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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家祠堂中,缄默良久。
“娘?”寂思凉将自己的小脸凑上前,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您怎么啦?”
寂思凉的声音将紫云舒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却并没有告诉寂思凉自己的顾虑,因为就算说了,以现在的她还根本不懂。紫云舒朝她宠溺的笑笑,伸手摸了摸寂思凉毛茸茸的脑袋,而后打开食盒的第二层,拿出寂思凉的酒壶递给她,笑着道:“去花园找你阿姐吧。”
接过酒壶,寂思凉不知道有多开心,“吧唧”一口亲在了酒壶上,满足的道:“嘻嘻,真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呢。先前被爹爹爹给没收了。”说到这事儿寂思凉就不大高兴了,嘟起小嘴儿。
紫云舒失笑,见她脸上满足且天真灿烂的笑容,紫云舒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她伸手,抚摸寂思凉的脸颊,催促道:“快去吧。”
“嗯!”寂思凉站起身,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娘,那我去啦。”言罢,蹦蹦跳跳的朝祠堂外走去。
祠堂内,紫云舒亦缓缓起身,长舒一口气,眼眸复杂的看着寂思凉离开的地方,慈爱的目光中尽显担忧。也不知道这孩子还能像这样快乐多久。她不由的有些心疼,倘若有朝一日,这孩子的身世得以公诸于众,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但是她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若是被世人知晓,她又该何去何从。
……
花园。
寂思凉欢呼雀跃的走在蜿蜒的石子小路上,淋着她心爱的酒壶,高兴的就像唱歌的鸟儿一般哼着小曲儿。远远的,她便看见花园的凉亭中对坐着连个人,正是寂梦繁和慕容笛轩。
“阿姐!”寂思凉想也没想,大老远的就跳了起来,一边朝她们挥手一边嚎啕着:“阿姐!慕容大哥!我在这边!”闻声的两个人齐齐向这边看过来,继而相觑一笑。而寂思凉见两人注意到她了,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诶?小妹?”寂梦繁巧笑一声,狐疑道:“你不是在罚跪嘛?怎么出来的?小心被爹看见。”
寂思凉不以为然,反而一屁股坐在栏杆上,顺便将一只脚也拿了上去,整理了一下衣袍,那是标准的大爷坐姿啊。她说:“没事儿,不怕他,他现在没空。”
寂梦繁摇头,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丫头就是不长记性。
“你呀。”寂梦繁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大爷式坐姿了,温柔的训斥道:“能不能好好坐?你看你,哪儿像个女孩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
“我哪儿不像了?”寂思凉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你……”寂梦繁哑然。
“哧。”看着这两姐妹斗嘴,慕容笛轩也忍不住打趣儿道:“慎儿啊,你这个样子,以后谁家的公子敢要啊?”
“哼,那又如何?”寂思凉下巴一抬,目光变得很是坚定,像极了一个下定决心要做某事的孝子,她说:“我才不媳呢,大不了我就不嫁了。”
待寂思凉说完,两人相视一眼,竟然都笑了。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直,脾气倔。
“行了。”寂梦繁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这种话啊,以后别再说了。”
“哼。”寂思凉嘟起小嘴,不服气似的道:“有什么不妥的?”而后她板起小脸,一本正经的说:“日后啊,若不能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那我为何要嫁?难道女人就该委屈自己?将自己的终身幸福交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甚至有可能那个人也不爱你。将来那不光是我看着闹心,他肯定也不会自在的。何苦呢。”
不知为何,听寂思凉这样说,寂梦繁竟有片刻失神,她突然想到她和慕容笛轩,她们虽然的确是两情相悦,可是寂家和慕容家真的有可能接亲吗?
突然,寂思凉的身后传来一阵掌声,似乎只有一个人,所以那一下一下的声音显得那么突兀。寂思凉微微一惊,险些从栏杆上摔下来。此时,只见寂梦繁和慕容笛轩已经起身行礼了。
寂思凉转头,对上一双干净明亮的眸子,来者正是南容月歌。
“是你?”寂思凉素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也是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那日在镜水湖与慕容笛轩同船的女子。
“记性不错嘛。”南荣月歌倒是有些意外,嬉笑道:“不过一面之缘,你还记得我啊。”
“那是。”寂思凉咧嘴一笑,双手环胸,很是自信的道:“我记性好着呢,只要看过一次的我几乎都能记住。”
南荣月歌浅笑,心道,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啊。
“记性是好,就是这一天不惹祸都浑身难受的毛病得改。”
这个时候,不远处传了让寂思凉有些背脊发凉的声音。此人正是寂无良。
一听到这个声音,寂思凉就头疼啊,是真的疼,她这个老爹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训她。
“嘿嘿。”闻声,寂思凉赶忙跳下来站好,险些摔个狗啃泥,她有些尴尬的嬉笑道:“爹,您早啊。”
……
这都晌午了,还早呢?南荣月歌有些新奇的看着这个第二次见面的小女孩,在众多她结识的大家闺秀中,这位寂三少主是最特别的,并且没有之一。
“没规矩!”寂无良板起老脸,眉心一凝,不悦的训斥道:“你这丫头,还不快来见过三位殿下!”
寂思凉微微一怔,本以为又会被训斥一翻,结果……好像并没有哦。她这才发现,寂无良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
一个一袭白衣,嘴角带着温文儒雅的笑,五官俊美,看起来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他正是那日与慕容笛轩同船的另一个男子,南荣淮。
另一个则是一袭墨色长袍,挺拔的身躯,冷峻而疏远,棱角分明的俊脸隐隐透着冰天雪地的寒意。
寂思凉不过只是与之对视一眼,便感受到对方明显的敌意,又或者说是不悦。寂思凉不明白,他在不悦什么?他们素未蒙面,他就看她不顺眼?
“寂思凉见过三位殿下。”来不及多想,寂思凉收起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正正经经的朝三人行了个礼,便瞧见寂无良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寂三少主免礼。”南荣淮温和的笑,语气平淡,他说:“久闻寂三少主炼得一手好毒,也算是我顺周小有名气的炼毒师,改日定当亲自见识见识三少主的本事。”
一提到炼毒这事儿,寂思凉便不自觉的偷瞄了一眼寂无良的脸色,那是真的又黑了几分。其实,一开始寂无良就不喜她碰那玩意儿的,要不是她的冰山师傅,她也不可能成为炼毒师,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寂无良不说,她也没敢问。
“殿下您过奖了。”寂思凉勉强的笑笑,实在不愿意继续炼毒这个话题,便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也就会点防身的东西,不值得一提,倒是殿下您,民间传闻,广贤王温文儒雅,广贤一方,设济安堂解救无家可归之人,素来两袖清风,不沾半点权益之争,有着清远居士的称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南荣淮闻言,不禁大笑起来,他摇着头,自嘲般谦逊的道:“哈哈哈哈,寂三少主真是高抬本王了,传闻毕竟是传闻,不可信,不可信哪。”
就像传闻中的寂三少主一样,人们都说,寂思凉性格泼辣,刁蛮任性,蛮不讲理,从不肯吃亏,出手也极其狠辣,长相自然也是拿不上台面的那种,简单来说就是——丑的没人敢要,典型的泼妇。可是,南荣淮看到的事实却是:寂思凉虽然有时候刁钻任性了些,可是单单这长相来说,若是精心打扮一番,怕是能将那顺周第一美人给比下去吧,虽然这传言也有相切实际的地方,但相差也是十分大的。
而且,有时候吧,这小丫头说话还是出奇的有分寸,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比如说现在。
“这就是四皇兄你太谦虚了。”南荣月歌突然接过话茬,说:“四皇兄和我七皇兄可是咱顺周的‘招牌’。一个温文儒雅,一个冷傲不拘,怎么就是不可信的传闻了呢?”这倒是实话。
“四哥,”南荣月歌明亮的眸子一闪而过的精光,她说:“我想跟寂三少主一起玩,你们先去好吧?”
“你这丫头,”南荣淮似乎看透什么似的,说:“可别惹祸。”
“嗯,好。”南荣月歌听话的点点头,又看向一旁一言不发似乎在赏花的南容墨珩,嬉笑道:“七哥也会同意的哈?”
南容墨珩轻抬眼眸,看向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嗯。可以。”只要她喜欢,就什么都可以。因为她是她唯一的妹妹。
南荣墨珩说完,淡淡的对身后的人道:“走吧。”随后,便准备离开此地。
他与寂思凉擦肩而过的瞬间,寂思凉感觉到一种不似敌意的警告,是一双寒天雪地的眸子,朝她投过来的一束并不友善的目光,她下意识抬眸,正好迎上他满是戾气的眼眸,深邃而且充满杀意。寂思凉觉得,他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当然,除了南荣月歌和南荣淮。
那双眸子杀气太重,仿佛让四周的温度都降下了好几十度。明明是暖和的春天,可是寂思凉却仿佛看到了银装素裹的寒冬。不由的呼吸一滞。
……
“诶?”南荣月歌看着愣神的寂思凉,轻声问:“你怎么了?”
寂思凉猛的回过神来,发现南容墨珩他们已经随寂无良走远了。寂梦繁和慕容笛轩也与他们同行,亭子里便只剩下寂思凉和南荣月歌了。
寂思凉看着眼前长相秀丽的女孩,摇了摇头,说:“没事。”
泽兰阁。
寂思凉领着南荣月歌在庄里闲逛,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泽兰阁,这里是寂思凉的院子。
寂思凉走在前面,南荣月歌跟在后面。
“泽兰阁。”突然,身后传来南荣月歌的声音,她停在院子前,仰头看着牌匾,说:“好奇特的名字啊,泽兰?泽兰是一味药材的名字吧。”
寂思凉闻声,停下脚步,转过头,也向那块牌匾,说:“是啊。泽兰又名地石蚕,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不过……说起来,我这院子的名字还是蓝云姐姐给取的呢。”
“蓝云?”素闻无名山庄与玉林谷蓝医家交好,原来真有此事?她问:“可是玉林谷医师蓝家的小女儿医仙蓝云?”
寂思凉点头,说:“是她。”
闻言,南荣月歌眼眸一亮。其实她也是个喜欢医术的人,这偌大的隆洲大陆之中,如今最多的人便是炼毒师,再则就是医师,当然这两者一般是处于对立的关系,毕竟一个是害人,一个是救人。
只是蓝云和寂思凉是个例外罢了。
“听说……”南荣月歌神秘兮兮的问:“你跟那医仙很熟?”
寂思凉看她一眼,并且已经明白她的用意,毕竟像她这样想通过寂思凉来向医仙蓝云请教或者拜师学艺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都在蓝云同意的情况下被她给收拾了,只是这一次嘛……
“是啊,很熟。”寂思凉假意不明其意,故作姿态的问:“蓝姐姐每隔几日便会来庄上看我阿姐,有时候呢会常住几天,我认识的草药几乎都是她教的。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额……其实也没什么啦。”南荣月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了,似乎想要隐瞒什么,可是下一秒她又问:“那她下次什么时候来?”
“嗯……这个嘛……”寂思凉随口打着哈哈,并不想告诉她。寂思凉转念一想,便问:“怎么?你想见她?”
这一点,南荣月歌毫不掩饰,她说:“那当然啊,蓝家可是整个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医师世家啊,蓝家的医仙蓝云更是贤名远播,谁不想一睹真容啊?”
“哦~”寂思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便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顺利的不回答那个问题。
“你就只是想见见而已?”寂思凉佯装不解的问。
“额……那个……”南荣月歌的小心思被看穿,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道:“其实呢,还有一点小问题想请教她啦。”
“小问题?”寂思凉一挑绣眉,这就暴露本性了?这也太单纯了吧。寂思凉偷笑,打算捉弄捉弄她。
“什么小问题啊?”寂思凉假意意味深长的问:“能不能也告诉我啊?”
“当然不能。”南荣月歌小脸一凝,似乎有些不悦,又害怕被看穿心思,只得将眼睛看向别处。
“哦~”寂思凉迈步走进泽兰院,南荣月歌跟在她身后。
院子里有丫鬟小斯在打扫院子,整理花草,院子很是宽敞,也不喧嚣,倒也清静怡人。
“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啊?”寂思凉突然发问。说完,她大约等了两三秒的时间,便又自顾自的说:“哎呀!我知道了!”说着,还激动的挡在南荣月歌的前面,眼眸中是说不出的认真。
南荣月歌也看着她,不解她的用意,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呢,她寂思凉知道什么了?
“你该不会……”寂思凉故意拉长声音,然后用一种十分惊讶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南荣月歌,她说:“你该不会……该不会喜欢蓝姐姐吧?”
什么!南荣月歌顿时被吓着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什么都敢说啊?这个……这个小无赖……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哇!”寂思凉接着惊讶的看着她,表情夸张,她结巴道:“公主殿下!你……你……你你你你……”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什么你啊!”南荣月歌被气的不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只是久闻医仙蓝云的贤名,想瞧瞧的拜个师学个医什么要不是朝廷的,素不与江湖往来,她用得着这么麻烦嘛,直接让她父王下个旨就得了,现在可好,被这个小无赖说成什么样子了,简直不可理喻。
她羞愤的一跺脚,指着寂思凉说:“你说什么呢?简直就是口无遮拦你!什么话都说。”
这就生气了?寂思凉看着她羞红的脸,跟个大苹果似的,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笑着笑着居然还喘不上气儿来了,她一边用手捂着肚子一边指着南荣月歌道:“你看看你,怎么这么容易上脸啊?”才说了几句,就成这样了。
见寂思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南荣月歌就更来气儿了,她一张小脸是红了又红,顿时就觉得寂思凉这个人讨厌死了!
气急败坏的她终于放下狠话,她嗖的一下将腰间的长鞭抽出,指着寂思凉道:“你!寂思凉你再笑!再笑我就一鞭子抽死你!”说着,她熟练的扬起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了地上,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鞭印。
见此情形,寂思凉才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这……更让人想抽!
动真格的了?寂思凉一看到她那张红红的脸,就忍不住笑意,这不她又一次狂笑不止,这是不受她控制了。
“你!”真是不怕死!南荣月歌怒了,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世人都说无名山庄的寂三少主放纵任性,不受拘束,总是惹得一身祸。就她这张嘴,不惹祸都奇了怪了。
“你……寂思凉,你信不信我抽死你!”说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扬鞭子,朝她打去。
寂思凉一个闪身,躲过了那一鞭子,只见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她旁的树上,只一瞬间,原本完好的树皮被硬生生的抽出了一条盂来,树皮下是清晰可见的新鲜的木头。
看着那个躺枪的树,寂思凉莫名的背脊发凉,试想一下如果这一鞭子真的抽在了她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啊。她不禁咽了咽口水,说:“你这也太狠了吧,要不是我躲的快,就被你活生生的劈成两半了!”
“是吗!”南荣月歌笑盈盈的,眼里却是骇人的寒光,两只手不断的拉扯着鞭子,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她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再试试吧!”说着,再一次挥起长鞭。
真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个时候就要发挥她寂思凉逃跑的本事了。她撒丫子就往院子外跑,嘴里还喊着:“救命啊!贤宁公主杀人啦!”
“寂思凉!”南荣月歌更来气了,她挥着鞭子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别跑!”
这下可好,本来安详的院子里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一个追一个逃,一个怎么也甩不掉对方,另一个也怎么也追不上。
泽兰院的丫鬟小斯们倒是习以为常,只是互相看了看,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埋头继续做事。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早已不在泽兰院内了。
某个转角处。
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隔着一小段距离,像是暂时休战似的。
“你……你别跑……”南荣月歌气儿还没喘匀呢,就急着下战书:“有种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谁要跟你堂堂正正的打啊!”寂思凉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双手叉腰,说:“我又不是君子。”
“你……”南荣月歌哑口无言。心头的怒火又蹭蹭的往上窜,额头上青筋暴起,她暗自积攒了一股灵力,毫无征兆的挥起鞭子,朝寂思凉打过去。
寂思凉也不傻,转身就要跑,没曾想,刚一转身,步子还没迈开呢,突然眼前黑,额头处传来一阵疼痛,因着惯性,她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顶传来鞭子划过空气的咻咻声。
“哎呀呀!什么玩意儿啊,痛死我了。”
寂思凉嘴里念叨着,这鞭子是躲过了,可是这飞来横祸又是怎么回事啊?哪儿来的……石头?现在她不仅额头疼,屁股也疼啊。
“七……七哥。”还没等寂思凉回过神来,身后便传来了南荣月歌的声音。
“额……”寂思凉抬眸一看,这不正是那个冷冰冰的瑾王南荣墨珩嘛,此刻他手里正拿着南荣月歌的鞭子,想来是他接住了。不过,话说这大冰山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也不知道拉她一把。
这时,寂梦繁从南荣墨珩身后走出来,赶紧见她扶起来,一边帮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问:“你这丫头,也不知道看路,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寂思凉吸吸鼻子,尴尬的笑,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
寂无良的脸色自然是不怎么好看。
“嘻嘻,”寂思凉有些尴尬的道:“阿姐,我没事。”
“我说九妹,”说话的人是南荣淮,他看看南容墨珩手里的长鞭。若不是南容墨珩接的及时,恐怕寂思凉这会儿都半死不活了吧,因此语气中难免有些责备的意思:“你这也太莽撞了,今日好歹你七哥,若换成别人,你啊今日非得闹出人命来。”
“我……”南容月歌气不打一处来,有些不服,明明是刚才她故意说笑与自己,自己才出手的,可是现在怎么变成她的错了?
“都是她!”南荣月歌一跺脚,指着寂思凉,满脸写着委屈,她气鼓鼓的说:“谁让她口无遮拦,一派胡言的?这臭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寂思凉躲在寂梦繁的身后,一副嘚瑟样,她一点都不客气的道:“我说什么了我?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多想了。”
“你!明明就是你!你刚才……刚才……”南荣月歌不肯示弱,却也羞于说出刚才寂思凉的意思,虽没有明言,她却知道是什么意思。
“刚才什么?”寂思凉似笑非笑的当做半开玩笑的问。她这是算准了南荣月歌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种事的。
“七哥啊,你看她!”气急败坏的南荣月歌只得求助:“分明就是她不讲理。”
南荣月歌言罢,寂思凉的背脊瞬间有一股凉意袭来,让她一阵毛骨悚然。她情不自禁的回过头,正好迎上那双寒冰刺骨,犹如藏着一柄利剑般让人心惊。
如果换做旁人怕是早已吓得腿软到跪在地上俯首陈臣了,可是,寂思凉是什么人,混世小魔王啊,说白了就是皮惯了,她也有哥哥护着她怕什么?
一个闪身,身子顿时躲到了寂清风和陆悠柔的身后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南荣墨珩,像是不服气似的狠狠地瞪了回去,仿佛宣战一般在说:瞪什么瞪啊。
呦呵,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南荣墨珩微微勾起唇角,心道:这借势欺人的本事不小嘛。而后便将凛冽的眸光转向寂清风。寂清风那叫一个无奈啊,可谓是进退两难。好在南荣墨珩并不打算有过多的纠缠。
“无事便走吧。”她迈步走向南荣月歌,抬起修长的手动作轻揉的揉了揉她的长发,将鞭子递还给她。
趁着南荣墨珩转身的空当,南荣月歌顽皮的朝寂思凉做了个鬼脸,下巴一仰似乎在说:怎么样?怕了吧。
寂思凉却是直接一个白眼儿过去可把南荣月歌给气坏了,刚想发作,便听见南荣淮温和的催促道:“行了,你七哥要走远了,还不快追。”言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果真是被七弟给宠坏了。
看着南荣月歌追上去的身影,南荣淮辞别了寂无良众人之后,竟然还向寂思凉替南荣月歌告了声罪才离开的。自然寂思凉是不会承认错在南荣月歌的,毕竟真要说起来,这还真不是她的错。
见南荣墨珩等人走远,寂无良才收起笑脸,长袖一甩,指着寂思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看你干的好事儿,老夫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给气死!”
寂思凉最怕的就是寂无良了,被他这么一吼,自然是吓的又钻到了紫云舒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扯着紫云舒的衣袖,紫云舒更是被弄得哭笑不得,刚开口:“老爷,慎儿她……”
“行了!”人已经走了,多说无益,寂无良重重的叹了声气,看着紫云舒道:“都是你给惯的。”言罢,拂袖而去。
紫云舒那叫一个纳闷啊。平日里这丫头偷偷溜出府去玩儿的时候,是谁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每次闯了祸又是谁舍不得重罚的?怎么现在就成了她一个人惯的了?紫云舒摇了摇头,表示很是无奈啊。
兴许是怕挨骂,等寂无良离开后,寂思凉灵机一动,直接拐走了陆悠柔,临走时还不忘冲着寂清风喊到:“哥,我借嫂子用一下,待会儿就还给你。”
看着自家的媳妇儿被自家的妹妹拐跑了,寂清风是有苦不能言啊,这小丫头八成是觉得就算到时候寂无良要罚自己,好歹看在陆悠柔的份儿上会放过她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