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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昌脸都气绿了，只觉得握在手中的礼盒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还是一旁的侍卫搭了把手，张世昌才艰难地站了起来。
一抬头，便对上了定国公锐利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心虚，张世昌觉得对方的视线里带着洞察一切的警告与敲打的意味。
张世昌只觉得喉咙一紧，脚下一软，差点又跪了下来。
“世子爷，可别再耽搁了，吉时不能误啊。”
张世昌脸色一僵，更是忐忑起来，生怕定国公以为他是故意的。
“父亲……我……”
“你先上马。”张淮之扫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
张世昌不敢再耽搁，快速地爬上了马背，因为过于心急，还差点摔了下来。
后头的将士们看在眼里，眉毛皱得老高，悄悄地交头接耳起来。
“这世子是怎么回事，一直磨磨唧唧的，哪有半分咱们定国公的风采？”
“就是，以前只是觉得过于文弱了些，今天一看，真是吓我一跳，说话口齿不清，行动扭扭捏捏，还喜欢打摆子，我儿子八岁都比他利落。”
“本就是个旁支，哪来的什么风采？”
“好险，还好定国公娶上媳妇了。否则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这么个世子，真是让我等扼腕叹息。”
“……”
讨论的音量都还挺克制，只是张世昌虽然听不到大家具体说的啥，但是明显感觉众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格外不怀好意。
张淮之走到了喜轿旁边，弯下腰来，轻声说道：“幸苦了。”
梁语慧倒是没有想到张淮之会刻意过来和她说话，愣了一下后才说道：“国公爷客气了。”
张淮之顿了一下，轻轻一笑道：“刚才多谢夫人的夸奖，我会努力做个好人。”
夫人……厉害了。
这个张淮之，进入角色倒是真的挺快。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与则修说话。”张淮之又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国公爷不必介怀。”
梁语慧点了点头，今日非比寻常，张淮之布下重防是很正常的事。
“多谢夫人体谅。”张淮之清了清嗓子道：“夫人不必拘泥，若是还不习惯，可以叫我淮之。”
一旁的张世昌心里五味杂陈，他虽然听不到两人的说话，但是却可以将定国公眉梢眼角的温柔与笑意尽收眼底。
在此之前，张世昌一直都觉得定国公是一个不苟言笑，被各种惨剧压榨得丧失了笑容的人。每次对上定国公，张世昌便会不自觉地心慌腿软，只觉得难以接近，也难以相处。
而今日他才发现，原来张淮之会有如此温柔贴心的一面。甚至会弯下腰，笑容愉悦地与这位梁三小姐闲话家常。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碍眼，张世昌对喜娘一万个不满意起来。刚才不是一直催促着自己上马吗？如今定国公在那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怎么就不敢催促了。果然是个看菜下碟的走狗！
***
一众大臣跟着皇上出了宫，乘着自家马车，跟在圣驾后头，往定国公府的方向走去。众人时不时探出头来交头接耳，面上困惑又担忧。
眼看着走了许久，皇上依旧没有回宫的意思。老丞相开始着急起来，难道皇上不是走走过场，寻个由头半路溜走？难道皇上真的要去定国公府参加喜宴？
前半程皇上的马车走得格外的慢，老丞相还想着大概是在磨时间。谁知道不知何处传来“砰砰砰”几声脆响后，皇上突然大笑了一声，紧接着马车便开始飞奔起来。
坏了！老丞相心里一急，撩开帘子四处张望，趁着没人注意时，赶紧招来一个随从，让他去定国公府报个信。
“如今我也参不透圣上的意思，你且将情况禀告国公爷，让他务必做好两手准备。”
“丞相爷，不必麻烦了。小的刚才听说了，定国公府早就收到了消息，顺势就将婚礼改成了今日。”小厮笑眯眯道：“您看地上的彩布，都是刚才定国公府的迎亲队伍路过时留下的呢。”
老丞相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也是，定国公府自然消息灵通，既是如此，咱们且去讨杯喜酒喝。”
“是。”
“等等。”老丞相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回趟府，让夫人备上厚礼往定国公府送过去。”
“是。”
其他大臣也纷纷吩咐家奴回府报信，嘱咐家中夫人务必尽快赶到定国公府庆贺。
“可是，夫人今日去了梁府送亲。”有几家的小厮犹豫道。
“梁府？让她赶紧回来。怠慢了定国公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了，今日圣上也在，若是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你且去把这些告诉夫人，让她务必尽快备厚礼，赶到定国公府！”
“……”
马车稳稳地停在定国公府门口，皇上利落地下了马车，然后迅速朝门口的人奔了过去。
“淮之大喜啊！恭喜恭喜。”
皇上兴奋地拍了拍张淮之的肩膀，上下打量道：“淮之这身衣服看上去格外精神。”
“谢皇上。”张淮之笑了笑道：“皇上可要更衣？”
“果然还是淮之懂我。”
对于今日的迎亲礼，皇上自然是有担忧的，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刚才在马车上，皇上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一直紧绷着，直到听到了约定好的安全信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也就是这个时候，皇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打湿了。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婚礼，这是定国公与那些残暴狡猾的敌国余孽的战争，更是整个大禹朝与敌国余孽的战争。
过去的五年里，他们节节败退，窝囊至极。而今天，他们终于赢了。
后头的文武百官陆续下了马车，瞧见门口的张淮之都有些愣怔。
定国公今日穿得怎么如此喜庆？那大红色的衣袍本就极像喜服了，怎么胸前还挂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新郎官呢。
老丞相笑眯眯地走过去，调侃地说道：“国公爷今日着实喜庆。”
“这是什么话？”皇上扫了老丞相一眼道：“丞相还未饮酒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今日是淮之娶亲，他不穿得喜庆，谁配穿得喜庆？”
淮之……娶亲？
众人目瞪口呆，皇上是不是没睡醒？
“这……皇上……这……”
张淮之笑着拱了拱手道：“今日淮之娶妻，承蒙各位同僚捧场。府中备了薄酒，大家不醉不归。”
众人：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