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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落城,皇城大殿内。
“啪,啪,啪。”
二皇子一下下地拍着手,清脆的鼓掌声音在大殿中回响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已经开始热闹的大殿,重新再次安静了下来。场下虽然有上百名掌管着龙落城乃至天凡帝国,各行各业的官员,每个人走出这间大殿,都可以算是掌管着一方权柄的重臣,但在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说话。原本还有没看清楚状况、兀自高谈阔论着的人,也在旁边人的踩脚或者肘击之下,安静了下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大殿之中,唯一动着的那个点,左顾右盼、表情看上去惊慌失措,如同千万只蚂蚁爬上了身躯的魏王爷李泰,似乎也发现了局势的不太对劲,向后退了一步,指着二皇子李辰轩,手臂颤抖着,半天却再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嘛,就是你想的那样。完全没有错。”
二皇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转过身,慢慢地脱掉手套,打了一个响指。
所有人都呆住了。
目瞪口呆。
李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之前自己最亲近的那个侍卫,摇椅晃地,向着自己走来。
一步。
两步。
他抬起了头,无神的双眼与逐渐惊恐的李泰相对视着。
然后,举起了刀。
……
龙落城,皇城外。
“你们真的,不打算让路么?”
郝云站在艾伦的身边,沉默地撑起了伞。原本蒙蒙的细雨,已经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雨点打在竹伞上,噼里啪啦作响。站在他们对面的,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从陆家员工队伍中推出来的几辆手推车,眼中露出了忌惮的神色,但究竟还是仗着人多,左右看了看,一时间虽然面孔有些扭曲,但还是没有任何想要退却的意思。
“喔。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艾伦的语气里,透露着一种淡淡的随性和无奈,就像看见了一群顽皮的孝子,拦在自己面前要糖一般,却又已经懒于应付的表情。
“……你们!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一个都跑不掉!”
“难道还没看清楚今天是什么情况吗!今天龙落城,就是我们的!”
从对面的人群中,稀稀拉拉地响起了一阵吼声,然后吼声越来越响亮刺耳。
“我明白了。那么,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我们的敌人了。即便我好像已经认出来了几个,曾经在我们陆家饭店吃过饭的人,但是,这不代表着我等会儿会手下留情。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
艾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我倒数计时十个数。十声以后,如果你们再不退开,让开一条路,你们,会死。而且会死得很难看那种。我说到做到。”
“你在吓唬谁呢!”
“男扮女装阴阳怪气的家伙——”
“我们有这么多人,他们就一二百人,能杀多少!”
“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他们淹死了!!”
看着已经闭上眼睛,举起左手,慢慢弯下一根又一根手指的艾伦,最前方为首的几个人左右对望了一下,面色逐渐狰狞了起来。
“一起上!杀——”
“……我才数到四啊。你们,还真的是……”
不知怎么,艾伦轻轻的叹息声,在阵阵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中,显得格外响亮。
望着身边单手慢慢放下,对眼前冲上来的人群视若无睹,只是安静地拿起了一块小饼干的艾伦,郝云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郝云高举起了右臂,伸手指向了前方。
使劲地向前,挥动了三下。
跟在他身后的陆家员工,有条不紊地从推出来的箱子中,一人拿起了一个大概有两拳大小,末尾塞着碎布的陶瓷瓶子,点燃了末尾的布条后,沉默地向前,扔了出去。
“小心点!躲开——”
“砰——”
为首的几人眼见不好,一刹那间投掷的陶瓷瓶子已经飞到了自己头顶,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将燃烧着的瓶子打落打碎;事情一开始还是如他所愿的,第一个飞向他的瓶子被打了个稀烂,然后——
“轰!!”
被击中的瓶子就在为首几人的头顶上,爆开成了一团火花!!
几乎一瞬间,燃烧着的火焰,劈头盖脸地,溅在了为首数十人的身上!
虽然天上下着雨,但是火焰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而是疯狂在众人身上蔓延着,舔舐着,不断散开着!
“这,这是——”
“快跑!!”
“别冲了啊——”
刹那间,第二批稍微晚扔出来的瓶子,炸碎在了跟在后方冲进来的人群中,一阵黑烟陡然冲上了天空,又是一阵阵惨叫声和皮肉被烧灼的哔哔啵啵响声,在雨点的沙沙声中,响了起来。后方的人由于惯性,依旧向前冲着,有的跌倒在了火焰里,有的想要拐弯让开,但是看着更多的陶瓷瓶子飞了过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接着被后面的人再次推搡着,身不由己地向前,踏入已经逐渐腾空而起的火海当中。
“快退,退!”
“从两边!从两边包过去!”
“向前!前面怎么了——”
“水系,水系天赋的在哪……”
“不能用水系,要土系和风系——”
一阵阵前后矛盾、不明所以的吼声从慌乱的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后方拥挤在一起、向前推进的人群已经有着逐渐逃跑的趋势;有像队长一样的人拼命指挥着队伍,然后额头上突然多出了一个血窟窿,抽搐着向后倒下。
郝云慢慢收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弩箭,沉默地,再次拉弦,上弦。
“陆霖之前发明出来的这个东西,看上去还挺好用的……总共造了多少?”
表情不变,咔嚓咔嚓如同仓鼠一般嚼着饼干的艾伦,眼睛稍微一亮,望向了身旁的郝云。
“……也就两百多把。本来就都是制造出来的样品,准备进一步进行试验,然后在大皇子面前表演过威力以后,作为给天凡帝国军队的新产品供给的,但是由于和北方氏族和谈了,因此就没有拿出来,知道的人也不多——现在看上去,幸好没有拿出来。”
郝云再次右臂举起了弩弓,左手扶正了一下方向以后,再次扣动了扳机。一道闪光带着破空声闪过以后,人群中嗓门最大的那个,一直吼着“不要慌,从两边包夹”的男子,再次向后翻倒在地。
“这种东西……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杀人啊。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过陆霖也真是,一直瞒着我没有拿出来……”
艾伦叹了口气,嘴角却露出了笑意;郝云摇摇头:“不是他不告诉你,他给我说了,他本来都不想告诉我,因为他非常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只是制造这东西的工匠和材料必须通过我这边……他还托我专门向你道声歉的。不是他信不过你,而是——”
“我知道。他也不是那种会故意不告诉我的人,现在肯让你拿出来并且告诉我,也是他的态度了。每个人都有点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我能理解。这些人都是你培训过的?”
“嗯。都培训过。每个人都至少打过一百支箭了。”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无视了前方的战场情况时,前面的人群中,再次出现了变化。
“从两边!他们这些东西终有扔完的时候!”
“包括那奇怪的弓箭!我们有数千人!他们只有不到两百人,能射死几个——”
“今天说什么,都要把他们拦下来!!”
“他们的瓶子砸不到后面!从后面绕开,包抄过去——”
聚集在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数千人中,再次爆出了一声怒喝,然后很聪明地在郝云再次举起弩弓之前缩下了头,兀自继续叫嚷着;后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执法队,将畏惧之下逃跑的人,一个又一个地砍翻在了地上。来自前后的死亡威胁,再次迫使着中间部分的人们,爆发出了极强的行动力;只见两边已经有人开始在指挥下,向着巷道移动,留下了部分水系、土系天赋的,依然在试图用天赋压制着前方的火情。
“他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的瓶子,只会用手扔吧……愚蠢也该有个极限才对啊。”
郝云叹息一声,再次举起了握着弩弓的右臂,在空中划了两圈。
顷刻,跟在后方的陆家员工们,有一半从腰间掏出了网兜,将瓶子放在了网兜里以后,胳臂在空中轮了两圈,然后随着网兜一起飞出去的瓶子,精准无误地砸在了,街道两旁的巷道口!
刹那间,密集人群两边的巷道口,树起了一人多高的火墙!
刚才冲进巷道口的数百人,顷刻之间,便被火舌吞没!除了最先冲出去的两边各数十人以外,剩下的人,全部无助地在火焰中惨叫着,四肢扭曲,在地上打着滚;然而瓶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无论人怎么翻滚,都压不灭!
“我一直想不通,陆霖发明的这个东西,为什么叫做,什么‘莫洛托夫鸡尾酒’……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我也没见过一个叫做莫洛托夫的人啊……”
“习惯了就好。之前店名叫做‘海底捞’的时候,也没见你问过这个问题。”
看着郝云伸手从旁边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拔开瓶塞,一股馥郁刺鼻的酒味冲了出来,艾伦又淡淡叮嘱了一句:“你可别真喝了。里面除了酒以外,还加了其他东西,不好喝。”
“我知道。我只是出门没带酒而已,闻闻味道,清醒一下。”
“我这里有,你要不要?”
艾伦的机械臂,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递到了郝云手里;郝云想也不想地接过小瓶,一口闷干净,抹了一把嘴,将小瓶子还给艾伦以后,两三把将刚才拧开的陶瓷瓶子重新塞好口,一把从身旁士兵手中接过火种,点燃了瓶子口的碎布后,伸手扔了出去。陶瓷瓶子精准地在两个小兵的头顶上砸破了,旋即又是一阵火焰,腾空而起。
“好酒,好酒啊……是叫做‘拉菲’的酒是么?我听陆霖说,什么八二年的拉菲最好喝……”
“对。就是那个八二年的拉菲。我闲的无聊时,还收集了八一年,八三年,八四年……也没品尝出来什么不同啊。”
“谁知道呢。”
郝云抹了一把嘴角如同鲜血一般的葡萄酒渍,再次从一旁箱子上,端起了弩弓。
如果从天上望去,以这只不满两百人的队伍为中心,龙落城的这一片街区,除了四散而逃的民众以外,有越来越多的人,正从四面八方,向着这个方向集中着,逐渐有将这里聚拢包围的趋势;更远一点儿的地方,是熊熊燃烧着的陆家大院,依旧黑烟冲天。
雨,越来越大了。
……
龙落城内,另一处地方。
“他们,他们真的把家里点了……”
“好像皇城那边也出事了……”
听着人群中,妇女老幼传来的低沉哭声,伍掌柜禁不棕头望了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不要掉队!雨下大了,都打起伞,别心疼舍不得用s面的,跟上,快走!不要回头!不要哭!!”
平常一直和蔼的蒙达,拖着瘸了的腿,队伍前前后后走着,声色俱厉咆哮;时不时地一脚踹去,顿时又是一阵轻声的啜泣;但是无论如何,队伍总归是在继续前进着,踩着已经开始逐渐泥泞的道路。
“伍掌柜,您说……陆公子,还有郝公子、艾伦公子,以及那些女娃娃……真的没有事情么?他们真的,真的可以平安出来么?”
就当伍掌柜伸手扶起来一个摔倒在泥水里的儿童时,身旁突然多出了一双手,将孩童搀扶了起来,还伸手用手绢擦去了孩童脸上的泥巴。伍掌柜连忙将雨伞打在了年迈老妇的头顶:“邵氏,您别这样,您年龄大了,这些活自然有人做……”
“是啊,年龄大了,其他事情也不中用,只能做做照顾人的活了。”
答非所问地,邵氏点了点头,用手抹掉了脸上的雨水,抬头望向伍掌柜:“我只是个女流之辈,也没念过什么书,不懂他们整天商量的事情……伍掌柜,您能给我讲一下么?让我这老婆子,心里也稍微安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