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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客来雅间。
远远的从高台望去,楼下便是灯火阑珊的街道,人群川流不息。整条街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的气氛。
南荣墨珩冷着脸,自顾自的倒着酒喝,不说话也不做其他的事,就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南荣淮和南荣月歌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南荣墨珩这是又不高兴了?可是他又在不高兴什么啊?明明都说过了臭丫头回来的嘛。
房里都没人说话,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这时候,楼下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嚣。
人群都突然向一个方向涌动,自然也将南荣月歌和南荣淮以及糖心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青瓷一只手拉着寂思凉,往这边跑来,另一只手拿着剑,时时刻刻防备着那四个黑衣人对寂思凉不利。
“少主,前面就是仙客来了。”青瓷停下来,道:“进了仙客来,他们应该就不敢造次了。”毕竟能进仙客来的,身份都不一般,伤了哪个他们都走不了。
“少主你先走!”青瓷道:“我随后就到。”
“嗯。”寂思凉也知道,自己在只会是青瓷的累赘,搞不好还会拖累了她,于是道:“那你小心。”
青瓷点头,便松开了寂思凉。那四个黑衣人见状,挥刀便要寂思凉的命,招招致命,刀刀都是冲着寂思凉来的。
好不容易避开这个,另一个又落下了刀,总是让她猝不及防。
几个回合下来,她虽然没有被伤着,可也累的半死,整个过程都是处于被动的情况下,这样下去,成为刀下亡魂只是时间问题。
雅间上,糖心一眼就认出被追杀的人正是自己的倒霉少主。
“是、是少主!”糖心看着街道上被两个黑衣人追着跑的寂思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还有青瓷姐姐!”再看看不远处,也正是被另外两个黑衣人纠缠的青瓷。
经她这么一说,南荣月歌和南荣淮也注意到了。
南荣墨珩则是不动声色的转眸看向街道上。
一时间,入眼的便是两个黑衣人拿着刀追赶这寂思凉。
近了!
更近了!
还差一点,刀就要落在寂思凉身上了。
此时,只见南荣墨珩突然起身,一个箭步迈到阳台,脚下一个借力,踏着栏杆纵身一跃,乘风而去。
眼见着那个黑衣人扬起刀便要落在寂思凉的身上!这一刀下去,自然是必死无疑的。
南荣墨珩在下坠的瞬间,手上聚集一股灵力,一掌过去,直击黑衣人的胸口,只见他扬起的刀瞬间被强大的力量反弹回去,整个人一下子飞出去一米远,后退几步,跪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刀也被震掉在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瞬间傻眼儿了,这是哪儿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啊!
只见南荣墨珩一袭黑衣无风自起,身体四周带着令人生畏的强大灵力,他缓缓落在寂思凉面前,犹如天神降临一般。
嗜血残忍的目光中闪烁着地狱修罗一般的冷漠。
“不好!是南荣墨珩!”侥幸没有受伤的那个黑衣人犹豫片刻,终于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当下心头便是警铃大作。
他赶忙拉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同伴,道:“先撤!”
随后,竟是吹了一声口哨,号令其他两个杀手撤退。
说是迟那时快,正当那名受伤的黑衣杀手被扶起来准备逃之夭夭的时候,南荣墨珩用脚勾起地上的一把刀,直接踢过去,正中黑衣杀手的要害,一箭穿心!
另一个人杀手大惊,连忙带着其他两个杀手跑路了。
眼见着眼前的危机解除,南荣墨珩看着惊魂未定的寂思凉,眼里满是心疼,他语气虽然没有温度,却是透着一丝紧张,他赶忙抓住她的双肩问:“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着你?”
寂思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突然倍感安心,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总算摆脱纠缠的青瓷赶到,紧张的问:“少主,您没事吧?”
“没事。”寂思凉冲她投去安慰的笑。
“走。”简短的一个字之后,南荣墨珩揽过寂思凉的肩,便往仙客来走。
回到雅间内,南荣月歌一把迎上来,没好气的冲着寂思凉道:“臭丫头,你是不是又见义勇为了?成天怎么这么能呢你!”
寂思凉白她一眼,说:“才不是,我哪儿那么爱管闲事啊!”
没有吗?明明就有嘛,南荣月歌也不与她争辩,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主,您没事儿吧?”糖心也赶紧迎了上来,紧张的道:“有没有伤到哪儿?”
寂思凉摇了摇头,几人走到桌前坐下,南荣淮倒了杯水递给寂思凉,两人轻轻点头示意。
“你这丫头,还真是多灾多难啊。”南荣月歌同情的摇了摇头。
寂思凉看她一眼,没好气的想,又不是她愿意的,早知道那天就不跟上去了,也省了这些天以来的麻烦。
不过想了想,这个时间他们不应该在宫里参加家宴吗?怎么会来这里?
“诶,小月歌,”寂思凉问不解的问:“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额……这个嘛……”南荣月歌欲言又止,眼角余光不禁瞄了一眼一旁冷脸喝茶的南荣墨珩。
正当南荣月歌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一旁的南荣淮轻咳两声,道:“还能因为什么啊,都是月歌这丫头非要出来,说是街上热闹。”
说完,温和的笑笑,看向南荣墨珩,道:“是吧,阿珩。”
南荣墨珩垂眸,余光扫过寂思凉不明其意的脸上,假装淡定的道:“嗯。”
“对对对。”南荣月歌笑笑,说:“家宴多无聊啊,出来这长安街才好呢,多热闹啊,是吧。”
说完,拿起手中的茶杯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眼里意味深长的笑意。
寂思凉见这三兄妹一唱一和的,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是眸光淡淡的扫过南荣墨珩冷酷的脸颊,刚才明明还很担心她来着,怎么这会儿就变得如此冷淡了?
她转眸,看向阳台外,此时大街上已然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已经这么晚了。”寂思凉站起身道:“我们该回去了,今天多谢瑾王殿下相救。”
瑾王殿下么?南荣墨珩没有吭声,甚至没有抬眸看寂思凉一眼,心里却无奈的想:才几日不见,他们之间就如此生分了吗?
“诶,别啊。”见寂思凉起身,南荣月歌也站了起来,拉住寂思凉,道:“你们才刚来仙客来就要走啊,再多坐一会儿啊。”
“不了,已经很晚了。”寂思凉笑笑,回绝:“下次吧。下次再一起玩儿。”
南荣月歌没再多言,只是看向一旁淡定的喝茶的南荣墨珩,这个榆木脑袋就不知道说句话吗,懂不懂什么叫做凡事要自己争取啊!平时不是挺明白的一个人吗!偏偏这个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南荣月歌欲言又止,寂思凉看了眼一旁的南荣墨珩,见他一言不发的喝着茶,没有丝毫要挽留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难受,或许真的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想着,寂思凉突然自嘲的勾起嘴角,心底竟有些释然,像她这样超越世俗的女子或许真的不会有人接纳吧。
“告辞。”寂思凉拱手道,随即带着糖心和青瓷转身就走,南荣月歌都来不及阻拦。
出了雅间,寂思凉站在门外,想起门内的某个人,突然心头一阵莫名的窒息,很是难受,鼻尖一酸,就红了眼眶。
“少……少主……”心细如发的糖心自然看懂了自家少主的心意,不免有些担心。
“算了,没事。”她是很在意,不过与寂思凉而言,某些东西得不到就是得不到,大不了就永远藏在心里便是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分量。
“我们回去吧。”寂思凉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冲两个丫鬟笑笑,便往楼外走。
回去的路上,寂思凉一直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没精打采,也不说话,一个人低着头,一路走一路踢着路上的石子。
这长安街上的热闹似乎与她再无半点关系。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能左右别人的情绪和心情。
两个小丫头跟在她身后,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上前安慰。
出了热闹的长安街,走在人烟稀少的荒废街道上,夜深人静,只有寂思凉脚下滚动的石子的声音。
走着走着,突然寂思凉眼前划过一丝雪白,她微微一怔,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
只见纷纷扬扬的雪花飘向地面,碰到地面的刹那,便化作水滴,被大地所吸收。
寂思凉扬起脸颊,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停留片刻,便化作水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是有些凉意的。
原来是下雪了。
说起来,这应该是这个冬天的第三场雪了吧,头两场雪下的很大,这一晚上的时间便铺满了她的泽兰院,也不知有多少无家可归的人葬身雪地啊。
这一场雪又不知道会下多久,会不会和前面两场一样大呢?
想着,寂思凉微微叹了口气,若真的如前两场雪一样大的话,那不知道又会是多少人的劫难啊。
寂思凉缓缓迈步,继续往前走,可是没走一会儿,她再一次抬头时,天空中竟升起数百盏孔明灯,每一盏都散发着微微的暖色光芒,一下就照亮了整个街道。
“少主你看!”糖心指着前方不远处,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寂思凉缓缓抬头,前方不远处,南荣墨珩站在微光中,轻轻放飞手里的灯笼,转眸看向她时,眼里的温柔醉人。
糖心识趣的拉着青瓷闪到一旁去,一时间整个街道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南荣墨珩缓缓朝她走来,在他跟前站定,道:“送给你的。喜欢吗?”
寂思凉抬头,看着天空之上数百盏孔明灯,伴着白色的雪花缓缓升向空中,不知为何心头五味杂陈,鼻尖一酸,这一次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见她眼角闪烁着泪花,不一会儿便顺着脸颊流下,南荣墨珩微微一怔,有些自责。
他缓缓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闻言,寂思凉赶紧摇了摇头,扬起脸,立刻破涕为笑,连忙道:“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
闻言,南荣墨珩也绽开了笑容,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一伸手,轻轻将人揽进怀里。
“婿精,我想你了。”
寂思凉躺在他怀里,头顶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她感受着他温暖结实的怀抱,以及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至少这一刻,他只属于她,真希望时间能就这样停止。
此刻,她多想回答他:我也是。
两人相拥站在街头,雪花偏偏下落,他们抬头望着满天灯火,此时此刻只属于他们……
这一晚,等寂思凉回到山庄时,已经接近天亮了,下雪的趋势却没有丝毫减退的意思,反而逐渐开始变大了,从细细的小雪花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
回到山庄,寂思凉一扫之前的失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蹦蹦跳跳的走在回房的长廊上。
糖心和青瓷见此,也是很无奈的相视一眼,摇了摇头,心道:真真是善变啊。
回到泽兰院,糖心便去准备洗漱用的东西,青瓷则去厨房吩咐准备一些吃食给寂思凉。
两人离开房间时,寂思凉正看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看的出神。
等青瓷和糖心回来的时候,发现寂思凉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雪。
“少主,过来吃点东西吧。”青瓷和糖心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青瓷便道。
寂思凉闻言,便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热腾腾的瘦肉粥,再想想这满天的大雪和那些在破庙里没吃没喝还得挨冻的孩子们,突然的寂思凉就没有食欲了。
“唉,算了,不吃了。”寂思凉叹息一声,便朝门外走,边走边道:“我们去找我娘。”
找庄主夫人?两个丫头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此时寂思凉已经走到门口了。
“少主您等我啊!”糖心转身去那披风,青瓷也立马跟了上去。
翠柳阁。
“见过三少主。”远远的千羽便看见厚厚的雪地里出现一个红影,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正是青瓷和糖心。