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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晚晚停在那里,没回头:“做什么?”
“你去找他有什么用?便是他都娶了,旁人对这个位置就没有心思了?”
迟晚晚缓缓转过身来,冷冷笑了一下:“你这意思是说,你是打算好要听从他们的安排了?”
白墨皱着眉,面上带点怒气:“你哪句话听见我答应了?”
他凄凉一声:“只怕我再晚来一步,就能听见你答应了。”
白墨闭上眼,缓缓咽下一口气:“你不相信就算了。”
他退回去重新坐下来,从堆叠成山的玉简里抽出一枚。
“我是不相信!”
是他忽略了这些,从浮生到白墨,从万荒宫到禹余天,他以为他们一路走过了生死,跨越了轮回,便不用再去在意这些。
可如今他的身份是白墨。是灵族族长之子,是天庭的天机殿主,是一位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神仙。掺和进这样的旋涡里,哪里还容得清白。
白墨不是无尘,没有他覆手间镇压诸神的境界。
白墨没抬头:“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再说。”
迟晚晚没去找无尘。他也冷静下来了。
“那时候我们在宇宙海上,你说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白墨手上一顿。
“你不能娶妻。我就要这个。”迟晚晚低下头,咬着牙说出来。
白墨看了他很久。
迟晚晚看到他走过来,手上捏的紧紧的:“你说过不管是什么事都行,我都没有要你接受我,只是…只是实在不能见你与旁人结为夫妻。”
“迟晚晚。”
他心乱起来,一抬头按住白墨的肩:“只是不娶妻。若是,若是日后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也是可以的。你同谁在一处我都不在意,只是不娶妻。我就求这个。你就答应我罢。”
白墨上下看了他一眼:“我说过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却没想到,最后你求的是这个。”
迟晚晚眼睛红起来:“我…”
他只得吐出这一个字眼眶中便急的一下子掉出颗泪来。
白墨微叹一声,伸手轻轻在他眼下擦过:“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能做到很多事。”
迟晚晚没明白他这句话,又一滴泪,直接落在白墨指尖。
“我没有喜欢的姑娘,也从未想要娶妻。你不必拿这个叫我答应你什么,那件事,留着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迟晚晚却怕了,他摇着头:“我什么都不求,就这一件事。你答应我我才放心。你答应别人的事总会做到,只有这样我才信。”
白墨看着他,目光渐渐暗下来,手一扬便将他推开:“既然你坚持。那就这样吧。”
后来迟晚晚平静下来,去找了无尘算账。
无尘捧着枚玉简听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那日是白墨对我说,若觉得你聒噪,差不多就赶你回去。”
迟晚晚怔了片刻差点没掀了他桌子:“他这是什么意思?连你也帮着他对付我?”
无尘手一挥将他震开几步远:“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情情爱爱的事不要问我。”
无尘只是觉得他的确聒噪,迟晚晚却是认定了他背叛自己。
当即撂下狠话:“你信不信我叫小染偷了你那念珠化开来把记忆都塞进你脑子里。”
握着玉简的手一紧,无尘看他一眼,却只淡淡一句:“你可以试试。”
迟晚晚本是一句气话,半夜躺在床上却忽然觉出这其实是个办法。便将白墨推醒一同讨论。
白墨醒转过来一阵头痛:“你以为按他的境界还有什么人能从他手上抢东西吗?”
“未必就时时刻刻防范着了,小染不行还有茶茶予安,再不行…还有严曼儿。他既要册封她日后总是要亲近的。”
白墨转过头来看着他,像看一个傻子:“你觉得她会帮你?”
迟晚晚却是眸光幽深:“她一定会帮我。”
白墨没说什么,轻叹一声又闭上眼睛:“你为他好,也别伤了旁人。”
“旁人同我有什么关系。”
迟晚晚从他身后靠过来,衣袖一角落入他手中:“好了,睡吧。”
迟晚晚第二日便先去找了小染。
小染对他的本意表示理解,但拒绝了他。
小染是无尘的蛇,不肯同他做这样的事迟晚晚也能理解。
他又找了白茶。
小姑娘心思单纯,本以为很好糊弄,却没想这一回义正言辞的对他说:“茶茶不能这样对爹爹。”
予安同理。
迟晚晚拂袖而去:“养你们一场有何用!”
最后他还是找到严曼儿。
严曼儿从来与他交集不多,只知道他时常跟随在白墨身后,便也见了礼。
与前头几位相熟的不同,迟晚晚当先便是问候了一句:“两万年前你来灵族找白染的事情,没有忘记吧?”
严曼儿一震:“你怎么知道?”
迟晚晚神秘莫测的一笑:“若是无尘知道,当初你告诉白染的那个方法,是用他一双儿女的命去换,你以为,他会如何?”
苦笑一声,严曼儿却不如他想象的大惊失色:“你若叫他知道,总归是他更加难过。”
迟晚晚眼神一凝。倒是不由仔细打量她几眼。
“你如今得到你想要的了,多少也该念一念旁人是如何的牺牲。更何况,当年他二人情意欢好时你也算见证,日后他果真记起又会如何折磨?这样的事拖下去只是祸患。”
得到她想要的了?
严曼儿恍惚的笑着:“你要我做什么?”
“他身上有一枚念珠。寻到时机,将念珠捏碎即可。”
她留在灵犀宫只有数日,近身的交谈过一次,远远的见过三次,每一次,她都能看到那枚念珠。或是被他捏在手心,或是流连把玩于指尖,片刻不离。
且不说她有没有这样的实力在无尘面前做这种事。
单是时机,她就要叫迟晚晚失望了。
无尘许她这个位置,留她住在灵犀宫的偏殿,为她洗去血脉中的杂质,也命人精心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可他连一个笑容也未给过她,更别说旁的什么亲近。
但她答应迟晚晚去试一试。她其实不太懂迟晚晚说的那些后果,但她记得两万年前白染对她说的那句话。
“若真有一日,我还能再见到他,我会告诉他,曾有一个人,爱他如生命。”
造化弄人,他的妻子为了救他没了性命,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却是她。那就该她来告诉无尘,曾有一个人,爱他如生命。
严曼儿推开长依殿门的时候,无尘手上捧着玉简,却是在发呆。
他看到她走进来,收回目光:“我知道他找过你。若是为了这件事,就不必说了。”
严曼儿微怔片刻,既然这件事他知道,那她就说一些他不知道的。
他眼下不知道,或许将来终有一日会知道的。
“曼儿有罪。”她端正的跪下来,“两万年前,在妖典上寻到救您的方法,原就是一桩罪孽。”
无尘抬起头。
她低下头:“妖典有感,当初上神体内一腹双生,乃是真龙天凰两处血脉,而妖典上头记载的救命方法,正是需以真龙血,天凰脉,再添一味至强的本源之力,辅以妖族的秘法禁术方可成事。”
四目相对又急急分开,严曼儿咬着唇:“上神最终没有舍出殿下和公主,我不知她的陨落是否便与此处有关。但将上神置于如此两难境地,是曼儿的罪过。”
手指微颤着将那枚玉简放下。大殿内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无尘起身走过来,手指动了动抬起她的头,声音里是寒凉也是平淡:“为何如今要说出来?”
“上神真心相待,以命相救,曼儿不能不说。”
指尖轻轻落到她面上,无尘目光慢慢凝起来,带着一殿厚重磅礴的威压:“她是我的妻子,她是真心相待。那么你又是什么?当初她若是用了你这个方法,用予安和茶茶的命来换我的命。那我今日又当如何自处?”
救他的,恨他的,爱他的,害他的。就非要这样纠缠不清?
他看到这位他当初疑惑琢磨了许久的重明仙子,今日这样冷静的说出这件事,愈合的伤口就再度崩裂开来。然后他才发现,那伤口竟是一直都在。没有因尊神两万年的爱护而消失,也没有因他一路逆天突破的实力境界而消失。
即便他如今封闭了清微天,即便他那日亲手斩断和母亲的关联。
严曼儿闭上眼睛,颤抖着落下泪来:“请殿下责罚。”
责罚?他该如何责罚?又能如何责罚?
注定了这一生混杂,不堪。无尘看着她的眼泪,就想到九萝那两句话。
“我不过是在每一个相应的时间做了当下最应该的选择。”
“你恨的一切是执念,你爱的一切也都是执念。本质与我并无不同。”
他手指微微用力将她提起来,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森森的落下一声问:“你们妖族的女人,是不是都没有心的?”
他的气息那般摄人,严曼儿几乎是要魂飞魄散的痛。他这样一句问,她满身的血都冷下来。连带着那道疤,一点点漫上阴森的气息。是炽热的龙凰血也不能化开的诅咒。
但她咽下一滴泪,轻声道:“若有心,便无命。若长生,则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