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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似乎也像是真的醉了,只不过脑子大概还算清醒,酒气浓烈,每一个分子都往沈非瑜的头发里钻。
“别靠我那么近,心你女朋友吃醋。”
“少装瞎,我那篇声明是热搜第一,别和我你没有看到。”
沈非瑜忍不住笑了笑,看到了那又怎么样?
“你和许翘,我和沈寂,咱俩彼此彼此,也别谁瞧不起谁了。”
他单手撑在墙上,盯着她看了许久,蓦然发问,“那你和我呢,你觉得怎么样?”
睫毛如同浓密的刷子,乌黑又乖顺地垂着,英挺剑气的眉眼一贯是傲气的,有时候又像个学鸡,幼稚无聊到不行,白长那么高,也白长了这么一张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的脸,生就招惹人。
“噗通,噗通”,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好响亮。
“你再问我一遍,然后我告诉你答案。”
“我,你和我,你觉得怎么样?”
“你清醒之后会不会记得?”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现在是清醒的。”
沈非瑜拍了拍顾然的脸,肌肤细腻顺滑,像白巧克力化在了牛奶里。
游艇终于靠岸,陆宁儿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喧喧闹闹的人群散开,已经是凌晨三点。
庆功宴到了结束的时候,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星光荧荧,也该熄灭。
褪去精致的妆容,脱下华贵的礼服,又结束了一个行程。
温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秦宅的,反正她被秦苏墨灌了一杯酒,然后就睡过去了,一直睡到现在。
她是在秦苏墨的房间醒过来的,身边却没有人。
哼,估计是看自己醉了,然后随便一丢。
温故的衣服倒是被换过了,但还是想去洗个澡,热水让人更加清醒,加上睡够了,精神好太多。
交感神经太过活跃的结果就是温故居然忘了带睡衣进来。
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本想着裹着浴巾出去,结果拉开橱柜,只有一件白色的衬衣。
她最喜欢看他这种吃瘪的模样,发现强大之饶弱点,实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直到双手被人紧紧地扣住秦苏墨挑眉,“我的记忆力还没有那么差,也就纵容你嚣张这一回,别到时候又哭着求我。”
温故吐了吐舌头,像只欠揍的乌龟,“略略略。”
男人略有些不爽地声道,“就知道穿我的衣服没有什么好事。”
她却不太明白了,怎么就不是好事啦?刚才分明解释得清清楚楚的,撇撇嘴,温故觉得他很气。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每次挑衅秦苏墨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但为了过那一时之瘾,目光短浅就短浅吧!
于是几后,她便得承受“目光短浅”所带来的后果。
秦苏墨从来不会吃亏,而且会加倍地讨回来。
秦苏墨抱着她,用一种像是在童话的语气,缓缓地开口,“其实后来,我经常会想,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它是男生还是女生?又到底是什么样子?”
“三岁,已经会走路了,也会喊爸爸。”
声音带着很遥远的苍凉。
温故微微动了一下身体,湿润的发蹭着他的胸口。
他忽然觉得好笑,为什么会想那些,又为什么要告诉她。
秦苏墨不再继续下去,只是抵着温故的额头,“睡吧。”
月光是乳白色的,浓密而又绵长地照了进来,透明的纱幔轻轻飘着,垂曳在地板上,似有如无地滑动着,圣洁而又静谧。
“怎么了?”
心脏跟着又紧了一下。
带着沙哑的鼻音,忽然对秦苏墨,“下次,不用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地拥她入怀,闭上眼,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间,他听见温故轻缓地开口,“我可能,还有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我怕到时候,我,我到时候或许会是个不合格的。。。。”
温故断断续续地着,每一个字都显得焦灼,她拧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
三年前她一无所有,世界坍塌,分崩离析,绝望之际,医生去却告诉她,她有了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温故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些。
“没关系,有我。”
“不要害怕。”
温故勾住他的脖子,“你是在,承诺我,对么?”
“是,我什么都给你。”
“亏欠你的,都补偿回来好不好?”
她看着他,呼吸静止了好几秒,感受不到心中在跳动,秦苏墨的轮廓遮去视线,她几乎快要融入那漆黑的瞳孔。
然后她缓缓地点头,“.好。”
深夜里的话,或许睡一觉起来,就会觉得模糊。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原来在装睡?”
温故将头埋在柔软的被褥里,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打量着秦苏墨。
他早就起来了,连衣服都换好,看样子过会儿是要去公司的。
温故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
秦苏墨将她从被窝里捞了起来,明知道她还迷迷糊糊的,处在没有睡醒的状态,偏要她替他系领带。
温故撇嘴,自己不会。
“我记得我教过你。”
她转了转眼睛,又自己忘了。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不也不介意再教你一遍。”
温故歪着头,坐在床边甩腿,还真就不信他的话,因为她已经听见楼下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冬,哪怕是清晨,也是蒙蒙亮的。
“不系不系,也不要你教,我要睡觉,你快点走。”
“好好睡吧。”
温故不理他,还有脸这话呢?呸惹。
秦某人最近春风得意马蹄疾,程度明显到秦氏集团的员工都敢偷懒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是觉得秦少不会管的,因为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只要心情不错,任何细枝末节的错误都可以容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遇也看出来了,和秦苏墨吃饭的时候,也忍不住评价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看狗的眼神都柔和了很多。”
带着三分不屑的嘲讽。
“是吗?”
于是秦苏墨将柔和的眼神望向了他。
“。。。。”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秦苏墨百无聊赖地转着杯子,声音依旧清冷到云淡风轻,“我要结婚了。”
这语气,仿佛在,“今的气不错。”
他不话还好,一就语出惊人。
沈遇一口咖啡险些失态地喷出来,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你要结婚?你打算祸害谁,那个叫温故的女生?”
秦苏墨反问,“不然呢,还能有别人吗?”
沈遇冷静了一会儿,“你是认真的吗。”
这个问题白痴又废话,他了解秦苏墨的为人,一旦了出来就肯定可以做到。
但是
他沈遇都还没有和齐乔结婚,他居然要赶在他前头了?
要知道当初,秦苏墨是他们几个之中,对女人最不感兴趣的,也是单身到一脚踏进棺材的可能性最大的!
结果现在
hello?有事吗?
秦苏墨根本无所谓沈遇到底有多惊讶,“爱信不信。”
他托腮好奇,“那个女生,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你?或者,她用了什么逼婚的方法,居然让你心甘情愿地想要结婚?”
“我想让她的身份合法化,有问题吗?”
沈遇从来没有明着过,所以现在被秦苏墨一眼看穿,到还有些心虚起来。
当初秦苏墨带着温故出现在沈公馆,沈遇确实将那个女生视作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哪怕不想让媒体曝光,但总该介绍给他们几个,至少他对齐乔就是如此,若是真心喜欢,不会在亲朋好友面前藏着掖着。
结果,秦苏墨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言语间透露出来他和女生的关系很不简单。
沈寂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态度倒是微妙,“她就这样在秦苏墨身边了,具体原因他没和我过,我也不清楚。”
没打算刨根问底,反正他有了这么个女人就对了,大家心知肚明。
结果,他今很认真地告诉沈寂他要结婚了。
沈遇听了秦苏墨的话,反而笑了,“是啊,你应该不会走你父亲的老路。”
“我想起当初,你就是为了这个顶撞他,结果脸都快破了相。”
那下了很大一场雨,电闪雷鸣之际,似乎有谁在这样一个恶劣的气里。
听上去完全没有明确的目的,也没有明确的方向,更像是在胡乱发泄一样,一声又一声,融入倾盆而泄的大雨之郑
“少爷,需要我去看一下吗?”
沈遇第三次抬起眼睛,往射击场的方向看过去,一旁服侍的人终于开口,“影响到您看书了吧?”
直觉告诉他,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没有哪个普通人能随意进入这片别墅区的射击场,扰民程度那么过分都没有谁来管。
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正常人。
沈遇起身,“给我把伞,我自己去看看。”
那副场景他大概终身难忘。
黑发少年的衣服彻底湿透,平直精致的锁骨像是半个框架,托着紧紧贴在上面衬衫,前三颗扣子被解开,领口微敞。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血迹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妖艳地像是一朵绽放的罂粟,面容却苍白到了病态,带着诡谲而又强烈的对比。
他的身上,有很多伤。
表情冷冽得像是处在寒冬,可现在分明是夏季。
沈遇几乎是直接把伞一丢,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惊,他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上前扯过他的手臂,“你是不是疯了?
秦苏墨好像软得没有什么力气,随随便便一拉扯就能散架。
“你怎么了?”
平时他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现在狼狈成这样?
沈遇叹了口气,“谁惹到你了,在这里发什么脾气,和自己过不去。”
雨水扑打在他们身上,就连流下去的弧度都相似。
雨中的射击场,射击场中的两个人,都长着一张惊艳的脸,人影绰绰,清清濯濯。
子弹上膛,动作利落,沈遇听见秦苏墨的声音从倾盆大雨之中渗透出来,“秦启谦。”
他的父亲。
“所以,你现在是被他赶出家门了吗?”
黝黑的瞳孔终于转动了一下,机械的,麻木的,“和你没关系。”
“看样子是的了。”沈遇了解他的个性,反而不觉得被泼了冷水,笑了笑,“其实你告诉我也没什么大不聊,你看,除了我,还有谁来射击场陪你一起淋雨?”
秦苏墨看了他一眼,没有话。
“真的不考虑找个地方躲一下么?看在我可能会因为你感冒的份上。”
沈遇勾上他瘦削的肩膀,个子窜得很快,从前只是个刚到他肩膀的弟弟,现在已经和他齐高。
他不记得秦苏墨后来是怎么愿意开口的,只记得他在他家造下的“孽”,以及他顶撞了秦启谦,所以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拿着鞭子狠狠抽了一顿,仅仅是为了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
秦启谦的权利已经远超拥有庞大的财富这么简单,地位崇高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温香软玉,南海北,各样姿色任他挑选。
沈遇很能理解秦苏墨对她们的憎厌,正是那些女人们的存在,造成了家庭的分裂。除了过分严苛的教育以外,他从就并未过多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怀。
秦启谦风风雨雨几十年,抽烟之际,透过缥缈的白雾看看他这个长子,眉眼一如他年轻的模样,眼神的倔强却胜他当时几倍,乌黑的瞳孔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邃。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至少自己的行为处事,还轮不到一个孩子来质疑。
所以,十几岁的秦苏墨顶撞父亲的后果很直接一顿鞭子,遍体鳞伤。
然后他选择发了疯泄情绪,可笑的就是,那个时候,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人人都,有其父必有其子,但他最恨的,应该就是秦启谦。
少年时代的影响实在深远,以至于到了后来,沈遇都怀疑,只要是个女的,他是不是都有偏见?
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他要结婚。
沈遇抿着咖啡,修长的双腿叠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昂贵的皮鞋。
“什么时候?”
他似乎也应该考虑一下和齐乔的婚事了。
“还没有决定好,等这一阵子忙完,或者,先等她毕业。”
秦苏墨知道自己很强势,但婚姻这个问题,似乎有必要让温故自己考虑一下,他给她选择的权利,却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