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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宫宣德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衣物的摩擦声,皇帝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一一掠过,唯独没有发现他想找的那个人,而且不仅仅是谢明依不在,工部的周百彦,主管户部的江淮也不在。
眉间轻蹙,
“今儿个这朝堂上似乎少了好些个人啊,太常寺卿?”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一直被众人所忽视的太常寺卿身上。
年轻的官员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手中权利不大,只专司皇家祭祀,也负责监督官员们的早朝出勤。
往日里充当摆设的岑宇稍怔了片刻,心中便想好了对应的话,朝服下的官靴已然踏出一步,开口道,
“启禀陛下,除刑部尚书称病外,并无人向微臣告假。”
“哦?”
一声低吟,皇帝的心中已经绕了百转千回,昨儿个一大早长安城里便翻了天。可恐怕底下的这些个人还以为可以一手遮天,而他坐在这皇城里什么都不知道,想着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
“刑部最近事多,想来也是操劳,不过刑筠病了,这工部尚书也跟着病了吗?”
骤然间鸦雀无声。
不知不觉间,皇帝身上的气场已经变了,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和气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他身后的龙椅上。
并非金光闪烁,亦非多奢侈华丽,可那个位置就是有那样的魔力,可以改变一个人。
一个当初本懦弱无闻的皇子,已经在权利的浸淫中成长为一代帝王。
一个需要臣下去揣摩心思的皇帝。
正想着那边皇帝已经指向了身旁的大内总管,
“陆盛春。”
“奴才在。”
“今儿个早上的折子呢?让苏相看看。”
“是。”
一步步的从左侧的台阶走下,手中的折子高高的举过头顶,衣服上的四爪黑蟒跃入视野中,
“阁老,请。”
苏同鹤伸手接过奏折,打开。
满朝文武的目光若有若无的集中在苏同鹤的身上,即便是苏衍也不禁频频侧目。
从迷茫到惊愕,再到满头的大汗和愤怒。
“苏相看完了。其他的爱卿不必好奇,朕告诉你们这折子上写了什么。”
苏同鹤手中的奏折已然回到了陆盛春的手上,随之被后者带到了一旁。
“这折子没有经过内阁,是昨儿个半夜里江浙八百里加急递上来的。至于这折子里的内容……呵呵……武爱卿,你给大家说说最近江浙发生什么事。”
“微臣……不知。”
户部尚书武经文颤颤巍巍道,内心里却是在琢磨着苏同鹤的反应。
江浙出了事,苏丞相的表情又是如此的难堪,莫非……
陡然间,一个念头涌上武经文的脑海——银子。
“你不知?”皇帝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怒不可遏,
“你不知这本子上白纸黑字,有理有据的写着你武经文贪墨了本应该补发给驻守江浙的守军的粮饷!整整三十万两白银,江浙守军一个子都没有见到,被一窝子山匪打的落花流水!
你不知,你不知难道是朕私用了吗!”
“臣有罪。”稀稀拉拉跪下一大片的朝臣,皇帝站在阶梯上俯视着这一切,
“朕也不冤枉了你,着户部尚书武经文闭门思过,定北侯苏衍主审,与刑部,京兆府尹同审此案,半个月的时间,朕要知道都是谁有那么大的胃口。
另命骠骑将军张之道即日带兵前往江浙,解杭州之围,剿灭同山恶匪!”
“吾皇威武。”
山呼海啸的臣服传遍了整个皇城。
————
清晨,长安城外的一个村落里,相比之下却显得十分的宁静,甚至有些惬意。
“折子递上去了?”
一大早谢明依刚起床,正在洗脸的功夫容璟便已然从外面回来了。
“赶的巧了,在上朝之前让宫中的内线递给陆盛春的,错不了。”容璟道,言罢递过去搭在一旁的白色毛巾。
昨天半夜里容璟从城中赶回不久,柴房里的西洋男子便醒了过来。
好在在大燕待的日子久了,会讲一些本地的话,否则即便是谢明依问拿那些洋文没有办法。
毕竟科举考试可不考洋人的文字。
但意料之中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西洋人是从江浙赶过来的,而且自称是江浙水军督卫,又从破烂的兜子里面掏出了江浙水军的联名书。
——三十万两的军饷底下的人是一两银子都没有看到,一路上险象环生,皆是围追堵截我的人。
因此谢明依连夜拟了一封奏折,交给容璟递进了宫里。
谢明依接过手巾,擦了擦脸上的不断滑落的水滴,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
“今儿个朝上都说什么了?”
话音刚落,这边容璟已经将来时在路上整理好的腹稿讲了出来,
“浙江匪患,皇帝震怒,当着众人让苏相看了折子,随即怒火直指户部尚书武经文,停了职禁足在家中,指派了定北侯刑部京兆尹审理军需案,另派张之道去浙江平叛。”
“哦?”刚放下毛巾,拿起凤绾给她的养颜膏,还没等打开青花瓷的盖子,这边动作便是一顿,
“领的是谁的兵?”
这本是在朝议上未曾布公的消息,但是容璟特意打听了一下,
“是邯山新营的兵。”
“苏衍的兵。”
谢明依狐疑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皇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动了苏衍的兵权。
让苏衍负责审理案子,明着看像是扩大了他手中的势力,但是实则明升暗降。
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拿走他手里的虎符,但却调了他手里的兵。
邯山新营,那可是苏衍一手带出来的,自从漠北归来,他的那些兵就都放到了那里,说不上是大燕最精锐的军队,却也是一只无往不利的强悍之师。
现如今,皇帝三两拨千金的将这只军队交到了张之道的手里,即便张之道此人确实有带兵的才能,可说到底,邯山新营只认‘苏衍’,定北侯。
“苏同鹤什么态度?”
谢明依迟疑了一下说。
青风略思忖了一下,随即道,
“朝上苏相倒是没说什么,但是下了朝似乎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因为武经文被查,还是邯山新营的事情。”
“嗯”谢明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打量了了一眼眼底泛着青黑色的青风,
“忙了一夜,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午后咱们再回去长安城。”
“是。”青风微一欠身,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出了屋子朝着对面的一间走了过去。
屋子里的谢明依通过打开的窗子看着青风关上屋门,不一会儿那边便没了声响,估计是睡熟了。
手背处的水渍早已经随着夜晚的风干了,可谢明依心里还在惦记着方才的事情。
苏家之所以有如今朝纲独断的局面,不止是因为苏同鹤的门生遍天下,很大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苏衍手里的兵权。
兵权就是最大的话语权。
苏衍会就这么容易放手的话,皇帝也不至于辗转迂回到现在才动手。
这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而最后胜利的那一方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