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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我感叹‘真的好神奇’或是‘真的好有意思’那样奇妙的话,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荆衣看着眼前升起的几丈高的火焰,伸出舌尖舔了舔舌头,火焰的势头实在太猛烈,虽然身处十分凉快的地方,她仍觉得有些燥热的感觉。
明明看起来超级美丽和安静的花朵,竟然在有外界东西接近自己的时候,产生了巨大的反应,像是从花朵根部冒出了非常高的火焰,简直有升到天空的架势,那片给过去的黑色树叶,立刻就被燎没了,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样的事情,荆衣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见过,倒是略有耳闻的听说过,但是他从不知道,亲眼看见的冲击力,竟然会令她惊讶到这般地步。
看来‘浓焰’真的非常不好取得,奇花果然有奇处,荆衣非常苦恼的想,但是不要奇特到这种地步吧。
“我会尽量不去那么想的,”天帝叹了口气:“但是确实很难,这些都是魔域之火,我也很少遇到,不过这些火,似乎也不是最麻烦的。”
荆衣刚想问,究竟什么才是最麻烦的,但是转眼间,明晃晃的现实就回答了她。
她和天帝站着的地方,是湖泊的上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只全身都是蓝色的巨大水怪,从湖泊升上来,在空中一个空翻,再次落回到了湖泊中,虽然水怪的身躯相当庞大,但是动作却异常轻盈,在即将进入湖泊的时候,水怪用长在头两侧那两只巨大的眼睛,瞄过天帝和荆衣所处的位置。
“它怎么会在这里?”天帝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次没等荆衣问出来,水怪却又突然浮出了水面,荆衣这次终于看清了,水怪的身躯相当震撼的庞大,由此可以看出,湖泊肯定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浅,说不定要深得不行。
“小鬼,你怎么在这里?”水怪对着天帝的方向说出话来,脸上一副被人打扰非常不爽的样子。
听到天帝被叫‘小鬼’,荆衣不禁有些好奇,她嫁给天帝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成熟稳重了,全心全意的照顾作为妻子的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少年脾性,所以荆衣觉得,这只水怪和天帝相识的时候,肯定要追溯到非常久远。
果然,荆衣听天帝说道:“自从魔族一战后,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了。”
真是认识的啊,荆衣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那个‘浓焰’,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取得了,既然这只水怪能和‘浓焰’相安无事的生活在同一片水域里,说不上是‘浓焰’的守护者,如果和它说清楚的话,说不定它就能将‘浓焰’送给他们呢。
荆衣在脑海之中想明白了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后,刚想开口和水怪解释一下事情的缘由,却惊奇的发现……天帝和水怪在半空中打了起来。
这是荆衣第一次知道,身躯庞不庞大一点都不重要,关键在于,一定要灵活和敏捷。
看着他们斗法很无聊,荆衣看看四周,发现地面很干净,索性坐到地上,看着‘冰台’上的‘浓焰’,这么看了一会儿,荆衣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来几乎每隔一炷香的时间,‘浓焰’都会发出七彩的霞光,而且非常具有层次,实在是好看到令人窒息。
‘扑通’一声溅起水花的声音响过,夏初雪侧过头去,发现天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那只通身蓝色的水怪,也落回到了湖泊里,身体剧烈的起伏着,荆衣本以为水怪受伤了,但是仔细的看来看去,等了好一会儿,湖泊里也没有出现一点血花。
“它只是太累了,没有事情,”天帝看到荆衣担心的眼神,善解人意的给她解释。
湖泊里的水怪仍在不停的喘着粗气,听到天帝说话的时候,它本来是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因为激烈打斗后身体吃不消,因此只好又闭紧了嘴,在湖泊中调匀气息。
“不用着急,我等你,其实我也没有使用全力,毕竟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天帝貌似体贴的对着湖泊中的水怪说道。
“小鬼,你还好意思说,对我这么老的老人家也下得了手,”湖泊中的水怪总算缓过来,但是气息仍旧很不平稳,喘着粗气的对着天帝抱怨。
“那也没有办法,”天帝回视大水怪的抱怨:“要是不打败您,也拿不到‘浓焰’,这是规矩,总不能坏了订下来的规矩。”
荆衣侧头看了看天帝,她还第一次听到天帝和谁说话这么客气过,不由得向水怪多看了两眼,水怪蓝色的两只大眼睛上面,长着非常长的眉毛,几乎和它的身躯一样的长,软软的浸在水中,不过荆衣还是看不出来,水怪究竟有多大了,也不知道,天帝和水怪之间发生过什么。
“这样啊,”听得出水怪有点不甘心,但也好似没有办法:“既然你打赢了我,‘浓焰’自然给你了,不过你的话,是不可能将‘浓焰’送给魔域里的人的,你不是忘记了我的话吧,这个‘浓焰’啊,可有非常折磨人心的作用啊。”
天帝看了荆衣一眼,这才回答水怪的话:“没有忘记,我自有分寸。”
水怪听完这句话,天蓝色的尾巴一摆,隐没在了水中,荆衣盯着湖泊表面看了许久,才发现‘浓焰’突然消失在了‘冰台’上面,又过了一会儿,才见水怪从水中游了出来,手中托着一个盒子,向他们这边扔了过来。
盒子是用冰块做的,泛着透明的冰质光泽,虽然没有拿在手中,她也能感受到由盒子上传来的阵阵凉气,盒子里面当然就是他们辛苦找到的‘浓焰’,不知是否因为封存的原因,‘浓焰’完全不像在‘冰台’上看起来的那么大朵,但虽然被封在冰做的盒子里,‘浓焰’仍旧闪烁着非常美丽的颜色,夺目的摄人心魄。
因为盒子外部很凉,天帝并没有递给荆衣,只是在她眼前令她看了一会儿,就收了起来,反正这花也不能直接吃下,需要经过处理化成药粉才可。
“拿好,”水怪说完这两个字,就又消失了,荆衣隐约听到水怪轻声的说‘可别再来了’。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荆衣因为好奇,因此问了出来:“天帝以前也来这里向水怪要过‘浓焰’么?”
“哦,”天帝突然垂下头,有些不愿意说的样子,但是最后仍抬起头直视荆衣的眼睛说道:“当时是想给你吃下的,可惜……。”
听到这么直接的坦白,荆衣相当的惊讶,原来曾经,天帝不仅想让她忘记墨训,而且想让她忘记的彻彻底底,不仅仅是忘记,还要憎恨,老死不相往来的憎恨。
“后来……为什么没有呢?”荆衣小声的问天帝。
“不舍吧,”天帝叹了口气:“如果真的给你服下‘浓焰’,固然你会永远永远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但是……。”
‘但是’的后面,天帝最终没有说下来。
魔域不比天界,有黑白两重天之分,天帝和水怪打了许久,他们回去的路上,天已经渐渐的有些暗了下来,魔域的地界毕竟有些毒瘴,虽然对天帝和荆衣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是天帝仍然不想让荆衣待在这里,于是提议立即连夜回去。
荆衣正想答应,却听到东面的方向,传来一阵猛烈的巨响,巨响过后,几丈高的黑色烟雾,从巨响的方向直射过来。
浓密的黑烟在天空中形成一个锥子的形状,就像要从高空俯冲过来一般,如若黑烟再以那种疾速前进,非常具有贯穿身体的可怕后果。
荆衣握紧手心,向后退了一步,打算避开黑烟的锋芒,天帝察觉到荆衣的担心,虽然没有回头,却反手握住了荆衣的手,柔和的声音说道:“没有什么事情,不需要担心。”
“天帝?你怎么来了?”黑烟尚未消散,但黑烟里面却走出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衣衫里的男子,男子的眉毛很浓,眼睛也相当有神采,属于那种令人过目不忘的类型。
荆衣并不认得这个凭空出现的黑衣男子,但是因为他是认识天帝的,所以荆衣觉得,这个人在魔域当中,肯定是有身份的,只是这个人的说话方式太过随意,荆衣不能肯定,是不是魔族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你不在魔宫好好的待着,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天帝并没有回答黑衣男子的话,只是轻微的皱了皱眉头,将荆衣护在身后。
因为天帝回护的意味太过明显,黑衣男子反而立刻盯上了荆衣,嘴角挑起一个笑:“你怎么带着女子来了魔域?这个地方适合人约黄昏后?”
这个似乎是个笑话,荆衣又开始神游方外,想着上一次见到有人和天帝开玩笑的后果。
“你是在和本帝说笑话么?”天帝冷冷的语气,显然表达了‘我没有耐心’、‘我见到你很不爽’这两重意思。
像是没有感觉到天帝的敌意一般,黑衣男子仍然笑得很随和:“听说你又成亲了?难道这位是天后?”
天帝一共成亲过两次,一次是和荆衣,一次当然就是和荆可,魔族大战之后,魔域就被封闭起来,能从魔域出去的人寥寥无几,带进来的消息也很少,因此黑衣男子得到的消息很闭塞,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
说起迎娶荆可的事情,一直是天帝报复的手段,在荆衣面前,天帝非常不想提起他和荆可有名无实的架空夫妻生活。
黑衣男子的话刚刚问完,还没有谁回答他的时候,突然从一块很大的山石后面,蹦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人,荆衣先是吓了一跳,待她稳下心神仔细分辨片刻之后,她才发现,那人只是用青色的颜料涂抹在脸上而已,但是他的嘴中,却是实实在在的伸出两颗像是猪一样的獠牙,虽然裸露在外面的胳膊是正常的古铜色,但却因为对比的原因,更加显得突兀和可怕。
“魔王,是你答应今日和我比试的,怎么说好的话不算数!你又想临阵脱逃?”青面獠牙气急败坏的追过来,冲着魔王急吼吼的说道。
“急什么,我这不是在叙旧么,你先等等,反正我们来日方长,不用着急,”魔王说着理了理头发,完全不上心的样子。
“你是瞧不起我,是不是?”青面獠牙像是认清了现实一样,怒吼声中掺杂了一些痛苦的成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赫尔,人要想得开才行,虽然你是只怪物,但是也要有人类一样想得开的精神,懂不懂?”魔王笑着道。
如果刚才荆衣还会以为这位魔王是个不想争斗的好人的话,那么在听过青面獠牙和他的对话后,荆衣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个魔王,简直就是人如其名啊,估计魔域在他的统治之下,一定会非常符合魔域风格而发扬光大的。
如果人的大脑能够将愤怒的程度显示出来,荆衣有些笃定,此刻那个青面獠牙的头上,已经升起腾腾的怒火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吼声,青面獠牙向下俯冲了下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厚背砍刀,刀柄上吊着几十斤重的铁环,在每一个行动当中,铁环之间会相互碰撞,而由碰撞而来的响声,相当的厚重,反复的回荡在他们附近的范围内。
见到这种场景,天帝也不多话,只是拉起荆衣就想走,可是还未行到断界前面的时候,魔王却突然伸手拦在了他们面前,探究的看着天帝的脸:“我似乎嗅到了‘浓焰’的气味。”
“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天帝的语气冰冰冷冷。
“不是,”魔王也不回头,一个斜闪,向空中跃起后落下,空手挡住了砍过来厚背刀,不去看青面獠牙,只是浅笑着对天帝说道:“我是和赫尔打架来着,但是突然见到了你,就过来看看而已。”
“你要抢‘浓焰’?”天帝问道。
“没有啊,既然是你得到的,那就应该你拿去,我们魔族最讲道理了,绝对不会干出以多欺少的恶毒事情来,”魔王说着笑了笑。
这个话中的刺,荆衣虽然没有立刻听出来,但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仍然感觉出来了。
那个时候她还非常小,父上也没有和她提过进攻魔域的事情,但是她隐约听仙娥提起过,那次战争,参加的人数相当多,不仅有天界的天兵天将,就连五大神兽国和受天界泽披的各族各域,也都有参战,因此说是‘以多欺少’的压倒性胜利,也不算是谎话。
天帝显然不想和魔王纠缠,虽然听到了类似挑衅的话,天帝仍然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回了魔王一句:“若是你能拿到,尽管来取。”
“我是无所谓了,而且如果天帝单枪匹马的来,我可能还会怕一怕,人都有牵挂呀,一有了牵挂……,”魔王说着向荆衣的方向看过来:“就不好说了。”
“你是用我在威胁他?”荆衣听了这么半天,觉得非常无聊。
“是不是开始有了心疼的感觉?”魔王颇有兴致的问荆衣。
“魔王是怎么有那种想法的?”荆衣不去回望天帝同样探寻的眼神,只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凭我非常精准的直觉,”魔王十分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
“只有女人是靠直觉的,原来魔王一直都是用女人的思维方式在考虑事情,”荆衣说道。
顷刻之间,场面很冷清。
过了没有多一会儿,青面獠牙首先笑了出来,声音响彻大地:“魔王,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嘴硬的魔王虽然用强硬的态度在训斥赫尔,但是神情显然有点尴尬,用手指摸了摸鼻子:“这个不是天后吧,我听说的天后荆可,可不是这样的脾气啊,天帝,你不是又找了个女人吧。”
说完‘没有你的事情’,天帝这次是真的不和魔王多废话了,拉起荆衣的手就向断界走,可是没走两步,却又被魔王叫住了。
“有完没有?”天帝根本没有回过身去。
“人家就是想要提醒你‘浓焰’的可怕,既然你这么不想听,那就算了吧,”魔王一脸无所谓的望着天。
荆衣因为始终担心夏初雪的缘故,就直接将天帝告诉她的原话说给魔王听,魔王听过后挑起眉毛,似乎有些惊讶:“既然明明知道,还要拿去用,这样可怕的做法,可是很不明智哦。”
“你管得太宽了,”天帝冷语。
“所以说好人难做么,”魔王摊摊手:“我还以为你要给身边的那位用呢,既然她知道的那么清楚,那就不是了,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无论你是给谁用,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否则一旦发生不可想象的后果,是会死人的哦。”
说完了警告的话,魔王也不拦着要走的天帝,转向被凉在一边许久的赫尔,冲他挥了挥手:“赫尔,我们那边继续打去。”
终于被重视的赫尔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提起那两把厚背刀,兴冲冲的跟着魔王走了。
看到黑影隐在山石后,荆衣才跟上天帝的步伐,走向离开魔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