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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涌出的层层悲戚，逐渐将雪箩掩埋。
她背对着月凛站在那里，听着他略带指责的话，好像和从前一样，但完全不一样。
从前，月凛说这样的话，那是因为在意她，心疼她的付出，心疼她的受伤。
如今，月凛说这样的话，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觉得她大可不必受凤族牵制，话里话外，没了那份心疼，仅仅有些为她不值。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啊。
月凛抬头看着雪箩的背。
虽然雪箩用了鬼医术修复，此刻这背光洁无暇，但他却好像看到了一团烈火在她背上燃烧，灼穿她的肌肤，炙烤她的筋脉。
那种疼，他经历过。
当初离宇的擎天之火，便让他尝尽了苦头。
雪箩是女子，为何也要遭遇这种痛楚？
一切，还是因为他。
月凛冷漠的脸上，此刻出现了一丝内疚，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却也多了一分淡淡的自责，“你瘦了很多。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雪箩一滞。
月凛一抬手，雪箩的衣衫飞回她身上，他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有些事，若是我早告诉你，让你早有准备，或许，一切不会至此。你是我的妻子，我非但没有保护好你，还让你这些日子一直为了我提心吊胆、忍气吞声，是我的不是。”
“夫妻本是一体，以后，我不会再瞒你。”
月凛最后一句，说的不轻不重，正在穿衣的雪箩手一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趴嗒，一颗泪珠掉了下去。
这一刻，泪水像是不受控一样，一颗接一颗，无声的砸在她的脚边。
很快，她氤氲着雾气的眸子，连自己的脚也看不清了。
月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起身慢慢走来。
他绕过桌子，在迈近她三步距离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再一次从心脏和神魂中冒出，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月凛瞳仁一缩，猛地站住脚，捂着胸口，神色莫名。
一息之后，月凛缓缓向一侧移动，直到自己可以看清雪箩的侧脸。
一颗晶莹的泪珠刚好从雪箩眼中冒出，在她长长的羽睫上颤了颤，悄无声息的落下。
月凛只觉得神魂一颤，好像，好像那颗泪珠不是落在了地上，而是落在他神魂上，熨烫得他的神魂瞬间失了安宁。
这种感觉很怪异。
月凛拧眉，看向雪箩的眸子里都是不解。
“为何要哭？”他的声音还是没多少温度，“什么时候变得爱哭了？”
雪箩和他在一起，不是更爱笑吗？
就算受了委屈，她也倔强地不肯落泪呢。
为什么，不一样了？
听着他冷冷的疑问，雪箩心底更酸。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自己失忆。
若是不记得从前种种，面对这般的月凛，她就不会心疼。
见她不说话，月凛蹙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是高兴，高兴你终于醒了。”雪箩稳住心神，系完最后一颗盘扣，抹了抹眼泪，转过身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
雪箩在月凛的眸子里看到了浅浅的自责，满满的疑惑，深深的不解，但偏偏，唯独没有一点一滴属于过去的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