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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道:“此事,为父也曾想过,前几日已经派人去招降,如今还没有消息回来。”
马超见马腾亦有防备,心里对休屠和浑邪也没那么在意了。因为不论怎样,马腾对付起两个小部落还是易如反掌的。
不过马超不是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说:“父亲,如今我马氏乃西凉霸主,有一统凉州之势。儿担忧韩遂为求自保,会与休屠、浑邪结盟,以共抗我马氏。”
马腾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儿可有计策?”
马超琢磨了下,心里便有对策:“休屠、浑邪非我类,又自恃仍有不小的实力,恐怕不会归附我马氏,非友即敌。不过,若韩遂能联盟,我们也未尝不可。”
“我儿何意?”
马超站起身来,走到挂在木架上的一面如床铺般巨大的地图旁,抽出佩带在腰间的一柄精巧的匕首,指着地图上的休屠泽,说:“父亲,休屠人在此。”
马超又以匕首点了点北地郡以西的贺兰山,“浑邪人在此。”
休屠和浑邪在事实上已经笼罩在凉州北境,正如同压在幽州头上的乌丸、并州以北的匈奴,构成威胁。众人随着马超的指点,顿觉这两部非除不可。
马超又用匕首在扶风郡和安定郡交界处画了个圈,说:“诸位看,这里是卢水胡。”
众人听后,有些疑惑。
阎忠不解地说:“少主,这卢水胡我等是知晓的。这些胡人发端于泾河的支流——卢水,故而得名。在前汉时,曾有大量卢水胡内迁凉州,渐得我华夏清化,融入我类。还有些卢水胡仍在其故地,即安定郡和扶风郡一带游牧。不过,他们与休屠、浑邪有何关联?”
张绣也道:“是啊,难道他们敢学休屠、浑邪与我作对吗?”
马超摇摇头,说:“非也。前汉时,卢水胡就经常应征从军,征伐西域和大幕,是我汉人最亲近的同盟。况且其部落不过三五万人,不足为患。吾之意,就是用卢水胡,以抗休屠、浑邪。”
“大幕”,就是东汉对“大漠”的称呼。
庞德道:“休屠、浑邪有七八万人,恐怕卢水胡不会答应与我们联盟吧?”
马超露出一个稍显诡谲的笑容,说:“谁说我们要和他们联盟了?”
“???”众人都不解马超之意,一脸茫然地看着马超。
“少主是打算征召卢水胡吗?”一个刺史府的曹掾问道。
马超还没回答,另一个属曹道:“可强硬征召之,卢水胡难免不从吧?毕竟卢水胡人常年充当雇佣兵,有五六千精骑,其他人也几乎人人皆兵,不可小觑啊。”
马超听后,笑得更为灿烂和难以捉摸了。
马腾急躁地说:“超儿有什么打算你便快说罢,二三子谁能知你?”
“是啊是啊,少主你快别卖关子了!”与会的属曹们、曹掾们、侍曹们、太守们、县令们、中郎将们、校尉们也都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马超笑道:“吾不与之联盟,亦不征之,只许之小利,彼必为我所用矣。”
“哦,不知是何小利?”
“嗨,这说了与没说一样嘛!”
众人嘟哝道。
马超笑道:“诸位皆知,如今世之名将皇甫嵩与诸将统领十万步骑,就驻扎在陈仓城、槐里城和长安城。皇甫虽强,吾觑之如无物。不过,吾不惧他,其他人未必不被他十万步骑吓破胆。”
说到这,众人好似有些懂了,又好似没懂。
马超说:“卢水胡就在陈仓城附近不足几十里,日夜听见陈仓城下官军大营的动静,岂不胆寒?若此时我凉州刺史府伸出手,允许卢水胡内迁入境,诸位试想,彼岂有不应之理?”
“哦,是了是了J甫嵩天下名将,更兼有劲旅十万,卢水胡也曾参与反叛,必然心悸!”阎忠恍然大悟。
马岱则疑惑道:“但内迁之,与防范休屠、浑邪有何关系?”
马超说:“问得好!”
继而拿匕首在黄河的鹯阴河段到休屠泽之间划了个圈,说:“吾建议将卢水胡内迁在鹯阴到都野之间的范围内。此地多为荒野草原,甚少有凉州人在。可将卢水胡安置在此,分置乡里,使之为我屏障。而休屠人和浑邪人一旦要进攻我凉州,就势必要先与挡在凉州之前的卢水胡开战。”
都野,即休屠泽。
这一来,众人就都明白了,马超这是拿卢水胡当挡箭牌使了。
马腾疑惑地说:“不过卢水胡方三五万之众,终究挡不住休屠和浑邪吧?”
马超道:“挡不住不要紧,至少卢水胡能为我们争取到至少一两旬的时间。在这一两旬里,卢水胡极有可能被休屠和浑邪打残,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也能做很多事情。比如战事顺利的话,吾能迅速击溃韩遂,再迅速回头收拾匈奴人。”
“那万一韩遂连卢水胡也暗中结连呢?”庞德说。
马超道:“令明想想,卢水胡方才迁入,人生地不熟的,给养不足,一切均仰赖我凉州扶持。除了听从,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庞德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马超笑道:“而且不出意料的话,卢水胡将会被休屠人和浑邪人的骑兵打得大败。等吾收拾了休屠和浑邪,凉州就可趁机吞并掉卢水胡,以充实本就稀少的户口。”
阎忠惊叹:“所以不论如何,我凉州都会是最大的赢家了?少主果真是足智多谋!”
众人看向马超的目光里又多了些光彩,不少人过不惑的文官武将们,看着才束发年华的马超,不禁暗叹后生可畏。
马腾一听这事对自家最为有利,兴奋得直搓手,笑道:“好,那就以超儿的计策办,明日吾就派人去结连卢水胡。金城太守、武威太守,必须赶快划出两郡闲置的土地,迁出凉州百姓,以供卢水胡居住。”
立即有两个腰带上悬挂着银印青绶的官吏从席位上起身,拱手而拜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