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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坐在地上不起来,导演逼急了,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再次催促道:“我说阿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耽误大家的工作对吧?你快起来啊!旋转啊!”
阿云心里感觉委屈,就与导演杠上了,她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洪团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着急,但又无计可施,就对导演说:“要不,大家都休息片刻,好吗导演?”
导演不满地瞪了洪团长一眼,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默认。
这时,李风走过来,坐在阿云身边,关切地问:“阿云,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你能告诉我吗?”
阿云被李风一问,鼻子就酸了,眼泪哗哗直流,抽泣说:“李风老师,我过去是不能旋转和跳跃的,所以……”
李风心里暗笑,感觉阿云像是在撒娇,就说:“哟,我们的阿云,这么不经事啊,一点小挫折就哭鼻子,哼哼,如果高辉知道了那会怎么样?我想高总也一定会批评阿云的,你说对吧?”
“嗯,高总?”阿云一听到高辉的名字,就敏感地站了起来,四下张望,她以为高辉真的来了呢。
李风激将说:“哦,原来阿云是不想让高总看到自己挫败的样子啊。我看阿云是一个坚强、懂事的小姑娘,若是高总问起来,我愿意证明。阿云,既然休息好了,那我们继续练习旋转吧。”
阿云对李风点点头,咬着牙,继续练习舞蹈中的旋转动作,老师又进一步指导她。这一回,阿云有了明显进步,她可以在一条直线上旋转了。
老师兴奋地说:“对,就是这样,阿云进步很快的,加油!”
这种旋转并不是原地转圈那么简单,而是有一些规范要求的:身体自然挺立,眼睛向前盯住一个点,身体转动时眼睛尽量看着那个点,当身体转到必须扭头时,头部快速甩动,同时眼睛回到那一点上。当人快速旋转时,人的脸部尽可能长时间地停留在观众的视觉中。与此同时,人的双脚是在跳跃中左右交替的。还有,人的两只手臂也是随着身体旋转一张一合,配合着节奏。
阿云反复练习着,浑身冒汗了。导演说:“现在,可以让人给阿云送上一条擦汗的毛巾,有吗?可以送毛巾给她。”
事先没准备的,大家都不知所措。洪团长眼快,马上找到了一条毛巾,递给阿云。导演却认真地说:“平时不可能由团长递毛巾的,换阿云的老师,重来一遍。”
洪团长灰溜溜的退了回来,让舞蹈老师接过了毛巾。
舞蹈老师给阿云递上了毛巾之后,阿云接过毛巾在额头上连连擦汗。这时,导演突然说:“OK!第一组镜头结束,现在准备下一组。”
下一组镜头是阿云的闺蜜、声乐老师,对阿云眼睛重见光明一事分别说一句感言。这首先就要让观众明白她们与阿云的关系——如果用“旁白”来介绍,显得风格不搭。但如果让她们自己向观众介绍,则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导演想了想,决定用字幕。例如,同寝室的闺蜜面对镜头发表感言时,画面上会打出字幕:“阿云的室友闺蜜XXX”。这样就简单明了,可以省去不少的人物介绍时间,节目就有更强的节奏感。
可是,真正面对镜头时,阿云的室友闺蜜缺乏经验,她太拘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无奈,导演不得不给她解说:“你是跟阿云同一寝室的闺蜜好友,你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不用紧张,好吧,再来一次。”
闺蜜按导演的要求又说了一次:“过去,我和同一寝室的同事们,大家都是轮流照顾阿云的,我们亲如姐妹,情同手足。现在,阿云的眼睛得以重见光明,我们都为她高兴。当然,以后我也再不能瞒着她偷吃零食了,嘻嘻,阿云,虽然以后买零食要买双份了,但是我还是为阿云高兴。阿云,请原谅,我曾经欺负你看不见,对你做过鬼脸。对不起,我现在向你坦白了,希望你不要计较好吗。”
阿云的闺蜜说得情真意切,表情十分朴实,阿云在一旁听了,也是满满的感动。
接着,轮到阿云的声乐老师发表感言。她看了看导演,大方地说:“过去的阿云,创造了一个双眼蒙着彩色布条的经典舞台形象。在大家心目中,她是一个可爱的盲人小姑娘。今后,阿云要以自己的歌声征服听众和观众,这对于阿云也是一个新的挑战。我相信,阿云在眼睛重获光明之后,会有更强的意志战胜自我,把每一首歌唱得更好!”
声乐老师的话显然另有深意:当阿云是个盲人小姑娘时,人们对她多少有些同情和怜爱。而将来,阿云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了,人们就会对她有更加严格的要求。因此,这对于阿云就是一个挑战。这意味着,人们评判阿云的标准将会发生明显的变化。
其实,变化还不仅仅如此。阿云自己还感受到了另一个明显的变化:过去,只要阿云有任何重要的事情,高辉都会第一个参与,并且让阿云体会到了很深的感情。而现在,高辉似乎是在故意避开今天的活动,既不在现场,也不打电话,这让阿云的心都悬起来了。
阿云心想,难怪自己今天情绪不安定,原来是因为高辉!
于是,阿云走到洪团长面前,轻声地问:“洪团长,那个——高总他会过来吗?”
洪团长答:“哦,高总计划是要来的。但是呢,那个罗丽莎好像是参加部长竞聘,有一些问题需要高总帮忙解决,所以可能来不了。”
“哦,罗丽莎?”阿云心里更明白了,罗丽莎有事,高辉是要优先帮忙的。哪怕是阿云录制电视节目这样重大的事情,也比不上罗丽莎的事情重要。
“怎么?难道我会跟罗丽莎姐姐争风吃醋吗?”阿云在心里问自己。罗丽莎是阿云的结拜姐姐,她的女儿给阿云捐献了眼角膜,这难道还不足以让阿云放弃与罗丽莎争抢高辉的感情吗?
阿云思考着这些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问题:以前,阿云眼盲时就对高辉产生了很深的感情。现在,她重见光明了,亲眼见到了高辉的模样,阿云对他的暗恋几乎就要爆发出来了。这种感情是自然而然地、天长日久地、一点一滴地产生的,甚至是什么时间开始的也说不清楚。
是的,不错,我是和罗丽莎结拜为姐妹了。可是,我对高辉的感情那可是另外一回事啊,难道我应该为了照顾姐妹感情而压抑或者放弃自己对高辉的感情吗?阿云左思右想,始终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