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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云书站在云封身后,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他不知道,她做梦都想再见他一面,看着他的身影,就让她觉得安心,尽管这一次,她是他们的人质。
可这样的时光,都像是她偷来的一样不真实。
这场景倒是新鲜的很,臣子对着帝王拔剑,赢了,似乎不能为自己博得一份美名;输了,反倒还要落得个剑落人亡的下场,除此之外,还要搭上亲妹妹的一条命。
云芸目光疑惑地看着君央的脸,她不明白这人这样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难不成脑子真的是有什么问题了吗!
君云书苍白着姣好的面容,眼里含泪对他摇头。
但君央视若无睹。
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和爹都没有退路。
冷冽的剑刃闪着寒光,他缓缓抬起右臂,剑尖正指着云封的脸。
云封不悦地蹙眉,握了握手上的剑。
这剑,也已经好久没有拔出来了。
现在,是它见一见血的时候了,毕竟日后,恐怕就是日日与血为伍的日子了。
天青和忆华护着云芸二人往后退,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这君央壶里卖的是什么药。张霖还站在云封身后,眼下,皇上不能出任何差池!
云封挥了挥手,道:“你退下。”
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张霖知道他的性格,于是退到一边,但绷着身子,一出现什么状况,他就第一个冲上去!
君央大喝一声,就朝云封奔了过来。
剑刃朝着他的额头劈了下来,他身形一移,避开了扑面而来的剑气,并用剑抵住了他的剑柄。
他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这就是大将军所谓的要来试一试朕,拿出来的水平?”
他的反问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君央满身怒气,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狠狠往外一推,云封向后退出了好几步。
君云书一面担心二人伤着对方,一面又只好攥着绣着花蕾的袖口,白着一张脸看二人你来我去,然而还没看完,她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云芸只好从身上衣服上撕下一块,又拿出一个乳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点白色粉末,抹在她脖子上。
天青张着嘴,一脸惊讶。
“出门在外,总要备些,以防不时之需。”她熟练地给君云书上药,面无表情地向目瞪口呆的二人解释。
忆华撇过头,没再看她。
这世上,谁过得都不容易。
天青哪知道她忽然讲出这么沉重的话来,眼下也不好接话,只好干笑着站在一边。
正中央的两个人打的热火朝天。
没过多长时间,云封无疑占了上风,持剑站在君央对面:“回去告诉他,想要朕的命,就让他亲自来取,朕在这里候着他!”
君央嘴角溢出鲜血,不甘心地抬头看着云封站的方向,奈何眼前一片模糊,只隐隐绰绰看见一个身影。
他将口中的秽物全吐在地上,撑着剑摇椅晃的站起来:“皇上且等着。”
左右两侧的将士就要来扶他,被他斥退一边,地上是一条刺目的血痕,断断续续,又接连不断。
身后传来云封的低笑声:“朕可不想再与你交手!王爷年纪也大了,若是提不起剑,便让他寻个有些真实力的过来,免得脏了朕的剑。”
君央身形一滞,一句话未说,走出了酒楼,随他前来的士兵也退了出去。
君云书缓缓转醒过来,睁眼时君央已经离开,酒楼里就剩下云封忆华几个人,原来全是人,这会儿全都退了出去,立刻就变得空空荡荡的。
云芸见她醒了过来,让天青去取了一杯热水过来,给她递了过去:“那人真是你亲哥哥呢?”
说不清是什么语气。
她垂下眼睫,接过水,喝了一口,一言未发。
云封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手中的剑,蹙着眉。剑刃上是凝固了的鲜血。
张霖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好走到门边去看外面的情况。
虽说君央被云封逼退了出去,可平西王的人马并没有撤走,也就意味着,他们仍然还处在危险之中。
只是天已将明,那禁卫军统领江溯源怎么还没来?
君云书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在此只求皇上一件事。”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却还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他日平西王兵败,妾的父亲和哥哥都成了皇上的阶下之囚,望皇上看在他们曾为大陈江山献过一份薄力的份上,饶了他们性命。”
说着就勉强撑着跪在了地上,额头贴地,一头秀发松松散散地落在地上。
“我知道我没有立场来求皇上,迫害容妃娘娘是我的不对,我不敢乞求皇上原谅。”
“只是叛贼为我父兄,故在皇上面前妄言几句,但求皇上心存怜悯,我父兄亦可得赦。”
她没有再自称“臣妾”,而是“我”。
云芸后来回想起这个瞬间,总觉得这个女子就是在这一刻对她这哥哥绝了情丝。
不是为了她的父兄,而是她终于决定接受,她眼里心里的人,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她。
她做的事情固然不可原谅,但是她的那份情意有什么错呢!
严逸在一旁冷笑道:“佳人想的倒是极妙!只是阿宁受的苦,你一句不敢乞求原谅,就想一笔勾销?”
她抬头淡淡看了严逸一眼,忽而笑了出来:“我的心情,大人该明白才对。想来,这幼时青梅忽有一日嫁给了大陈的皇帝,那藏在心底的钝痛比之我,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佳人倒是看得明白。”他似是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看着瘫在地上的绝望凄凉的女人,“那又如何把自己算计到了这种地步。”
君云书过了好长时间未答话,云芸惊觉有什么不对,急忙拨开了遮在她脸上的头发,苍白的嘴角点点血红——她咬舌自尽了!
素净的裙襦上也染上了一圈圈鲜艳的红晕,像是在暗夜里盛开的花朵。
艳丽又妖娆。
天青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
这得有多大毅力,才能咬着自己的舌头,一声不吭地在这一群人面前,硬生生把自己给杀死了!
云芸张着小嘴,半晌没说出话来。其他几人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人心肠还真是够狠,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眼睛都落在已经失去了生命力的君云书的素白襦裙上,只有那点点猩红是如此醒目扎眼。
直到听见云封的声音,才纷纷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云芸刚刚失神,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云封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转身上了楼。
张霖回她:“皇上让咱们找块地方把她给葬了。”
他是不会怜悯她的,不论是从苏易宁的事情来说,还是君长阳和君央叛国谋反一事,她的退路就只有死这一个字。
其实正如严逸所言,君云书是活的太明白,知道自己活着对她那敌营的父兄是个威胁,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她的死对他们有好处,于她自己而言,也能让云封多记住她一段时日了吧……
如此,她还奢求什么呢!
就算是恨,只要他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也能让她这一路走的心安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些傻?”
黑漆漆的小树林,偶尔头顶还掠过一两只猫头鹰,发出有些刺耳的鸣叫声,愈发显得这地方阴森恐怖。
天青腿肚子打着颤,后背冷汗直冒,两只眼睛往四周探。冷不防听见云芸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两眼一黑,得亏旁边就有一棵树,他靠着才没倒下去。
“姑奶奶!您说话先跟我说一声行不!”他喘着气,“魂儿都差点给你吓没了!”
这话听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摸了摸脑袋,没想明白。
“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值得她这样做吗?”云芸困惑地看着黑漆漆的天幕,然而树木丛生,她又哪里能看的见呢!
今晚是有星星的。
这样美好的夜晚,不该被杀戮和死亡破坏。
她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认真,带着一种不常见的执拗。
天青心里犯嘀咕,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他一个大男人能说出些什么名堂来!
但看她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像是这问题她要是搞不懂,她今天就不打算回去了!无奈,他只好胡诌着说了。
那些人个个都是朝廷的大官儿,遇到事就丢给他这么个酒楼的酗计,真的好吗!
“小人也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只是这娘娘既然这样做了,在她自己心里自是值得的。既然如此,姑娘与小人就不要揣测逝者心思,活在当下,图个自在,才是正事!”
她偏过头看他,但夜色太黑,只看见一个黑影。
于是低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年纪看着不大,对这些事看得倒透彻!”
天青两手背在身后,没说话。
良久,她低叹了一声。
“回去吧……”
云封几人都各自回了房间休息,其余几人还好,只是云封刚刚和君央打斗一番,虽然没受伤,但也耗了一番力气,于是就先回屋了。
张霖则等在楼下,一来监视外边的动静,二来则是等着云芸和天青回来。
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安——那二人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正要提剑去找他们俩,二人刚巧从后门溜进来,看他拿着剑,云芸瞪着眼:“你要干什么?”
天青无语,这姑娘性格还真是清奇,刚刚还是一副忧郁惆怅的模样,这会儿就好了,还能说出玩笑话来。
张霖吐了一口气:“……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儿了!”
云芸走到门边,往外面看了一眼,道:“他们没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顿了顿,对二人道,“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这儿我守着就可以了。”
天青困得不行,听了他的话,自然高兴,毫不犹豫地上了楼,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跟张霖说了一句:“张大人,辛苦!”
张霖被他这一句话说的半晌没反应过来,平时还从来没人这样说过,听起来挺奇怪的。
他扯了扯嘴角,天青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云芸却在一边的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蹙眉道:“茶凉了!”
他说道:“姑娘还是先上楼休息一会儿,明日恐怕一战在所难免,还是蓄足力气为好。”
“我是不是还没自我介绍?”她无厘头地问了一句,没等张霖回答,又自顾自道,“我叫云芸,长于巫山,师从素叶大师,是云封的同门师妹。”
说完抬眼望向张霖:“你叫什么?”
张霖恍恍惚惚记起来,皇上的师傅是素叶大师的师兄,这样一来,她既是素叶大师的弟子,那也算是皇上的师妹。只是这素叶大师何时还收了这么一个女徒弟?
“你叫什么?”见张霖没反应,她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在下是皇上贴身近侍,姓张,单名一个霖字。”
一面把心思放在外面的风吹草动上,一面认真的回答了云芸的问题。
她撑着脑袋,手里把玩着瓷盏,有些肥大的斗篷把她整个人都罩在里面,晕黄的光线在她秀气的脸上投下了昏暗的剪影。
“我也在这儿守着吧……”
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疲倦。
张霖见她执意如此,想着再劝她也没什么用,于是就没有多说,随她去了。
只是还没过去半刻钟,这人就趴在桌子上睡死了过去。
无奈,夜里有些冷,张霖将她的大斗篷盖好,以免她着凉,要是生了病,又是一桩麻烦事。
一夜无事。
次日云芸醒来,睁眼,身上衣服还在,只是披在外边的那个大斗篷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嘴巴渴的紧,她也顾不上去找它,起身想要倒杯水,桌上却摆着热气腾腾的一碗小米粥,外加两个白馒头,她疑惑,这一大早,居然还有人给她送吃的过来?
肚子刚好饿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说。
吃饱喝足后走出来,楼下有说话声,她望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四周围着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中间领头的那个正在跟云封说话。
这是……救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