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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秩之柱西两里外,一处偏僻的窄巷,一行上六部众装束的人,正仰头望向夜色中的乌秩之柱。
“如今的巫桓城看似防卫森严,实则守备空虚,紫明坊的人制造的骚乱至少还能拖出一个时辰。”司空敬穿着龙池众的服饰,回头对身边的人说道,“近日乌秩之柱里的翡翠圣树已开始结果,明日祭祀,便是圣果成熟的时候。人的浊气会影响圣果结成,所以圣果快要成熟时,虽然乌秩之柱外部防卫森严,内部却只有一位守柱人看守。”
“若没有差池,今夜就是窃取天柱精华的最好时机。”旁人说道,“但那守柱人岂是易与之辈,我们之中,也只有鹿前辈一人炼气达到了宗师境界,纵使在紫明坊制造骚乱,又怎么引得走那守柱人?”
“你引开守柱人的办法,难道到现在还要瞒着我们?”又有人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我这就道来。”司空敬顿了顿“之前也是为了提防消息走露出去,所以才瞒着诸位,而不是以此为要挟。诸位也知道,你我之间,不能保证没有奸细,万一计划泄露出去,让那些上六部众有所防范,近来的所有准备就都成了白费功夫。”
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司空敬才继续说道:“两月前,我在一名法相境宗师那里求得了一个消息,那乌秩之柱中的翡翠圣树,有一道命脉苍梧界相连,这一道命脉与圣树性命相关,一损俱损,然而苍梧界中,虽然偶有偷窃圣果之事发生,但从未有人对这圣树命脉动过念头。一则这消息十分绝密,二则此界中人即使知道这消息的,也不会损伤这道命脉,自掘坟墓。至于其三……这道命脉会随星移日转而移动,所以几乎没法派人日夜守卫,其位置所在,也鲜有人能推演出来。”
“难道你能推演出那道命脉所在?”众人之中,一名面容威严的年长者说道。
“正如鹿前辈所说。”司空敬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不过,在下并非是知道推演圣树命脉位置的方法,只是花了极大的代价,向那名高人求得了圣果成熟前夜那道命脉的位置所在。只要截住那道命脉远在十里外的根源,守柱人见到圣树有枯萎之兆,必然会前去查看,届时鹿前辈出手拖住他,其余人等,就有了潜入乌秩之柱的机会。”
那年长炼气士沉声道:“可以,但我出手拖住那守柱人,尔等潜入乌秩之柱的收获,要分出一半给我。”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所犹豫,司空敬却笑了一声道:“咱们这次的收获,自然是凭出力多寡来分,鹿前辈若拖住守柱人,当是头功,拿一半的圣果,自然是理所应当。不过我求得那命脉的消息,也是耗尽了所有积蓄,我便当仁不让,第一个进入乌秩之柱。”
………………
月上中天,李不琢静静听着屋外的滴漏。
“快到丑时了,他们还没动手,莫非他们的目的不是乌秩之柱?嗯?”
李不琢握着六柱杖,忽然神情一动。
“怎么乌秩之柱里那股生机,竟然有枯萎的兆头?”
李不琢身上龙绡变化为尸迦众的模样,出了灵人的住处。这几日间,他已探查到乌秩之柱周遭暗哨的所在,离乌秩之柱尚有数百丈便停下,这时候,却见一道灰影从乌秩之柱中掠出,身法迅捷。虽然速度极快,李不琢借着月色,却能看清是位衣衫十分朴素的老者。
仿佛感受到李不琢的目光,那老者一眼瞥来,眼神冷漠,隔着极远的距离,竟让李不琢眉心刺痛,只觉被那目光洞穿。
那目光在李不琢左脸处稍稍一顿,李不琢霎然便感觉到一股森然杀机。
“他看破了我遮掩血咒的幻术!”李不琢心中一惊,急欲拔剑,那老者一眼扫过,却并未停留,而是向着西北方向掠去。
李不琢暗暗松了口气,心却仍未放下。
“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只一个目光给我的压力,此前我也只在吴非前辈的金针法相下感受到过。难道……他就是乌秩之柱中的守柱人?”
李不琢心中一动。
“听闻守柱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乌秩之柱,却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一定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这却是我潜入乌秩之柱的好时机。不过乌秩之柱周遭遍布暗哨,无一处死角,根本没法悄无声息地接近……咦?”
乌秩之柱西南、正东方向,忽有两名上六部众现身厮杀。
“下界贱民,竟敢装成上六部众妄图接近圣柱!”
“万万不要上当,此人才是下界入侵之人,诸位助我!”
二人各自高喊着,厮杀之时,逐渐朝着乌秩之柱靠近。乌秩之柱旁守卫的上六部众齐齐出动,将二人包围,但二人厮杀激烈,旁人一时不清楚形式,却无法插手,这时其中一人忽的被一掌拍飞,另一人冷笑一声,便掠向乌秩之柱。
“拦住他!”
登时有十数人飞掠向此人,这时,守卫乌秩之柱的上六部众中,突然又有几人厮杀起来,瞬间便有死伤。那被击退的上六部众也冷不丁出手,手中长刀一旋,出其不意从背后斩掉了两个头颅。
“这二人都是天宫炼气士,还有人提前潜伏在守卫中,他们果然已谋划许久。”
李不琢藏身暗处,观察着场中厮杀,只见这时场面已混乱不堪,敌我双方都已混淆,众守卫只死死防住乌秩之柱入口,防止外人进入,有人高喊:“不得放人进去使浊气污染圣果!”
“守柱人离去,真是百年难遇的良机!”李不琢手腕一翻,烛龙出鞘,看准西侧较空旷处,闪身进入人群。
身上龙绡随着夜色变幻,接近乌秩之柱时,龙绡表面又幻化出神像浮雕与文字,整个人便如同与乌秩之柱融为一体。正是混乱之中,李不琢借着龙绡遮掩身形,便顺着乌秩之柱向上攀爬,片刻便爬高了十丈距离,持剑一刺,剑身便没入柱体过半。
“好硬的木头,我用神兵全力一剑,竟然只插进去一尺有余。”
李不琢来不及感慨,使出浑身解数,切开柱体。这数日当清洁柱身时,便借着拍打的声音,听出柱身厚有一丈,一番切割之下,不到百个呼吸,便切出一个能容一人进入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