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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承琰君和王妃到了岸边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许许多多好奇围观的人。
向来平静的王都里先是发生了那样大的动乱,再是皇帝薨逝,全朝大乱。
这样巨大的乌龟一出现,立刻引起了许多的猜忌。
人群里议论纷纷:巨龟的出现不知是吉还是凶。
主吉者觉得应该将这龟给好生养起来,日日供奉,保佑风远朝否极泰来。
主凶者则主张杀了龟祭天,之后再让王都百姓分而食之,用以辟邪。
南宫翎颜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八爷还是小八的时候她就成日里担心它会被逮走给炖了汤,没想到到了闲杂它已经变得这么大了,还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在察觉南宫翎颜出现的时候,八爷就朝着她转过了头。
南宫翎颜也察觉到了,正想着办法是使个法子将周围的人给遣散还是将八爷收进来空间里的时候,一群蓝衣兵将就跑了过来。正是南宫彻从外郊调进来的用以维持这几日王都秩序的人。
王妃正在想办法,承琰君先她一步察觉到那些人来,拉了她就往那边走过去。
“清场吧。”他一抬手打断了为首之人准备开始才成型的揖礼,淡淡开了口。
“是。”
南宫翎颜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顾流年,脑海里又浮现出来了那一夜里他说的话,“她的优势”?
顾流年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侧过了头看着她,然而被南宫翎颜先一步将头给扭到了一旁。
他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这几日里,他也知道了将他们给困在一起的手铐她也是真的没有办法解开的。可知当时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同自己同生共死,可他之后说得那些话…他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同颜儿单独说说话。
奈何王妃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怒了,半分不想和他多说话。
只不过要见八爷现在必须带着他,只好咬咬牙忍了。
最后八爷驮着两人游到了一处人少的河域里,。
“发生什么事了?”南宫翎颜这几日心神不宁的,总觉得一切并没有完,不会止于三皇子。
“山神给我下了药,溶洞空了。”八爷的神识传到南宫翎颜的脑海里的时候,已经如同信号不好的电台,磨沙沙的杂音响个不停。
山神?下药?溶洞空了?
南宫翎颜眯了眯眼,瞬间阴了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从承琰君的视角里看过去:他的王妃在自说自话。还是对着一直乌龟。
他下意识的握住了王妃的手,紧紧握住的那种。
但是王妃在八爷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勃然盛怒之下一把将他给甩了开:“本姑娘倒是没想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竟然是将自己的宝贝送到别人的囊中!”
偷东西偷到了她的老巢里来了!也算是够本事的!
当时南宫翎颜将顾泊岸丢在溶洞里囚禁着之后不久就去了王都,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七郡的永真也带着人悄然来到了这里。
从被南宫翎颜囚禁在空间里的那一刻起,顾泊岸的身上就装着大量的迷药。--关于曾经在丰泰郡里他给南宫翎颜下药之后她急于寻找自己而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他能猜到南宫翎颜怕狗,自然也能猜得到迷药同样对她和八爷又影响。
果不其然,八爷晕了过去,而且是意识全失的那种。
永真初次到了翡瑶河底看见那成山一样的金银的时候,惊讶程度不下于花无镜才见到那些东西时候。
他们足足搬了五天五夜,才勉强搬了一大半,最后实在是没有可调动的船来装这些东西了,所以将那个溶洞里剩余的金银给推进了翡瑶河里,顺着河流而下,那些东西最终都会流入南越境内。
她会安排南越里的人在那里截着,以筹备将来的时候重回南越。
比较庆幸的事情是,最近的时间里七郡最需要的是粮,颜姑娘对于金银也没有什么需求,左右还有许多的金银,八爷就没有再“吞吐”。所以顾泊岸并未发现它还有这样的本领。
按照永真的意思,这么大的乌龟必定有妖,不如杀了来得痛快。
可顾泊岸筹谋许久,甚至能将永真从三皇子那里凑过来,连带在南宫翎颜的面前费心隐藏着自己的“打算”,冷眼看着她对自己的忽视与不屑。如今大计第一步得偿,他又怎么会甘心隐藏了一切而让南宫翎颜慢慢去查?
那只巨龟是南宫翎颜养的东西,这里出了事自然会去找她报信。
王都之乱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的,他现身皇宫,原本是想看着承琰君被乱剑砍死,之后再出面救了南宫翎颜的。
可八爷昏迷的时间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直至皇宫之乱南宫翎颜都还不知道。所以他又临时变了主意,选择了搭救他们。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大殿,但是既然已经站在了大殿里,他不介意去看一看那个只在他的记忆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的“父皇”。
反正那老不死的昏迷着,自己就是打他一巴掌他都不会有反应。
可当他站在了老皇帝的床榻旁凝视了那么一会儿,脑袋里一片空白,心情五味杂陈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
对,没错,就是这么寸,那个已经昏睡了许久,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醒过来的皇帝,甚至在接二连三的险境里都没有丝毫的动静的皇帝,竟然在此刻醒了来。
顾泊岸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
但才后退了一步,他就强迫着自己定住了脚步。用一种自己自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盯着老皇帝。
他只记得双拳是紧紧攥着的。
老皇帝睁眼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也是错愕的,仔细看还能发现那错愕里带着一些恐慌。
以为他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
看着他的装束,不像是护卫,更不像是宫人。
刺客的话也不像:看他的样子已经在大殿里待了好一会儿了,要是刺杀自己早就可以下手,根本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总不会是…偷盗者吧?就算是盗贼,自己醒来看见的第一人就是他,也算是有缘分,他不会追究些什么的。
老皇帝这样想着,所以他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捋了捋舌头艰难的开了口:“你是何人?”
如果说爱上南宫翎颜对顾泊岸来说是陷进去了沼泽里,是一种越想救赎越挣扎就陷得越深的境况。
那么此时听见了这个他应该称之为“父皇”的人问得这句话,就是如同身处寒冰但是被烈火加身的痛苦。
他红了眼眶,浑身的血液都是沸腾暴走,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缓和一点。
所以他出手闷死了他。
便是之后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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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后,南宫彻着人封了街道。还按照着他妹妹的要求将整个后院都给腾了出来,重新往原本的后院的荷花池里注入了水,派了重兵把守。
南宫翎颜将八爷给带回去了南宫府,她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堆金银。
八爷稍事休息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吞吐”大业。
这一切,顾流年都是看在眼里的。
“颜儿,我…”他低了低头,原本打了无数的腹稿,真正到了嘴边的时候却又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落下一句:“对不起。”
“不是觉得我是妖女?”南宫翎颜眯了眯眼,挑了挑眉:“我所做的全部事情里几乎都有你的手笔帮助,我有几斤几两你应该清楚,那些按照常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还有许多无法解释的情况,你当真没有起过疑心?”
承琰君哑口。
“别装哑巴,我现在在与你说很认真的事!”
“我只知道,我想要护着你,我害怕你的离去,所以别的事情我不敢去多想,也不敢去推敲。”
“就是说是有过。”南宫翎颜侧过头看着他:“顾流年,我不欲瞒你,我确实是有在常人看来超乎寻常的能力,但是我从未用它做过有违良心的事。我一步步走向你,要的是同你风雨同舟,而不是被你藏在身后,你能明白么?”
“可你,为何不肯带着我?为何不肯多相信我几分?”
顾流年又沉默了会儿,南宫翎颜的心一点点被失望填满,眼看着就要放弃追问了,他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了一句:“南枯离这段时间里在七郡过得如何?”
南宫翎颜:“他不一定是在七郡,也有可能是带着剑门弟子去了南越。”
“那,杨曦月呢?”
南宫翎颜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大好的意味,她的声音冷了几分,甚至有些疾言厉色了:“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
“颜儿。”顾流年笑了笑,夹杂着傻子都能看出来的苦涩:“姐姐一而再的受我连累遭殃,你与我在一起又是许多次死里逃生刀光剑影。纵然姐姐无怨,你无悔。可我又该如何承受,如何自处?”
“你就是因为这个!?”
顾流年语气更加柔和了:
“颜儿,当初杨老爷又何尝不知道杨曦月和南枯离是真心相爱的?可仍然是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和官途都要将杨曦月嫁给徐箴言。”
他正视着南宫翎颜:“你的性子鲜明似火,遇见了这样的事自然是想要愤愤鸣不平的,可如果我没有记错,李爷当初劝过你,一切随缘不可强求。”
“那又怎么样?”南宫翎颜气呼呼:“你不是南枯离,我也不是杨曦月!”
“你没听明白我的话。”顾流年试探性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见她没有多大的抗拒才敢握住实在了,“与杨老爷而言,护着杨曦月大于天。与我而言,护着你大于天。”
“你放屁!”南宫翎颜一把甩开了他,险些再吼一嗓子滚再甩一巴掌直接嚷嚷分手了:“凭什么我要你来护着?将我藏起来护起来你就好受了?那我呢?”
“颜儿。我是承琰君,是王爷,是男人。再退一步,我被卷入的事情是万分凶险的。可越是在这样的凶险里,家人的平安才是最大的后盾。我从前也如花无镜一般嘻嘻,可颜儿,你可曾见花无镜带着花夫人去涉险?”
“我并非圣贤,只是一届普通凡人。所做的每一件事定然都是有所求的,我一点都不想以身报国,我只是想给你换来一片安宁。我不想我们身边再有那么多的糟心之事,所以必须解决个彻底。”
南宫翎颜牙疼:“我也不是花夫人!”
“哟,我怎么听见有人提及我和我家夫人?”向来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顾流年正想再说些什么,花无镜的声音就从前院里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