此言差矣。祁易诚他哪能算计得到你?他现在好好地躺在icu病房里,就等着死亡的来临。你若是觉得这里头的人不是我哥哥,你大可进去查看,我绝不阻拦。”
于柯也接茬道:“就是,沈复你也忒不是东西,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
沈复没有动。
他的眼神在祁易谨和于柯脸上飞快打量,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可他就是想不出来。
至于icu病房里躺着的祁易诚,他可是亲眼目睹他上了车,在十字路口被撞,又亲眼目睹他被抬上了救护车,抢救以后送入这个病房。
机器上显示,他的生命体征也确实很微弱。祁易谨没有骗他,他确实是想要杀了他哥哥的。
沈复一个激灵,醍醐灌顶。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祁易谨和祁易诚说是亲兄弟,说到底其实是两类人。
说到观点不合,他们从小观点就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祁易诚偏向成熟稳重,而祁易谨更喜欢游乐人生。
一个洒脱恣意的性子,为什么会演变成这副模样?
对哥哥嫂子下手,居然能下得这样狠。
还不是为了家产?
他留在祁家这么多年,最近也听到了不少风声。
祁易诚结婚以后,祁永穆动了分割家产的念头。祁易诚是长子,又是已婚,分到的财产自然多。祁艺涵是女孩子,在家中从小被娇宠到大,深得祁永穆和林芙喜爱,分到的财产应当也不少。
而处在中间的祁易谨,高不成低不就,身份处境最为尴尬。若是他这个时候不做出些抗争来,那他才是真的完蛋了。
他如今三番两次想要说服自己交权,无非是为了那些蝇头小利。
他手底下的人要是能被祁易谨所用,那祁易谨会像是如虎添翼。而这对他沈复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思及此,沈复的嘴角挂上了冷笑。
祁易谨虽然聪明,但到底年轻,没在这波涛汹涌的江湖混迹多久。他远比祁易诚要好对付许多,等他完全夺了公司股份,那他完全可以叫他的人倒打一耙,坐收渔翁之利。
“是沈叔叔错了。”沈复虚伪地笑笑,将手搭上了祁易谨的肩。
祁易谨还在生气,一把捋开,又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吐息,似有千万般愁。他眼神薄凉地隔着玻璃墙看着里边静悄悄躺着的男人,道:“沈叔叔既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就该配合着我来。毕竟只要杀了我哥哥,我往后就是祁家的主人。钱当然是不会少了沈叔叔的,但我也希望,沈叔叔的人,能在这条路上,助我一臂之力。”
“你要多少人?”沈复谨慎问道。
“那就要问问沈叔叔有多少人。”
沈复瞥了眼一旁的于柯,后者自知没趣地走开。他压低声音,说:“总公司里,我每个部门每个工作间都有安插眼线,只要二公子一声令下,他们就能为你所用。子公司里,有很多高层都被我收买。像祁家最新的那家电子厂,里头的总监就是我安排进去的。电子厂近来发展的不错,是个盈利的好项目,如果祁易诚在,他肯定会很想要。”
“他不配了。”祁易谨终于露出得逞的笑容。
他猛吸一口烟,像是很满意,“最迟明天下午,我要收到沈叔叔给我的人员名单。动手越快越好,我不希望在这种事情上,还有人磨磨唧唧,坏我的事。”
“我的人,你只管放心。”沈复阴恻恻地笑了,他眉目狰狞,吓人得很,“我沈复这么多年养的人才,比你爹祁永穆可多得多了,他仗着有个好儿子,可作威作福不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