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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秋已回房换衣裳了,她出了一身汗,汗水剌激着扯裂的伤口,痛得她直想哭爹喊娘。
“三姐,我可以进来吗?”
她刚脱下衣裳,门口传来喊声,是四妹宋初冬。
“就来。”她披上衣裳,拉开房门。初冬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三姐,嬷嬷说先把伤口擦干净再上药。”
“有劳四妹了。”伤口在后背就是不方便,样样需要人帮忙,宋初秋脱了衣裳,趴在床上。
“三、三姐!”宋初冬看到大片的伤口被吓呆,她从未见如此可怕的伤,整个背部肌肤损伤严重,皮都翻起来了,臀部的肉都烂了。
宋初秋忍着痛,顾作轻松地笑道:“没事儿,三姐不痛了,过几天能好。来吧,否则三姐身子要着凉了。”
宋初冬一边低泣,一边拧了布巾轻轻擦拭伤口。床头放着捣好的草药,待汗渍抹去后,宋初秋指导初冬上了药。完了后穿上衣裳,小丫头心痛姐姐,坐在床边哭了起来,边哭边道:“爹娘都说是唐家冤枉三姐了,三姐不是那种人,这唐家人太坏了!”
“啊?”宋初秋忍着疼痛,抬起上半身看初冬,“唐家人说什么了?”
“这……”初冬这才察觉自己说错话,爹娘再三叮嘱不可在三姐面前提起唐家的事儿。
小丫头一脸惊怕地站了起来:“三姐,唐家人没说什么。你、你好生歇着,我帮嬷嬷照看爷爷去了。”
宋初秋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慌张逃离的小身影。
宋家老小都是勤劳肯干的人,夏季本来天就亮得早,但堂屋的张氏尽管身体不利索,每天天刚蒙蒙就听见她的拐杖声。这拐杖声像闹钟似的,其他屋子很快传来起床声。
劈柴挑水,剁猪食,伙房炊烟袅袅,一时间整个院都忙碌起来,几个小的也没闲着,捡起扫帚清理院子。
宋庭安跑进主屋找小叔宋清亮,昨日黄昏下的鱼蒌子该起了。
宋清亮正给父亲擦身子,安儿忙过去帮着端水盆,“爷爷,您今儿好些了吗?”
宋大忠口齿不清的应着。五十不到的中年人愣是被病魔折磨成七八十岁的老人,削瘦的脸颊衬得双眼大大的,苍白无力的手像两根霜打的干树枝垂于两侧。
宋清亮替老人擦完身子,给穿上衣裳,低声问:“爹,您今儿还想到院子晒太阳不?”
宋大忠颔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昨儿初秋扯了伤口,被家人一顿好说,她想着爷爷会掉下床无非是想到院子多瞧几眼儿孙们,试图起床不幸摔倒。她趁着机会提议适当时把爷爷安置在院子的杏树下,既能看着满堂的孙儿,又能晒晒太阳杀杀菌。
大人们一直疏于父亲的心理需求,经秋儿一提,于是征求了父亲的意见,老人欣然点头。
宋清亮背着父亲走出堂屋,安儿吃力的扛着木槢跟在后面。安置好老人,叔侄俩这才匆匆赶去起鱼蒌。
东屋,初春帮着初秋换了药,扯开的伤口敷了一天药稍显好些。宋初秋是坐不住的人,刚穿上衣裳就跟在大姐后头出了门。
二姐初夏带着初冬初叶小庭丰清扫妥院子,打了一盆清水给几人挨个净了脸。洗脸水也没浪费,脸盆子一扬,泼到篱笆墙下的菜园子。
篱笆墙外的刺莓经过夜露的滋润,红艳艳的挂在细小的枝桠上。初夏喊了一声,几个小的一窝蜂奔出去采摘。
张氏手里包着三枚鸡蛋从后屋出来,见初秋从西屋出来,嗔怪一声,“你这丫头,扯着伤口了也不好好歇着。”
正在院子剁猪食的李氏笑着:“娘,这丫头闲不住,随她去吧。”说罢又喊初春给打水洗脸。
张氏又唠叨着该注意些,别再碰着了伤口,以后容易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