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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了的几日后,敲是一个天色极好的日子,景华城的冬季本就很短,如今已经可以让人感受道艳阳高照,春风拂面。
皇宫内
皇后娘娘正在御花园之中,烹煮着早春的暖茶,看似生怕会将手中这极为贵重的茶叶损坏一般,她动作很是轻柔的将茶叶用茶具一点点的拨出,然后在用茶勺慢慢的放在了煮沸的热水之中。直到看见茶在热水中沸腾,皇后娘娘的面上才舒缓出了一口气。
不远处,内侍监正要高宣陛下驾到,就见坐在龙撵上的陛下抬手示意;内侍监立刻会意,掩住的声音,悄然的退到了陛下的身后。皇帝走向了皇后娘娘,站在一旁的嬷嬷见了,也遵从了皇帝不想打扰皇后的眼神,静静的和内侍监退了出去。
“这么冷的天还亲自煮茶,别冻伤了手。”
皇后眸内无波的看着眼前升腾的热气,周围的空气都在此刻充满着淡淡的茶香,对于皇帝的到来她并不惊讶,每日这个时辰,他都会从御花园经过,与其说她是特意选了这个地方烹茶,倒不如说,她是特意在此等候他在这里品一品她的茶。
“平日里都是在这里煮茶,没什么的。”
皇后娘娘唇角勾笑,这般端庄娴静之态,让人有种恍然的感觉,好似她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后,倒是好像一位普通高贵人家的夫人一般。沉静,贤惠:“这雪山银芽是昨日方才进贡来的,本就稀有的紧,想着陛下也是喜爱这茶,但陛下又整日忙于政事,臣妾不好打扰,只能在您每日的必经之路上等您。”
说来,她已经不知道在这等了几日,前些时候陛下见到她时都会命人绕道而行,她心中虽知,但却早已经没有了失望,他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君,平日里闲来无事,与妻子品茶,问茗。
今日,他能下轿与她说上这一句,她心中便已经是感到足矣。
皇帝的眉心微蹙,他顿了顿,手停在想要触碰她的半空之中,深深的喘息了一声。
皇后娘娘将已经煮好的茶水倒在了茶盏之中,那茶盏实在是精致,美丽的很,尤其是在她的手中,更是显得这茶盏有着无与伦比的高贵不凡。茶水轻缓的在壶中流淌而出,带着雾气升腾的余热,直到茶盏八分满后,她才将茶壶放回到了一旁的碳炉之上,献宝似的双手端着茶盏,转身来到了皇帝的身前,她将茶盏凑到了皇帝的鼻下,轻轻晃了晃后,问:“陛下,闻闻看,是不是很香?”
雪山银芽的茶香很淡,但却极为清新,就算是在这样的冬春交接的日子里也是极为的雅致,陛下看着那茶汤清澈,且泛着淡淡的青色,唇角纤出了一丝的笑意:“很香。”
在皇后将茶盏交到皇帝的手中,转身回到桌上取自己那杯的时候,皇帝不动声色的将手按在了胸口处,他眉间紧蹙,似很难受一般。
待皇后转身,再见到皇帝的时候,出了那紧蹙的眉心,再也看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她心下狐疑:“陛下是觉得臣妾煮的茶,不好吗?”
皇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很好!”
皇后娘娘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既然很好,陛下怎么这副神情,莫不是茶煮的久了,苦涩了吗?”说着,她便一口饮下了自己的茶盏。
细品之后,雪山银芽的淡淡茶香在口中瞬间散开,那种悠然的回甘噙满了喉头之中,这茶煮的恰到时机。
皇帝见到皇后一副不解的神情,他慢慢的走到了一旁的石桌处,很是艰难的坐了下去。面上还是若无其事一般,他看着皇后也在他的对面坐下,淡然的道:“不是茶不好,是品尝的心境不对。这样的好茶应该是春暖花开之际品尝,不应该在这样交替之际烹煮,不是吗?”
皇后掩下了眸子中的意思凝滞,勉强纤出了一个笑意:“哪有什么时节不对,想喝就要喝,管时节做什么。”
皇帝苦涩一笑:“怕是春暖花开之时,我也不能陪你一起品茶了。”
“这雪山银芽昨日方才进宫,陛下想喝臣妾留着就是了,再说,这茶虽说媳,但也不是寻不到,陛下若是不嫌弃,等到春暖花开了,臣妾还在这里煮茶就是,到时候陛下还是要与臣妾对饮。”转而,她好似想要避开皇帝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湖面道:“这里的景色极好,尤其是百花盛放的时节,今年臣妾命人在这湖中种下莲花可好····”
“你啊!”皇帝忽然打断了皇后娘娘的话:“你明知道朕的时日无多,不可能陪你到那时候了。”
皇后一直别过头去,没有回转之意,陛下看不到她的表情,好似只能听见她仿佛呼吸凝滞一般的微微泣声。可等到她再次转头之时,那面上的神情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的淡然,温和:“陛下,臣妾记得,您与臣妾说过,您喜欢莲花满湖,那不如,今年就让花匠····”
“好了。”皇帝再次出言打断了皇后的话:“你这又是何必呢?”
忽然间,皇后的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早已按压不住的雾气,水珠似的泪在眼底凝聚,直到混成珠子,滴滴而若:“陛下难道连骗,都不愿意骗臣妾了吗?非要对臣妾这般的无情您才会心中无愧吗?”
皇帝微微的低着头,不语。
皇后娘娘见此,破涕苦笑:“是啊,这个梦,臣妾做了十年,到如今,也是醒来的时候了。”
听着皇后的话,皇帝迟疑了半晌,声音犹如细密的水滴,轻幽,且凝重:“是朕的不是,对不起,不该让你牵连在这其中。”
皇后冷哼一声:“陛下跟臣妾说什么对不起呢,您并没有对不起臣妾,当初嫁予您,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该卷入,也已经卷入了,当下也是无法抽身,若是怨,这也只是臣妾的命,臣妾谁也不怪。只是臣妾很想问问,陛下是为了什么?您这般的隐忍病痛,就算体力不支也不肯休息半刻,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历景,为了历景的百姓,为了历景的长盛不衰。”陛下的话有些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