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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静知道大哥柳安臣放心不下苏珊,连忙解释,“李叔手术做完,苏珊就回到港口医院了。她说,要坚守阵地,一定完成属于她的那部分营救任务。
万一依研身体出了状况,厉震天大概率会去港口医院抓妇科医生,她就有机会进入木屋,靠近依研,伺机救她出来。”
柳安臣双手掩面,深吸一口气,“她能救下依研就太好了,但一定要注意安全。谁都不能再出事。
弟媳,此次去新加坡任务艰巨,我岳父就拜托你了。七日后,我俩去营地汇合,等着归来的人。离境前我会交待张彬彬,为秋寒做康复治疗。”
接下来七日,柳安臣在不安与焦躁中度过。每天早晚给范静和苏珊各打一个电话,询问最新进展。
苏珊白天在港口医院坐诊,不敢离开半步。晚上坐在院子里,失神地凝望着浩瀚的夜空。等待厉震天抓捕的日子,即紧张又害怕,却期望能早点来。
这些年默默陪伴在柳安臣身边,这次算是离别时间最长的。真心希望能为他分忧解难,而李依研就是他最大的忧愁来源。只要能为李依研做点事,就如同与柳安臣维系的更紧密。
这七日李华生的情况稍微好些,已经苏醒,逐渐恢复意识,但是仍旧在ICU。清醒的时候,光张嘴发不出声,范静知道他在询问李牧的下落。
大家都不敢告诉实情,骗他李牧正在ICU恢复治疗,已经脱离危险但尚未苏醒,所以不能来看他。
柳安臣看着沈秋寒一天天康复,从坐直身子,到拄着拐杖挪步,让他焦躁不安的心里稍稍有了欣慰。
沈秋寒给岳父李华生、李牧、姚局、大冰……几乎每个人都打了无数个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只有苏珊的电话能接通。她把编好的谎话说给沈秋寒听,大家都进山侦查新路了,信号不好,无法联系。他信以为真。
第七日下午,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刻。按照计划,当晚大家都会归队回营地。如果柳安臣不去,恐怕那边会炸锅乱套。
为了不让沈秋寒起疑,柳安臣谎称自己的心脏有些不舒服,担心出现并发症,需要去美国复查。
这一周沈秋寒特别高兴,终于又能站起来,又可以抱小丫头了。再说,柳安臣天天为他做术后康复,脸色和心情越来越差,就相信他出了并发症前兆。
柳安臣告别沈秋寒,出了乌市医院大门,径直坐上车,去了机场附近的柳家物流中心。
提着行李,刚准备登机,只见一辆私家车闯了进来,一个急刹车停在面前。
“张彬彬?你怎么来了?”柳安臣不解地问道。
张彬彬嘴角上提,抿唇说道“你心脏不舒服,我义不容辞,必须陪你去美国。”
柳安臣微微一笑“哎呀,我又不是孝子,复查身体不用你这个大忙人陪啊。”
张彬彬脸绷得紧紧的,幽幽地说道“我怕你跑了,就不回来了。你的心脏没有问题,脸色差是心里藏了事。到底去美国还是金三角?好好说,别骗我。”
柳安臣咧咧唇,正准备编谎话,就听张彬彬说道“编瞎话多费脑子,我刚刚去总控室查过了,你这架专机目的地是金三角。”
柳安臣无奈地扶着额头,朋友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啊。此时被张彬彬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彬彬朝前走两步,急切地追问道“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金三角出了事?我虽然不会刀枪,可我是医生,也许能帮上忙。”
柳安臣觉得时机不成熟,不想告诉张彬彬,莞尔一笑“真没啥事,秋寒差不多康复了,我在家坐不住,想去金三角帮帮忙而已。”
张彬彬带头走进机舱,“好,我们一起。刚刚来的时候,我给秋寒说,要陪你一起去美国复查,他特别赞成。从现在起,你去哪,我去哪。”
柳安臣惆怅地闭着眼眸,这家伙什么时候也成了一根筋。他这样一路跟着,一旦进了营地,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瞒也瞒不住。
沉吟片刻,“好,一起去金三角吧。那边确实出了事,路上我告诉你实情。”
这个实情犹如晴天霹雳,惊的张彬彬眼眸圆瞪,一路上情绪低落、悲愤填膺。
李牧是大家多年的好朋友,为人正直,亲如兄弟。没想到这个营救任务还没真正开始,就无辜地走了。如何给家里的老人交待,给赵倩云和肚子里的孩子交待?
一想到赵倩云,更让张彬彬伤感。她已经怀孕4个月,腹部微微隆起,孕相十足。婚房已经装修完毕,只等李牧回来,在春节举行婚礼,
前一天,他还陪赵倩云一起去新房,帮忙验收装修质量。没想到,那个温馨的家里,已经没有了新郎。不敢想象,赵倩云知道这事,会不会发疯。
专机抵达金三角营地时,已经夜幕降临。范静带着两个保镖,还有那个飞行员,正在驻扎地门口等待。
见柳安臣和张彬彬来了,眼眸微怔,挥一挥手。
柳安臣低声说道“谢谢弟媳,这周辛苦你了。”
范静咧咧唇,直言道“应该的。对了,我刚刚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案发现场应该还是一周前出事的场景。我不懂侦查和痕检,没敢进去搞破坏,专程在这里等你来。”
柳安臣曾经是金三角叱咤风云的安爷,必备技能一个不少。他赞赏地点点头,让范静继续在门口等着姚局和大冰,带着张彬彬和飞行员一起进了营地。
墙面和地上的血渍已经发黑,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地上有几个空弹壳,狐疑地拿起来,瞅一眼,递给张彬彬,“你看看,和击中秋寒腰部的子弹,是不是同一个型号?”
张彬彬拿起来看看,点点头“对,是一种,弹头发青。我听李叔说过,这种子弹是特制的,杀伤力很大。”
柳安臣气急败坏地吼道“果然是厉震天,没想到被他先找到营地,伏击了,真是个大魔头。”
围着室内又转了一圈,想找到厉震天和李依研身上定位窃听器的接收器,此时都不见踪影。
狐疑地问身后的飞行员“酗子,你进来后,搬动两人时,有没有在耳朵或手里,发现像蓝牙耳机那样的小东西?还有手机、电脑之类的?”
飞行员摇摇头“我进来,就见两人躺在地上,整个营地什么都没有,就像现在这样,有电源线,但是电脑不在。我当时也找他们的手机,想打电话求助,可是没找到。”
柳安臣挑挑眉,骂道“厉震天这个卑鄙小人,为了掩盖罪行,把电子设备全都拿走了。这简直就是向我们挑衅。”
正在思量,门口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姚局、大冰、张山、陶子不顾范静的阻拦,带着四名警察,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眼看着8个人陆陆续续走进营地,柳安臣知道,接下来的安抚工作至关重要。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大冰,屋内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浑身一震,“咦,安臣、彬彬,你们都来了?屋里这什么味道啊?”
姚局是老刑警,鹰隼般的眼眸扫视一圈,顿时汗毛直竖,焦急地问道“安臣,李副市长和阿牧呢?这里,好像曾经发生过枪战。”
众人都是行家里手,从姚局的判断中听出了危机,纷纷四处打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里分明就是凶案现场。那些大片的黑色血迹,墙面和桌上残留的弹孔,都在无声地控诉着一切。
陶子年龄小又是女孩,最先沉不住气,惊呼一声“柳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柳安臣咬着唇,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坦白不行,幽幽地说道“你们出发后不久,有人来了这里。从血脚印看,至少在二十人以上或许更多。我和彬彬刚刚辨认了弹壳,和射入秋寒腰部的为同一款特制子弹,应该是厉震天。”
姚局大吃一惊“什么?厉震天来了?他被定位监听,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来这里?老李和阿牧怎么样了?”
柳安臣决定还是暂时撒个谎,底气不足地小声说道“都还好,现在新加坡玛丽医院ICU治疗。”
姚局见柳安臣和张彬彬视线躲闪,内心大惊,气急道“柳安臣,你不要骗我,我现在就去新加坡医院,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样?”
柳安臣知道姚局不是说说而已,他要起了疑心,一定会追究到底。情况根本瞒不住,再不说实话,大家肯定会去新加坡看个究竟。
冷着脸,轻声说道“我爸确实躺在ICU,只是……阿牧没了。”
“什么?天啊!”众人皆惊,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周前还亲如兄弟,现在竟然阴阳两隔。
“什么时候发现的?”姚局忍住悲痛,低声问道。
“你们走后第二天早上,是飞行员发现的。当时送到港口医院。苏珊找到范静,又送到新加坡玛丽医院紧急抢救。根据医生的检查,阿牧是当场死亡,时间是半夜4点。”
一向心硬如铁的陶子,先哭了。除了沈秋寒,李牧是她接触最早最多的人。沈秋寒以前戏称,她和李牧是左膀右臂,缺一不可。没想到,一只胳膊不见了。
柳安臣见大家情绪低落,抿唇说道“姚局、大冰、陶子、张山,我爸和阿牧不能白白受伤和牺牲,我们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咱们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救依研和君南,现在又加了一条,杀了厉震天这个大魔头,为民除害。”
姚局慢慢从悲恸的情绪中缓过神来,点点头“对,我们要振作。这次外出侦查,都有成果和进展。大冰和张山发现了厉震天运送物资的新洞穴,我和陶子也找到了一条路况不佳但相对安全的进山路线。
现在大家振作起来,都说说这次侦查的情况,集思广益,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