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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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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秋染从怀中掏出一抹方帕,放到茶桌之上,上头一朵艳丽的茶花开的旺盛:“公主可识得这帕子是谁的?”

朝念公主轻柔的拿起帕子,道:“用茶花作绣帕花纹在这儿很寻常,魏城边有一个十分有名的村子,就叫茶花村。那里的漫山茶花是村子的特色,所以那个村子里的姑娘都爱用绣茶花的绣帕。”

过了一会,朝念公主摩挲着帕子忽然咦了一声。

云秋染问:“怎么了?”

朝念公主有些吃惊:“这料子叫柔云纱,两年前父皇赏赐给我了许多,我当时用不完便赏了银川和银钩一些,之后这柔云纱我再没用过,

寻常人是用不得这样料子的。”

“你是说除了银川和银钩,其他人都没有这料子吗?”

朝念公主点头,又道:“我记得银钩就是来自茶花村的……云姑娘何处得来的帕子?”

“在公主府内外墙捡的。上面沾了朱砂,与侧房里写天道不公的朱砂是一样的。”云秋染道。

朝念公主脸色一白:“怎么会?那人是为银钩复仇?银钩的确是为我而死没错,可我没有害她啊,她跳下去时我想拉住她,但根本拉不住。”

的确,银钩是自愿为了保护公主而死,事后她也厚葬了银钩,算起来银钩的死和公主应当没有丝毫直接关系,再恨也不该恨公主吧。

“有没有可能是银川的?”

朝念公主摇头:“银川不是茶花村人,而且银川的绣工在当时的公主府是无人能及,反倒是银钩擅长茶道厨艺,对女工一塌糊涂。”

那这帕子十有八九是银钩亲自绣的,那么拿绣帕的人无论是不是幕后主谋,都与银钩有着特殊的关系。银钩下葬时不来,此时隐藏身份躲在公主府里为的什么?公主对银钩并无深仇大恨,为银钩报仇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云秋染忽然问道:“此事除了姜焕银川和公主以外还有没有人知道?”

朝念公主摇头:“为了我的声誉,此时并无外人知晓。银川为此惶惶不可终日,绝对不敢与人说的。”

见云秋染凝眉,朝念公主问道:“云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还无法确定,不过有了点头绪。”云秋染笑了笑:“公主,明日我要出府。”

“去哪?”

“茶花村。”

这一晚,云秋染在一旁躺椅上睡了一夜,混着雷声与朝念公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或许是没有对谁放下身份说过话,不用担心哪句话不合规矩。

说起来朝念公主今年也不过十七余岁,比她还小上许多。

“秋染,你觉得姜焕如何?”谈了半夜的心,朝念公主已经从云姑娘改唤秋染了。

云秋染一愣,不知道这话题怎的转到姜焕身上:“姜大人严谨认真,尽忠职守,是个好领卫。”

“好领卫吗?”朝念公主喃喃道:“他那样刻板的人,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呢?”

云秋染略略思索,朝念公主好像对姜焕有些特别的关注,是因为救命之恩吗?这个理由说是说的通,但好像不贴切。

若是连婵在场必定会敏锐的察觉到朝念公主对姜焕那种特别感情。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云秋染摇头:“没有。”

朝念公主似乎有些意外: “连在意的人都没有吗?”

云秋染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房梁,视力极好的盯着一只小飞蛾在没有光的屋子里到处瞎扑腾:“我在意的人可多了。”

朝念公主对这个敷衍的回答不甚满意,她觉得云秋染二十余岁都还没有成亲,除了没人敢娶和心中有人以外,没有其他因素了。但一个长的漂亮性格不错家室也好的女子,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没人要的,一定是她心里有人,那个人或离开,或成亲,不能与她共白头,才让她念念不忘至如今。

朝念公主追问:“那如果是和你差不多大,明里暗里关心你,你又在意的人呢?”

不知为何,纱帐外躺着的人没有吭声,朝念公主等了一会,以为她睡着了,无声的笑了笑,翻身平躺在床上。

外头的雨声从狂轰乱炸渐渐变为淅淅沥沥,从屋檐滴下来的水带着节奏滴答滴答的在窗旁演奏。朝念公主困意袭来,透过纱帐看到云秋染好好的裹着被子,放心的闭上眼睛。

这时,传来一声呢喃似的话语:“关心你,你又在意的人……”

朝念公主睁开眼,侧头看向躺椅上的人,云秋染依旧一动不动,但确实是醒着的。

朝念公主期待的望着她,以为她回忆了一遍悲伤往事,忍不住要倾诉出来。

谁说公主不能有一颗滚滚红尘的八卦之心了?

公主忍不住出声问道:“看来是有的了?”

云秋染:“公主是在拿我类别自己和姜焕吗?”

朝念公主:“……”

云秋染好似了然一般:“姜焕救了公主,知道了公主府出事还自己偷偷带人调查,若不是那天的对峙,估计等查出真相才知道他在帮公主……哦,那天公主原本睡着午觉,来时用心打扮过所以迟了些许。公主,你喜欢姜大人?”

朝念公主尴尬的躺在床上……她都分不清是尴尬被云秋染用分析的方式戳破她对姜焕的念头,还是尴尬自己自作多情的八卦之心。

方才她安静这么久原来是在琢磨自己那句话的“隐藏”含义。

良好的皇家教养让朝念公主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窘迫,轻咳一声开口:“是,我的确喜欢姜焕。”

云秋染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在纱帐重重,她们彼此只能隐约瞧见身形,分辨不出对方的表情,不然朝念公主恐怕得心梗一晚上。

“不过也只能止步喜欢了。”既然说开了,朝念公主也不藏着掖着,坦白道:“身为公主是要有公主的责任的,至少婚姻是要为国家谋利,或嫁给人臣牵制平衡势力,或远嫁别国和亲……不是我想喜欢谁就能嫁给谁的。”

云秋染:“我记得魏朝皇……你父皇是很疼爱你的,总不至于不能让你选选自己的丈夫吧?姜焕职位低,那就换个能娶你的职位,我看他能力不错,收为你父皇的左膀右臂绝对不差。”

朝念公主摇摇头:“父皇的宠爱是福是祸呢?”顿了顿,再开口时带着不易察觉的低落:“下个月底,魏朝要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去泷起贺寿,以示两国友好结盟。你明白吗?”

云秋染一愣,突然想起墨城回来不久,她爹在饭桌上说的疑似魏朝和亲之事。两国使者越尊贵,说明对另一方越尊重,给皇帝贺寿这种重要的事必然是皇子亲自前去,而且那位皇子还不能是平庸平凡的,得是皇帝信任认可的皇子。

每次去大国外交的皇子相当于变相的皇位人选,所以这个差事所有党派争破了头也要得到。

但公主身为使者一同前去,那都是心照不宣的和亲。

泷起和魏朝身为一南一北两个最大的国家,二十多年没有矛盾没有战争,和平友好,互帮互助的共同发展到如今的繁荣。除了八年前野心勃勃的格勒大族群对泷起边境疯狂骚扰以外,其他没有一个国家敢打泷起魏朝的主意。

这样的超级盟友,只要外交那都必须是十成十的礼待,和亲的公主也得够份量。

朝念公主无疑是最有份量的。

“你不向你父皇争取一下么?至少让他知道你心有所属。”

朝念公主苦笑一声:“争取什么?我连姜焕是否心仪我都不知道,万一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到时候在父皇面前捅破,岂不是害了他?”

二人沉默了下来,心思轮转,不知各自想些什么。

一道窗户没拴好,被吹开一条缝,带着水汽的凉风钻进来玩闹似的吹的蜡烛止不住的摇曳。云秋染起身关好窗,隔断了这种互动,侧头一看,朝念公主呼吸均匀,已经入梦会周公去了。

云秋染吐出一口气,看着烛火微微出神。

明里暗里关心我,我又在意的人……脑海中出现了墨城挺拔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雨已经停了,被雨摧残过的花草树木全都变成缺胳膊少腿的残花败柳。云秋染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家丁丫鬟全都在忙碌收拾残局,繁儿端着洗漱盆敲开公主的房门。

云秋染这次的目的地是茶花村和离它不远的角沟镇——银川所嫁的地方。

茶花村的走访非常顺利,银钩是从茶花村里出去的这点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她父母双亡,独自一人靠家里一点地种茶而生,后来入了公主府,从一个小丫鬟慢慢爬到公主身边的大丫鬟。

一个与银钩父母有点交情的老人告诉云秋染,银钩没有兄弟姐妹,不过她收留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小姐妹,她们三人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但是那年茶叶产量不好,银钩去魏城找门路时时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公主府里的一个差事,每月都会把月银寄回来给那两个小姐妹。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约是银钩出事前后,大点的那个离开了茶花村,去哪了不清楚,半年后小的也走了。

让云秋染奇怪的一点是既然大的是在银钩死亡前后离开茶花村的,那么朝念公主对外找银家人时她为什么不出现认领呢?

这对姐妹去了哪里?

两天后,云秋染离开茶花村,骑马来到角沟镇。

顺着朝念公主给的地址,云秋染拐进一片民房小院,绕了大半圈终于摸到了银川和其丈夫的家。

云秋染有礼貌的轻扣三声,隐约听到里面有放东西的声音,一道还算清脆的女声边喊:“哪位?”边开门。

云秋染冲来人一笑,问:“请问是银川吗?”

开门女子穿着素雅的衣裙,上下打量一圈陌生人,迟疑道:“我是银川,你是……”

“我叫云秋染,应朝念公主所托来问你点事。”

在听到后半句时,银川仿佛受到惊吓般往后退,像是在克制着双手不将门合起来砸她鼻子上。

云秋染生怕她真砸门,率先开口:“你放心,我只是来问话,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是公主托我带给你的小酥饼,公主府厨房里那位梁师傅做出来的,你记得吗?”

云秋染摊开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着几块金黄酥脆的瓜仁酥饼。这其实是她临走时从公主屋里顺的,万一路上肚子饿可以稍微充饥。

银川在公主府待了好几年,一眼就能看出这酥饼确实出自公主府,梁师傅的糕点她是最喜欢吃了。想到公主还念着她,记得这些小事,银川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云秋染歪打正着的卸下了银川的防备,一边好言相劝一边进院子,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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